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山河:从星子到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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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汉会战在周边广大地域展开,主战场均在汉口周边区域,日军求胜心切,却又受阻於国军积极的防御反击战术,因此而疲於奔命,战略上处於被动地位。南浔战役是 武汉会战的重要组成部分,包括东西孤岭之战、庐山保卫战、万家岭包围战、隘口街之战等等战斗,其中尤以万家岭大捷中外闻名,写下了国军战史铁血护家园的光 荣一页。在赣北活动的日军有波田旅团(支队)、第一零六师团、第一零一师团、第九师团、第二十七师团,但波田旅团、第九师团、第二十七师团先後往汉口方向 移动,而此地域日军以一零六、一零一师团为主,作战目标指向德安。日军第一零六师团则由北向南图谋攻击德安,因受阻於马回岭,试图绕道侧击,不惜深入重 地,狂妄至极,结果被国军重重包围于德安城西北二十余公里处的万家岭一带,几乎全军覆灭。有人认为日一零六师团是因迷路而被包围,其实不然,一零六师团攻 击德安的作战指向相当明确。第一零一师团则由星子镇经东西孤岭、隘口街,向西攻击德安,沿路受阻於国军,进展极其缓慢,伤亡惨重。

 一九三八年八月至十月,日军第一零一师团在南浔战役战场主要担负东线作战。与一零一师团正面作战的,主要是国军第二十五军(王敬久兼军长)第五十二师(师长 唐云山,後由冷欣接任师长)、第二十五军第一九零师(师长梁华盛)、第二十九军(军长陈安宝)第七十九师(陈安宝兼师长)、第三十二军(商震兼军长)第一 三九师(师长李兆瑛)、第六十六军(军长叶肇)第一六零师(师长华振中)等国军部队。(参赵子立文《武汉会战及赣北之役》,载於《武汉会战》第八十二至八 十三页,文史出版社出版。另参蒋纬国总编着《抗日御侮》第五卷第二八一页《武汉会战第九战区战斗序列表》,黎明文化事业公司印行)指挥南浔战役的第一兵团 总司令薛岳总结赣北区域的作战时,曾述及国军与日第一零一师团的战斗:“又我在德星公路方面,原已筑成多线预备阵地,自星子至德安,长约三十公里,与敌第 一零一师团苦战2月,节节抵抗,未尝不战而弃寸土,实得力於多线预备阵地,及守备部队之坚忍沉着,保有转移阵地之自由,此在持久战之指导,似尚得要领。” (见薛岳《南浔会战》一文,载於《武汉会战》第七十页,文史出版社)

 东线国军浴血奋战,如铜墙铁壁般地拦阻着日军第一零一师团,又适时转移阵地,步步消耗日军武力,直至十月中旬。也使之无法增援被包围的一零六师团,从而保证了万家岭大捷的取得,东线阻击战实可视为万家岭大战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

 

反登陆战

 

一零一师团为登陆星子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据记载:“日军以南浔铁路正面久战无功,且庐山之地形险要,迂回困难,乃在西攻瑞昌之同时,其海军仍以鞋山为根据 地,在鄱阳湖中积极活动,八月二十日三时许,载运其第一零一师团,在海空军之支援下,於星子附近,强行登陆,与该地国军第二十五军之第五十二师激战竟日, 星子遂陷敌手。二十一日,敌续攻星子西侧阵地正面,未能获逞,乃转移兵力,以水上包围,向牛家穰方面之第五十二师阵地翼侧登陆,该师浴血苦战至二十六日, 敌之攻击顿挫,守军亦以伤亡过重,当以第一九零师接替,於东西孤岭亘万彬寺之线,继续拒敌,敌亦以伤亡惨重,补充整顿,尔後仅有零星之战斗。”(参《抗日 御侮》第五卷第二二二至二二三页)此处“万彬寺”为误写,星子县有万杉寺,其地点在庆云峰下。日军一零一师团星子登陆时,面对的是二十九军的第五十二师、 第一九零师。有着述说:“冈村宁次因此再调日军一零一师团,在星子登陆,企图侧击华军阵地,但是华军的七十军军长李觉,率部固守庐山的险峻地形,发挥血战 不退的作战意志,在长达四十一天的作战中,不管日军用尽一切的手段,当然包括毒气、飞机轰炸与炮舰的火力支持,就是无法突破华军阵地,反而造成进攻日军近 乎歼灭性的损伤。”(郑浪平着《不朽的光荣》第二十五章第四节)此处郑叙有误,李觉军长所部第十九师的阵地不在这里,而是在金官桥(赛阳镇金桥村)、鸡窝 岭(牯岭东南)一带,该师与日军第一零六师团的渡边旅团激战,且在八月下旬的时候,李部因牺牲过重,即将撤离战场。(参李觉、陆承裕文《喋血鏖战庐山 侧》,载于《九江文史资料选辑》第三辑)

