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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近代文学史事纪年》(以下简称《纪年》)游国恩主编《中国文学史》(四)(以下简称游编“文学史”(四)等文学史着作，关于晚清戏剧改革的诸多作家中，对吴梅(1884年—1939年)作了不恰当的评价，应值得商榷。
　　《纪年》一书说：吴梅，“剧作家、戏曲理论家。字瞿安，一字灵@①，号霜崖，江苏长洲人，一生专门研究南北曲、制谱、填词、按拍均擅长，时人称为‘曲家泰斗’，辛亥革命前，积极鼓吹民主革命，是南社开展戏曲革命的重要成员之一。历任北京大学、中山大学、中央大学教授二十多年。着有《顾曲ｃｈéｎ@②谈》、《中国戏曲理论》、《南北词简谱》等，是着重研究曲律和文词的理论着作，并有杂剧、传奇十一种。大多与现实的社会斗争密切结合，为资产阶级的民主革命服务，有较高的思想性。以《风洞山》传奇、《轩亭秋》杂剧、《暖香楼杂剧》、《血花飞》等最为有名”(注：郑方泽编《中国近代文学史事纪年》1901年编写，该书P209—P210。)。游编《文学史》(四)中也对吴梅作了类似的评价：“……皆于戏曲上有很大贡献，而且戏曲在文学上的价值，也从此渐渐为人认识。”又说：吴梅“宣传反对民族压迫的戏曲作品大都取材于南宋、南明，……吴梅的《风洞山》，写瞿耜式等抗清的斗争，实际是借古喻今，宣泄了自己胸中的幽愤。”(注：游国恩主编《中国文学史》(四)第248页—249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79年版)。)
　　说吴梅是晚清时期的戏曲理论家，这是确论，但说他是“曲家泰斗”，是“辛亥革命前，积极鼓吹民主革命，是南社开展戏曲革命的重要成员……”并举出吴梅的杂剧传奇，如该书所举的《风洞山》等四、五种“大多与现实的社会斗争密切结合，为资产阶级的民主革命服务，有较高的思想性”这些评价完全脱离吴梅剧作的实际内容。
　　评价文学史上的作家、作品，还得依据作家所处的时代环境，进行实事求事的分析，这个作家的作品，是代表时代的前进主流，或是逆时代潮流。是在当时文学变革的潮流中，积极提倡改革，或是墨守成规，以其作品与新的革新运动抗衡。这是衡量一个作家作品的主要标志。
　　笔者对吴梅的传奇、杂剧进行研究，最突出的感觉是：吴梅在晚清的戏曲改革运动中，并不是“戏曲革命”的“革命派”，而是墨守旧戏曲的曲律，引宫按节，讲求律协声调的守旧剧作家，在革新旧戏曲的时代潮流中，尽力挽救旧戏曲不可挽回的命运。就晚清改革戏曲的潮流而论，吴梅确实是一个杂剧、传奇的剧作家，是“戏曲革命”运动中的保守派作家。是谨守曲律、按商刻羽的最后一位作家。同时代的作家作品，作一个比较，才可能得出接近事实真象的结论。
　　同梁启超并时的吴梅，其剧作仍然仿效此前的李慈铭作《蓬菜驿》、《星秋梦》传奇的旧章法，谨守曲律，内容上也迂腐不堪，说吴梅是晚清戏曲革命的重要作家，真叫“厚诬古人”。
　　吴梅的《风洞山》传奇廿四出(1906《小说林》杂志单行本)，如上所引的文学史，认为是“写瞿耜式等的抗清斗争，……宣泄了自己胸中的幽愤。”认定有较高的思想性。通读全剧，真没有找到什么“借古喻今”的微言大义。吴梅这个剧并不是写南明桂王政权瞿耜式守桂林，被清朝的定南王孔有德攻破桂林，俘瞿耜式，诱降无效，被杀葬于风洞山的历史事实，剧中并无一语道及瞿耜式坚贞不屈，从容就义的史实，而是瞿的部将赵应选，叛明降清，劫掠无辜妇女，凌逼而使妇女自杀的故事，从上引的唱段能找出抗清斗争的影子吗?除了宿命论之外，又有什么思想性可言呢?试以同时代发表的传奇作一比较，祈黄楼主人的《警黄钟》传奇十出(《新小说》)和《悬岙猿》传奇四出(1906年《月月小说》)，前者明确指出：“内修政治，外御诸夷。”(《黄龙醉太平》)(悬岙猿)谱南明鲁王政权兵部尚书张煌言抗清的故事。此剧情文并茂，具有强烈的民族意识，较吴梅的《风洞山》的思想性，高出许多。此剧概括了明亡原因，民族英雄惨痛的斗争历程，在形式上已向皮黄的格调转变，在晚清的戏曲改革上又一突破。
　　吴梅杂剧共十一种，其余如《无价宝》写藏书家故事，自序承认是“案头之书而已”。另一种《惆怅炊》五折，仿明徐渭《四声猿》，走的是旧传奇的回头路，其中《香山老放杨枝枝》白居易婢女终身陪伴事，表现主义奴忠的旧道德，思想已属陈腐，另七出《东海记》(载《春声杂志》)写孝妇殉姑，虽已进入民国时的作品，却鼓吹愚忠愚孝，豪无民主思想可言。
　　由此可见，吴梅在晚清戏曲变革的文学浪潮中，并不是什么在形式内容上的革新派，而是不折不扣的保守派，在其剧作的思想上，并无什么进步维新的思想，更没有什么民主革命、民族斗争的思想影子，连悼念戊戌殉难七君子的一出《血飞花》也不敢用真名发表。且在民国时期，从其思想、行为看，找不出一点民主主义革命者的影子。吴梅的入室弟子卢前(冀野)在其《中国戏剧概论》中也为其师讳言。言中说：“吴瞿安先生早年过作《血飞花》与《风洞山》传奇，并未刊行。”可见其剧作思想之陈腐不可为后世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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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字库未存字注释：
　　　　@①原字左支右鸟
　　　　@②原字尘的繁体
　　
　　
　　
文艺争鸣长春78J5舞台艺术许多澍20032003 作者：文艺争鸣长春78J5舞台艺术许多澍20032003

网载 2013-09-10 21:4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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