今天用什么替代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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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年来,电视里清宫戏演得多,御史这个官衔逐渐被现代人知道了。一般的理解,御史是言官,是专门给皇上提意见的。当我们看到孙嘉淦之类御史在皇上面前梗着脖子较劲,常会产生好奇心,不知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其实,在历史上,御史不只是提意见的,还有一个职能,是司监察之事。监察百官的政绩和对皇上的忠心程度。不过,因为在表现宫廷斗争的戏剧中,人们往往会对冒死直言的御史产生兴趣。那是因为御史并非掌握实权的职位,拿句不中听的话说,是“嘴上的把式”,对于监察职能来说,实在是虚得很,很难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来,所以,不那么引人注目。

在中国历史上,御史这个官职是什么时候开始设立的呢?

应当说,我们现在认识的御史职衔,是从秦朝起开始设立的。当然,追溯到战国时期,就有御史的说法了,不过战国时的御史是记事的,相当于秘书。而秦以后的御史,才是今天我们理解的职责,主要是纠察和监督。秦以后,到汉、隋、唐、宋、元、明、清,各朝都有御史一职。尽管地位有时高些,直接向皇帝汇报,有时低些,归丞相领导,在职务描述上,也有一些细节不同,但是大的原则是基本一样的。到了清初,御史所在的衙门叫做都察院,按照皇太极的上谕:“凡有政事背谬,及贝勒大臣有骄肆侵上,贪酷不法,无礼妄行者,许都察院直言无隐。即所奏涉虚,亦不坐罪;倘知情蒙蔽,以误国论。”顺治初年又规定:“凡朝廷政事得失,民生利弊,以时条上,百官有奸贪污绩,亦得据实纠弹。”这是中国的王朝经历近两千年的统治经验后,对这个岗位职责的十分准确的说法了。

御史这个职位存在了这么长的时间,肯定有存在的理由。直到今天,我们在戏剧中还能经常看到御史的存在,并且还常作为正面形象来处理,也说明了这个道理。

在我们的印象里,御史们敢于摸老虎屁股,在朝廷上敢于对着皇上表达自己的观点,所谓文死谏、武死战,就是这个意思。但是,这大都是我们在舞台上或银幕上得到的印象。实际上,御史们不会无所顾忌地对着皇上说三道四。因为,皇上至高无上的地位决定了他的喜怒无常,皇帝手中的刀毕竟比御史们的脖子硬一些。

然而,历史上仍然有御史敢于说话,也有皇帝愿意听那些不中听的话。有一个例子发生在雍正年间,有位敢讲真话的御使叫李元直,一天上了一道奏折说:现今一些大臣为保全官位一味迎合,皇上认为可以,没有一个敢说不可以;若皇上认为不可以,那就没有一个敢说不可以。这种陋习在中央六部随处可见。就是这样一个奏折,受到了雍正的赞赏,他把李元直招进内廷接见,还赏他荔枝吃,称赞他“真实任事”。在那个年代,京城里吃荔枝毕竟不是一件容易事,更何况是和皇帝同食呢!说明了皇帝对御史的意见还是重视的。

辛亥革命推倒满清王朝后一直到今天,封建王朝的许多机构并没有像皇帝一样被罢黜,而是大都保留下来了,只不过换了名字,如国防部顶替了兵部,人事部和组织部顶替了吏部,财政部和民政部顶替了户部,建设部顶替了工部,司法部和法院检察院顶替了刑部,等等。

那么,谁顶替了御史衙门呢?还是有的。如现在中国大陆的监察部和中纪委就有过去都察院的功能。但是,这些机构主要的功能还是对官员的品德和政绩的考核,而过去御史衙门对于最高领导机构的谏言职能好像没有保存下来。看看其他的先进国家,在政府机构中好像也没有类似的职位。为什么呢?仔细想想,也有道理,在封建社会里,没有大众媒体的监督,所有意见的转达,只能通过皇帝的微服私访,或者通过言官的奏折。而现在,各种媒体时时刻刻都在把各种意见报道出来,自然就不用言官这种角色了。就是说,不知道是不是可以这样说,有了媒体,就不要御史了,或者准确一点说,御史的言官作用,被媒体取代了。

但是,具体到中国,情况还有些差别。

目前,中国的媒体可以转达一部分意见,但还远没有达到可以没有顾忌地表达自己意见的程度,哪怕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意见。即便是有少数人可以看到的内部参考、动态清样,也做不到既畅所欲言,又十分准确。因为能够看到这些东西的是少数人,而编辑这些东西的人,由于受到种种限制,也不可能没有顾忌。

这样就带来一个问题,就是好像在中国有了许许多多的媒体,两千多家报纸,八千多家杂志,还有众多的网站、电视台和广播电台,言路是畅通的,但是,由于中国长期以来缺少民主的训练,由于中国的媒体和媒体从业人员还在转型中,近年来才开始逐步和世界接轨,要真正做到准确地、通畅地表达下情,还是有着一定难度,需要经过相当一段时间的努力。

看似畅通的东西实际不畅通,是会误事的。就像我们得了病,如果没有大夫治,我们会积极去找好大夫、好医院,但如果已经有了大夫,觉得放心了,就不再去琢磨更好的办法,而恰恰遇到的大夫不怎么高明,甚至可能是庸医,那就被彻底耽误了。


共识网周志兴 2013-09-01 14: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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