 日军乘轮船赴武汉会战各战场,运送第一零一师团共用了七艘船(见荻岛静夫《日记》第四本八月十九日,人民文学出版社),每艘船超载装了二千余人,船上的日子 苦不堪言。“随着船的前进,因我们南进到了大陆性气候的区域中,白天相当的热。加上容纳一千人左右的船上来了两千多人,潮热不堪,难以描述。”(《日记》 第四本八月二十四日)日军依靠长江运输来补充兵员、转移部队、供应补给品,其水运线自然是国军的重点打击目标。“从今晚开始,为防备敌人空袭,船队要实行 灯火管制。从芜湖到九江的船,遭到空袭或炮击的事情常常有之。船上的船员说,上个月,在安庆附近,我军的运兵船遭到炮击,数百名官兵牺牲,长江可以作 证。”(《日记》第四本八月二十二日)日军长江运输,遭到国军空袭的打击,由此可见国军空军此时正在迅速地恢复作战能力。(参《不朽的光荣》第二十四章第 三节)因此,日军小心翼翼地保护着运兵船:“从今天起,在长江航线上的我们可能遭受敌人强有力的炮击或空袭。我们的船舶在担任警卫护航的两艘驱逐舰和飞机 的保护下前进。”(《日记》第四本八月二十三日)由於受到长江沿岸国军炮火及空袭的猛烈打击,即使在严密保护下,日军运兵轮也还是伤亡颇重。如从芜湖至安 庆途中:“船在炮火下溯江而进,一夜中遭到好几回敌人炮火的猛烈轰击。上午九时,我们的船到达安庆。在昨夜敌炮的轰击下,我军的一艘船不幸被敌人的炮弹击 中,数十名官兵不幸牺牲。”(《日记》第四本八月二十三日)

 当然,日军有海、空武力优势,因而可利用长江构成还算稳定的运输线,虽也遭到国军的打击,在南浔战役及整个武汉会战中,其军需供应还是得到了保证。在东孤岭 战斗正激烈进行之时,日军的额外供给就起到了鼓动士气的作用:“昨天晚上发放了口粮、香烟、羊羹、汽水等物品,在这样的时候有这样的好事,是令人高兴 的。”(《日记》第四本九月三日)一般情况下,日兵每人三天有两包香烟,常常供应啤酒。此外,“每五天发放五钱甜品,大家高兴得眉飞色舞的”,当然,“甜 品在发下时往往已经变质了”。(参《日记》第四本十月二十九日)借着对长江水运的控制,日军尚可以提供若干供应,而在抗战的艰苦环境下,国军的供给情况远 不及日军,却能给日军以重创,国军堪称坚毅。

 这支日兵(荻岛静夫所属的一零一联队第二大队)八月二十五日上午十时在星子镇大板桥登陆。此前已经有一零一师团的一四九等联队登陆,大板桥国军反登陆战激战 正酣。日军第二大队刚一登陆,即遭到不小的伤亡:“友军猛烈地发射重炮,敌人凭藉山岩建造的堡垒进行顽强抵抗。从早上的攻打开始算起,我部第五、第六两个 中队的死伤已达十多人。从昨天算起,则有三十多名士兵牺牲。”(《日记》第四本八月二十五日)此前一零一师团的第一零三、一四九、一五七等联队已经登陆, 遭到国军的打击:“根据各方面的情况看,步兵第三部队、第四十九部队、第五十七部队等各部队正在与敌人进行激战,也许有意想不到的牺牲。”(《日记》第四 本八月二十六日)此处《日记》的译文是“第三师团、第四十九师团、第五十七师团”,明显是错误的,而在第三本《日记》中译作“四九部队”、“五七部队”, 还是应该译为“部队”。第四本《日记》的译文均犯了同样错误,本文引用时直接将误译的“师团”二字改为部队。後面《日记》写到“一零一联队和一五七联队交 换了位置”(第四本十月二十一日),接着二十二日又写到“和五七部队的部队交换了任务”,那麽,“五七部队”就是“一五七联队”,属於一零一师团的第一零 二旅团。当然,“五七部队”肯定不会是五七师团。第三本《日记》记有“阜甯西北方的一四九部队前线多次遭受到敌人的反击”(六月四日),此“一四九部队” 就是四九部队,也就是第一零一师团第一零一旅团的一四九联队。此时在庐山山麓这一不大的地域,日军前後确实投入了四个师团、一个旅团的兵力,分别是波田旅 团、第一零六师团、第一零一师团、第九师团、第二十七师团。荻岛静夫这时是一零一师团一零一联队第二大队的步兵军曹。

 南浔战役日军官兵战死者甚多,此次星子登陆战也不例外,荻岛静夫所见仅为一斑:“途中看到了四十九部队两位副官的战死之地,听说四十九部队正在继续苦战中, 五十七部队的石田队长也战死了,汉口第一线的我军打得相当地艰苦。”(《日记》第四本八月二十八日)“石田队长”即一零一师团第一五七联队第一大队队长石 田道一少佐,此时该大队又参加了佐藤支队,而佐藤支队在此後不久的东孤岭之战中几乎被摧毁。第三本《日记》记有“五七部队和石田支队回到上海附近”(六月 六日),“石田支队”应是误写,当时徐州会战刚结束,应该是石田大队离开佐藤支队,与一五七联队一起回到上海。第一四十九联队星子登陆後,由於伤亡惨重, 急需休整补充,就由一零一联队的第二大队到战地替代这支日军,“听说明天我们就要进入战区取代四十九部队,担任右翼第一线的任务”(《日记》第四本八月二 十八日)。日军第一零一师团在东线一开始就受阻,不仅寸步难行,伤亡也极其惨重。其由东向西的攻击,目的在於“策应其第一零六师团之南攻德安”(《抗日御 侮》第五卷第二零八页)。

 

东西孤岭

 

日军一零一师团在星子镇登陆,经过惨烈的激战之後,又受阻於邻近的东西孤岭一线,无法前进。“东西孤岭”就是现在的东牯山、西牯山。东牯山因近年炸山采石, 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趋於消失,中共糟蹋中华山河,比日军有过之而无不及。赵子立将军(当时任第一兵团少将高级参谋兼作战科长)後来回忆当年的战斗:“日军 对我东线的攻势,於八月十九日开始,在日军陆、海、空联合进攻下,激战至八月二十一日,占领星子。日军继续进攻,在东西孤岭展开激战。东西孤岭,在庐山东 南麓,居高临下,瞰视着德星公路。是日军必攻,我军必守的要地。日军连续进攻十余天,九月三日占领东孤岭。我军七日退守西孤岭。日军又一连猛攻四天,十二 日又占领西孤岭。守德星公路的我第二十五军、第六十六军等部,他们浴血奋战,将日军一零一联队长饭塚大佐击毙。”(见赵子立文《武汉会战及赣北之役》,载 於《武汉会战》第七十七页,文史出版社)

 星子登陆之後,日军一零一联队在南浔战场的只有第二大队、联队本部、炮兵队等,一直到九月十七日之後,其第一大队、第三大队才参加到作战序列中来。荻岛静夫 当天记下:“听说今天第一大队和第三大队在星子镇登陆,以後第二大队也多少可以轻松一点了。”(《日记》第四本九月十七日)一零一师团的第一零一联队也没 有参加登陆激战,九月一日开始的进攻一文字山是该部在南浔战场东线打的第一仗。“淩晨六点,炮兵首先开始炮击。敌兵隐藏了真身,令人感到特别恐怖。” (《日记》第四本九月一日)对於英勇的国军将士,日兵心怀恐惧,其出手也无所不用其极。例如,在一文字山的战斗中,日军就使用了毒气:“我军在继续炮击的 同时,和烟幕弹一起,用绿筒发射了绿撒。面对催泪弹,敌人没有装备防毒面具,顿时惊慌失措,就胡乱地将捷克机枪子弹的手榴弹如雨点般向我军打过来。” (《日记》第四本九月一日)“绿撒”是日军使用的一种化学毒剂(绿剂),能产生窒息性毒气,用绿筒发射。日军热衷於将化学武器用於战场,此次作战中使用毒 气是早有预备的:“(今天)领取了配给的绿撒,也就是用来发射所谓瓦斯弹的武器。现在要推行这些武器,并使用新的战法。”(《日记》第三本八月十四日)该 部在南通的时候就下发了化学武器。日军在武汉会战中大量使用了毒气,尤其是在山地作战时。“今天上午八点,师团的寺尾少佐来到部队本部搞瓦斯培训。听说在 这次战斗中,友军已多次使用了瓦斯。”(《日记》第四本八月二十九日)这是日军在庐山山麓(一文字山一带)的作战中使用瓦斯。在一零一师团其他部队的配合 下,第一零一联队攻占了一文字山:“我军的武器射击得也很猛烈,迫使顽强的敌人从隐蔽处逃了出来。友军发起冲锋,敌人从侧面和後方射击我军,我军死伤很 多。可是我军终於冲锋成功,占领了一文字山,时为上午八点。”“今天的战斗中,联队有五十名士兵牺牲,不过让四九部队感到棘手的占领高地任务得以顺利完 成。为此我们受到了师团的嘉奖。”(《日记》第四本九月一日)

 国军第五十二师师部大概曾经设於庐山秀峰寺:“再前行到路的入口附近的大寺院,这里原是敌人师部所在之地,被炮弹击中的痕迹十分恐怖。”(《日记》第四本九 月二日)秀峰寺在星子县,距东孤岭约五华里,与荻岛静夫所记星子西北方相符。那麽,此日国军与一零一联队在这一地带激战,日一零一联队第二大队进攻秀峰寺 附近某高地。在日军步兵进攻的时候,“步兵炮、野战炮、迫击炮等进行协力”,日军还运用了“新编成的迫击炮部队”。但国军也毫不示弱,“一会儿,枪声大 作”,日兵“接到通报说,接受命令的榴弹炮的一个分队被敌军的迫击炮击中,全军覆没”。日军在国军火力的打击下,颇显惊慌失措,“突然敌人捷克枪的袭击, 吓得我们一下子跳下堤坝”,但见“全部被消灭了的榴弹炮队所在的位置上,几个被炸死的人的屍体被雨水浇着”,“敌人在高地上进行了非常顽强抵抗”。九月二 日的战斗的确很激烈,日兵“又有以石川君为首的十几个人牺牲了”。(参《日记》第四本九月二日)而第二天的战斗更加激烈,“今天有联队长及部下二十多人死 伤,我们在山上度过了一个失去了主帅的秋月之夜”(《日记》第四本九月三日)。第一零一联队队长饭塚国五郎毙命於一九三八年九月三日,荻岛静夫《日记》 (第四本九月三日)记有:“山上的联队本部的传令兵来说,饭塚部队长於下午一点二十五分在部队本部指挥作战中肋腹中弹,壮烈牺牲。这真像做梦一样,转瞬之 间,部队长就成了护国的神灵。继加纳部队长以後指挥我们,从攻打大场镇到转战江南、江西的战斗中勇猛无比的联队长离开了我们。”饭塚的前任是加纳治雄,此 人在淞沪会战中被国军击毙。国军中不乏善战之士,“(国军士兵)像猿猴一样神出鬼没,重型武器虽少,但使用捷克枪进行狙击极为准确”(《日记》第四本九月 三日)。饭塚毙命的地点就在秀峰寺一带,庐山秀峰景区里有一块饭塚的墓碑可以作证。(参二零一三年一月十五日《浔阳晚报》)

 日军一零一师团兵分三路由东向西攻击前进。“今天早上战况还没有进展,炮击和空袭令人恐怖,右翼四九部队也没有进展”(《日记》第四本九月四日),一零一师 团第一四九联队在右翼。第一零一联队在中路,同样是举步维艰,“今天我军又牺牲了十多个人”(《日记》第四本九月五日),“中央主力部队因为遭遇敌方侧防 机关的阻碍,未能前进到前面的高地”(《日记》第四本九月八日)。日第一零一师团分三路向西(偏南)艰难地攻击行进,此仗最後目标是德安。荻岛静夫所在一 零一联队第二大队的位置在中路。直至九月八日,“上午九点,听说四九部队的部队完全占领了东孤岭(译文误孤为“狐”,均予以改正)”。“最终占领了高地, 这在整个师团是值得庆贺的成功。这个高地也因为联队长等很多牺牲者的保佑才得以占领的,我军花了一周的时间,终於实现了预定的目的。”(《日记》第四本九 月八日)日军所占领的高地就是东孤岭,时间是九月八日。东孤岭即现在星子县内的东牯山。在纵横延绵的庐山山脉中,东西孤岭突出於其间,形成阻击日军的有利 阵地,“这座山前面比较宽阔,而且地势平坦,只有庐山和孤山岭才是连绵的高山”(《日记》第四本九月十一日)。“这座山”指三角山,“孤山岭”就是东西孤 岭,地势之险峻远超过三角山。因而,国军在东西孤岭依险设防,重创了大股日军。

 此後,西孤岭(西牯山)也於九月十二日失守。在西孤岭失守的前後数日,中路日军一零一联队,在日炮兵、空军的配合下,还是略有进展。“今天早上,我大队对於 顽强抵抗的海参山前的敌人,集中炮火攻击,上午九点完全占领了海参山。”(《日记》第四本九月十日)“下午,三机编队的轰炸机来猛烈地袭击敌人的阵地。即 便我军已占领三角山,但登山的途中还是很危险。”(《日记》第四本九月十一日)“我军占领了三角山以後仍然遭到敌人的反攻,不能前进。下午,各个中队平均 选一个小分队迂回到右翼进行攻击,结果,七中队的松崎少尉战死了。”(《日记》第四本九月十二日)“今天新任联队长布施大佐在战场上就任。联队本部、大队 本部都驻紮在一个山头,前线仍然不能前进,本部没有什麽变化。傍晚时候,我军的榴弹炮自己弄爆炸了,七名士兵死亡,回想起来遗憾至极。”(《日记》第四本 九月十二日)未记录十二日国军西孤山失陷一事,可能是因荻岛静夫这几天腹泻很厉害,又忙着写信、寄邮包。“在今天早上的攻击战中,那麽顽强的敌人也终於退 却了。我们用三天的时间终於占领了前面的高地。”(《日记》第四本九月十四日)

 东西孤岭之战後,国军转入隘口街防卫战,其前沿阵地层层叠叠,延伸较远。日军攻下东西孤岭之後,下一个目标必然是隘口街。实际上,此前日军即已瞄住隘口: “傍晚时候我军发起总攻击,左翼部队首先占领山上的左方,组织猛烈的火网攻击。右翼部队也前进,终於完全占领了这附近一带的高地,有突入隘口的态势。” (《日记》第四本九月九日)此处所说左、右翼,指的应是日军中路分成三股攻击国军阵地。这时日军刚刚攻占东孤岭不久。但攻击隘口街之前,日兵还得先在国军 各前沿阵地上付出惨重代价。

 

金轮屹立

 

向隘口街攻击前行的日军必然地受到国军炮火的猛烈袭击。“昨天,旅团司令部附近受到炮击。今天,大小行李部、炮兵阵地、部队本部、工兵、联队炮兵都遭到敌弹 的猛烈袭击,幸运的是前线部队只有两三个人受伤,不幸的是後方人员死伤了十多个人员,马也有十多匹受伤。”(《日记》第四本九月十五日)九月十七日,日一 零一联队的第一大队、第三大队在星子镇登陆,参加到一零一联队的作战伫列中,立即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高见少佐在登陆的第二天就壮烈牺牲了”(《日记》第 四本九月十八日),高见是一零一师团一零一联队第一大队队长。

 这是金轮峰防守战。金轮峰位於星子县境的庐山南麓,温泉镇北面,其南麓有归宗寺。金轮峰高地离东西孤岭也不远,在这一地带可以看见庐山香炉峰,“右边的高地 就是着名的香炉峰,如歌如画的绝景之地,现在却战火交织”。香炉峰在东孤岭西北四公里处,而东、西孤山相距约两公里半,荻岛静夫所述的金轮峰高地,即位於 东、西孤岭之间偏西的地方,此地正可以清楚地看见香炉峰。金轮峰之战给日军带来大量的杀伤,日兵哀叹:“说不定全军覆没就是我们的命运啊,生死之隔真的像 一张纸,敌人的抵抗非常顽强。”(见《日记》第四本九月十九日)此时参战的一零一师团一零一联队第一大队及第三大队付出了的沉重代价之後,仅仅攻占了山腰 (参二十一日、二十二日《日记》所记)。日军此後的攻击,虽有一些进展,其损失却堪称巨大。“整个早晨,本部附近都遭到弹雨和野炮的轰炸,令人害怕,本部 也有人受伤,各中队以岛野少尉为首牺牲了三十多个人。”(《日记》第四本九月二十三日)再改由数日前攻占山腰的第三大队进攻金轮峰,“第三大队攻金轮峰, 可遗憾的是没有成功”(《日记》第四本九月二十四日)。接着又改由二大队攻金轮峰,“第二大队决定攻占金轮峰山顶的山岭,却没有成功”(《日记》第四本九 月二十五日)。“傍晚,我军以重炮轰击金轮峰,但是没有命中。听说明天要发起全面总攻,补充官兵上来了,还给本部分配了军医。”(《日记》第四本九月二十 五日)日军急於对金轮峰发起总攻,立即给第一零一联队补充了兵员。

 日军此时执意要攻下金轮峰,付上了更大的代价,但还是无法攻占山顶。“今天早上,第三大队在野炮和重炮的协助下,以金轮峰为目标果断地发起攻击,敌人也对山 顶进行支援,进行顽强地阻击,经过非常艰苦的战斗,遗憾的是,我军终究无功而返。在这场激战中,川上少佐受伤,其他官兵有二百多名牺牲,损失惨重,遗憾至 极。”(《日记》第四本九月二十七日)川上是第三大队的队长。“听说第三大队的战况是意料不到的苦战,死伤者达到三百名以上,遗憾的是第三大队机关枪中队 几乎全军覆没,队长也被重机枪击中,战死了。第三大队的将士大部分死伤。敌人仍然盘踞在山顶,收容屍体也不能顺利进行,比去年秋天吴淞河的战斗还要惨 烈。”(《日记》第四本九月二十九日)国军金轮峰保卫战打得日军失魂落魄、士气低落:“在山上的阵地生了病也要进行奋战,而且已经连续奋战了一个月,这次 战斗实际上比鏖战一个月的强渡吴淞河的战斗还要长。而且,连隘口都还没有占领,德安、南昌、汉口什麽时候才会攻陷啊?”(《日记》第四本九月二十九日) “这次战斗”指南浔战役的东线作战。金轮峰攻防激战持续二十余天,日军一直未能攻下山顶。日军久攻金轮峰不下,只好绕开这一个啃不动的“硬骨头”,直接攻 击德安。“今天第二大队成为旅团直属部队,担任金轮峰的仿制警备工作,鉴於第三大队的苦战情况,师团变更了攻击方针,放弃右边的山头,让左翼部队一鼓作气 突袭德安。”(《日记》第四本九月二十九日)

 据当地老人回忆,金轮峰上原本有一座古铁塔,就是在此次激战中被日军炮火毁灭的。《日记》中有一段记录,指的应该就是这件事:“今天早上,我军的野战炮终於命中了金轮峰的敌军阵地,彻底破坏了那里。”(第四本九月二十六日)

 攻陷隘口街之前,由於屡战屡挫,加上前线生活艰苦,参战日军再现出淞沪会战中士气低落的若干现象,荻岛静夫也情绪消极、抱怨不已。殊不知国军将士的前线生活 较之更要艰苦许多倍,却能坚定地战斗。“漫长的战斗弄垮了官兵的身体,住院的人、看病的人,以及想去後方大、小行李部修养的人,不断出现。(一些人就借下 山取水之机去医院或去修养)由於这关系到部队计程车气,因此上级规定,没有得到队长的许可,不得无故下山,也不允许补充食用水。”(《日记》第四本九月七 日)“还听说各中队都有未得许可就退向後方的人,而且人数还在不断地上升,队长对这种行为十分生气。想一想这件事,再想想支那军,支那军是为了抗日而进行 抵抗,抵抗的程度令人恐怖,对支那军疏忽大意才是最大的敌人。”(《日记》第四本九月十一日)“今天早上的攻击,也没取得进展。事实上,因为前线士兵太疲 劳了,虽然大队和联队都在下命令,但中队和小队也就只有接受命令,一点积极性都没有,所以,没有进展也是理所当然的。”(《日记》第四本九月十三日)“要 到什麽时候才轮换呢?什麽时候才能凯旋归国呢?这就是战争的悲哀吧。”(《日记》第四本九月十三日)“生活在严峻的山上,一张毯子也没有,继续在天幕下露 营,如果这样待上半个月,不生病才是不可思议的。”(《日记》第四本九月十五日)“各中队连日来伤亡的人和患痢疾不能动弹的人大约占第一线人员的一半,军 官大部分受伤,这样士气当然就衰退下来。今天,军官全部无恙的第六中队也战死一人、受伤一人。”(《日记》第四本九月十六日)

 战事极为惨烈,连第一零一师团的师团长也受了重伤:“报告说伊东师团长也受伤了,从这里就知道敌人的炮袭是如何的惨烈。”(《日记》第四本九月二十八日)此 处所记正好可以纠正本人前文关於伊东军职的一个舛误(见拙文《苏北抗日游击军》,《黄花岗》杂志总第四十二期第五十六页)。伊东是第一零一师团的师团长, 全名伊东政喜,军阶为中将。从伊东日後被替换可见其伤势不轻。据说,伊东在西孤岭吴村司令部被国军(七十九师)迫击炮弹弹片击中头部,无法指挥作战,十一 月九日由斋藤弥接替其职。

 

隘口阻敌

 

隘 口街的国军阵地是第一零一师团必须面对的又一个啃不动的硬骨头。据赵子立将军回忆:“日军於九月十四日,拿下西孤岭之後,就到了隘口街以东我第六十六军、 第二十五军的阵地前沿。隘口街,是由星子同德安的孔道。我军就在这个孔道占领了一个凹形阵地,日军於九月中旬开始进攻,经过将近一个月的激战,十月九日日 军才占领隘口街。这一战,击伤日军伊东师团长,把他的布施联队也几乎歼灭。”(见赵子立文《武汉会战及赣北之役》,载於《武汉会战》第八十二页,文史出版 社)布施联队就是一零一联队。另有叙述说:““德(安)星(子)公路方面之日军第一零一师团於九月十日,向国军第一九零师阵地,再兴攻击,十二日西孤岭失 陷,第一兵团乃以第七十五军之第七十九师与第六十六军之第一六零师据守隘口街南北之线,继续拒敌,迄至二十四日,该方面之日军忽以陆海空之全力,并施放毒 气,向该阵地猛攻,激战至二十七日,虽阵地部分被陷,但其一零三联队,被国军部队包围,死伤近千,其饭塚(Iizuka)联队长亦於此阵亡,余狼狈东溃, 是後战况渐趋沉寂。”(《抗日御侮》第五卷第二三七页)此梗概大体不差,但存在两处误写。第七十九师属二十九军,此处误写成“第七十五军”。饭塚为第一零 一联队的队长,已於九月三日在东孤岭一带被国军击毙。第一零三联队队长名叫长谷川幸造,毙命於九月二十九日,也不是死於隘口街。

 长谷川幸造或毙命於覆盆山,时在东西孤岭已经失陷之後。当时一零一师团佐枝支队加入了第二十七师团的作战序列,一零三联队可能就在其中。赵子立回忆:“(二 十七师团)似有使用于德星路协同第一零一师团,向西进攻德安的模样。但九月中旬,第二十七师团突然西调瑞昌,并且带走了一零一师团的佐枝支队。第二十七师 团於九月十四日到瑞昌,沿瑞武路向西进攻,九月二十六日进至小坳西南地区。”(见赵子立文《武汉会战及赣北之役》,载於《武汉会战》第七十五页,文史出版 社)“小坳西南地区”即麒麟峰、覆盆山、马鞍山一带。长谷川幸造所率第一零三联队属於一零一师团,大概就在这个佐枝支队里。而佐枝支队也许就是《日记》所 述的佐藤支队,此前第一零一师团一五七联队石田大队曾加入该支队。佐藤支队在东孤岭损失极其惨重,此後经过了一番补充及重组。日军第二十七师团延着瑞武公 路西进,欲攻击箬溪、武宁一线,企图割裂南浔战场国军阵地,遭到国军的夹击。从九月二十五日开始,日军猛攻麒麟峰、覆盆山、马鞍山等地,与国军展开异常激 烈的争夺战,终於不能得志,反而丢盔卸甲、损兵折将。薛岳曾回忆此作战的激烈情形:“二十五日以来,敌向麒麟峰、覆血山猛攻,我奋勇争夺,得失往复,敌铃 木联队全被歼灭。敌虽攻陷麒麟峰、覆血山、马鞍山,但终被拘束於杨访街之西,西崇山以东,昆仑山以北地区,未能进展。”(薛岳《南浔会战》,见《武汉会 战》第七十页,文史出版社)文中“覆血山”就是覆盆山。

 二十七师团的动作,引起了南浔战场布局的若干变动,而日军第一零六师团以为此时有机可乘,想穿过国军阵地出现的空隙侧击德安,结果在万家岭陷於重围之中。薛 岳回忆道:“麒麟峰、覆血山剧战之日,南浔、瑞武间形成甚大之空隙,我有力一部转用於瑞武路,已为敌机侦知;敌意由此空隙侵入,可以避开正面攻击之不利, 且可解救第二十七师团之危。故其第一零六师团裹六日粮,向西轻装疾进,其钻隙冒险之精神固甚可嘉,而其肆无忌惮之气焰尤甚可恶,初不料竟为我全歼於万家岭 也。”(同前引)而这时的第二十七师团,又不得不反过来拼命救援正遭到围歼的一零六师团。据赵子立所述:“等到我军猛歼万家岭第一零六师团时,华中派遣军 第十一军第二十七师团都慌了手脚,各处抽兵去救第一零六师团,连第二十七师团新创的补充兵都用上了。”(见《武汉会战》第七十五页,文史出版社)二十七师 团一部支援第一零六师团不果,随即转向,追赶往汉口方向行进的该师团主力。据载:“(二十七师团)一部南下攻击,於十月七日陷箬溪後,沿永(修)武(甯) 公路向东攻击,策应敌第一零六师团之第一三六旅团在万家岭附近之战斗,当时被国军第六十六军阻止于王家岭附近。嗣亦调转兵力,向其主力方面追进。”(《抗 日御侮》第五卷第二三八页)不过,如按此说,万家岭战役国军只是包围了一零六师团的第一三六旅团(又见《抗日御侮》第五卷第二三七页),这个说法应该没有 什麽根据,也可能只是叙述的疏漏。日军第一零六师团此次深入重地的攻击,不仅仅使用了一个一三六旅团,该师团的另一个旅团(一一一旅团)也一起行动,当然 这是整个一零六师团的轻举妄动,被包围的也是整个一零六师团。万家岭战役始於九月二十一日,战至十月十日,被围日军几乎被全歼。

 隘口街於十月九日失落,此後,日军全力进攻德安。《日记》记有:“今天早上我军终於占领了隘口街,第二大队中午时候开始前进,提前一步到达隘口街。在这一带集结了旅团和师团的司令部,还驻有特种部队等,大家士气高昂。”(第四本十月九日)

 

德安之战

 

日军攻占隘口街後,即刻进军德安,但沿途遭到阻击。过河到了德安城,又遭遇国军坚毅的攻防拉锯战,直至国军於十月二十八日撤出德安。据记载:“至十月中旬瑞 阳线上之国军第二兵团已转移阵地于富河左(北)岸地区,而德星公路正面之日军第一零一师团於十月九日陷隘口街後,与南攻德安之第一零六师团至二十四日会 合,并在德安附近大举渡河,包围德安,战至二十八日,国军第一兵团为配合战区之全般态势,乃请准自动放弃德安,全军向修水南岸之既设阵地转移,而敌第一零 六、第一零一师团亦因损失严重,无力再举,遂与敌成隔江对峙之局,而至会战结束。”(《抗日御侮》第五卷第二三七至二三八页)

 又据回忆:“自九月(应是十月)二日我一三九师(一旅),六日我第六十六军由德星路调万家岭地区作战後,我德星路上只有第二十九军、第二十五军、第一三九师 (一旅),兵力薄弱。隘口街至德安约二十公里中进行节节设防,步步为营,不经过战斗,不轻易放弃一寸土地。连打了二十多天,到十月二十八日,也就是武汉二 十五日失守以後的第四天,才转移到德安以东地区。”(见赵子立文《武汉会战及赣北之役》,载於《武汉会战》第八十二至八十三页,文史出版社)国军第一四一 师七二三团是德安守城战的主力部队,此前又是隘口至德安沿线阻挡日军的国军部队之一。该团团长王启明回忆:“十月十四日,第一零一师团从隘口向我团第一营 第二连阵地攻击。当即被我击退。十五日敌以优势兵力,在步、炮、空协同下,向我第一营阵地猛攻。第二连刘连长阵亡,铃山阵地被敌攻占。十六至十八日,敌屡 向我团阵地攻击,均被击退。是日夜间,我团奉命转移到博阳河右岸河德安城内防御,阻止敌人进攻。我团右翼仍是梁华盛第一九零师,左翼仍是李兆瑛第一三九 师。我团仍归李兆瑛师长指挥。”(见王启明文《德安马回岭激战经过》,载於《武汉会战》第八十九页,文史出版社)日军看到的战场景象,讲述着国军的英雄故 事:“我们通过一条条山间小路前进,看到整座庐山到处都是碉堡和掩蔽战壕。”(《日记》第四本十月十七日)这是在隘口街、德安对岸之间的李庄。“追击途 中,我看到很多反坦克战壕和铁丝网,满山遍野都是碉堡。敌人修造这麽坚固的阵地,确实令人吃惊。”(《日记》第四本十月十八日)这是在白露岭。还是在白露 岭,国军重创日军部队:“敌人阻击友军前进,对着军用道路拼命地发射野炮和迫击炮,听说我军炮兵等部队牺牲惨重。”(《日记》第四本十月十九日)

 从十月二十日起日军试图强渡德安城外的博阳河,用尽了各种手段(包括使用毒气),终於在二十四日以一部渡过该河。在渡河战中,日军大量使用了毒气:“今天早 上我和部队本部的凯撒中尉一起到罗庄来接受当师团主力强渡德安省时使用瓦斯的命令。”“我们向部队分发了充足的发烟筒、绿筒、弹药等,为强渡德安省的战斗 作好充分的准备。”(《日记》第四本十月二十三日)“绿筒”是日军用来发射毒气弹(绿弹)的武器。“我军的作战计画非常成功,主力部队趁着黑夜使用瓦斯作 战,一兵未损,就於淩晨两点敌前强渡成功,并且渐渐扩大战果。”(《日记》第四本十月二十五日)十月二十六日,日军“在空军炮兵的支援下,并施放烟幕,在 铁路桥东侧强架了一座浮桥”。日军从即日开始猛攻德安城,守卫该城的是一四一师七二三团(团长王启明),受第一三九师师长李兆瑛指挥。经过异常激烈的攻防 战,日军从城西北攻入德安,双方展开激烈的巷战,“手榴弹和白刃格斗成了主要战斗手段”。当天晚上,国军以夜袭作反击,日兵逃出德安城,此仗“杀伤敌人五 百余人,(日军)遗屍百余具”。二十七日,日兵再次攻入德安城,占据西北城区,当晚遭到国军的夜袭,“将城内之敌完全逐出城外,杀伤敌人六百余名,遗屍百 余具”。双方在德安城进行了反复激烈的拉锯战。激战至十月二十九日,王启明团长奉命率该团近四百名幸存者撤出南关、火车站两地,撤离德安城。王团长回忆 道:“我奉命到德安城作战时全团官兵两千人,至此只剩下了五分之一了。而敌人比我伤亡更大,累计约两千余人。”(以上引文及叙述参王启明文,载於《武汉会 战》第九十至九十二页,文史出版社)按王启明团长所述,国军一直到二十九日才撤离德安城,而不是二十八日。

 荻岛静夫《日记》所叙也反映出守城国军英勇奋战的情形:“德安附近的敌人相当顽强。第一大队开始夜袭,他们冲进城里了吗?”(《日记》第四本十月二十六日) “第一大队昨天晚上的突击没有成功。但今天中午,在重炮和飞机的协助下我军终於突入德安城,占领了德安。”(《日记》第四本十月二十七日)日军这时仅仅占 领了德安城的一部分,不久就被逐出。“城墙破坏得令人恐怖,能够看见城里战火的痕迹,能够想像敌人以此为据点进行着怎样顽强地抵抗。今天早上发现了第一大 队的阵亡者。”(《日记》第四本十月二十七日)

 还在国军撤出德安城之前,先有城南义峰山的失守。此两地呈犄角之势,其中一地不守,必必然致另一地势孤。“二十七日,敌人步炮空协同猛攻义峰山。防守义峰山 的友军是一三九师七一六团,团长柴敬忠在山上指挥作战时壮烈牺牲。”至二十八日,“敌人由城西高地,继续攻击城南侧的义峰山,战斗非常激烈”。(见王启明 文,载於《武汉会战》第九十一页,文史出版社)攻击义峰山的是日一零一联队第二大队,据记述:“敌人在碉堡里使用不同的武器顽强地抗击着,视死如归,可想 而知他们为了抗日要进行怎样的抵抗。”(《日记》第四本十月二十八日)日军攻陷义峰山时,国军当即进行了反攻,於第二天早上又进行了一次强力反攻。义峰山 既已失守,放弃德安城几呈必然之势。

 武汉会战之後,日军再也无力进行大规模决战,其战胜中国的美梦基本上破灭。武汉会战堪称消耗战的典范,以空间换取时间,一步步地耗尽日军的有生力量,写下了 抗战史上光辉的一章,也是二战史上不可忽视的一页。在国军的打击下,日军似乎已经颇有点失魂落魄,以致屡屡传言国军行将反攻。在日军的眼里,国军有着不可 低估的战斗力,随时都可能展开反攻。(如《日记》第六本<一九三九年>五月十四日、七月三日、七月十七日所述)由此也可见,面对日本人的侵 略,国民政府领导下的国军进行了何等可歌可泣的英勇抗战。


二零一三年三月三日


行 易 2013-08-23 00:13: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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