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一瞬》诗人不喜欢直白

>>>  讀書—連接古今充實信仰  >>> 簡體     傳統

  ——忆徐迟

    徐迟先生去了。(蛊鼠)

    徐迟先生在八十二岁的高龄,清醒地用自己选择的诗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对于了解和不了解他的人来人说,都是非常意外的。

    一位成熟的学者、诗人,独立自不主地背离了他生活过八十二年的风景和人境,的确是给喜人们留下了一个哥德巴赫猜想。

    猜测是徒劳的,也欢没有必要。

    直回想起来,我和徐迟先生的交往,断断续续已经有白四十年了。

    1956年8月,在昆明安宁温泉初次和徐迟先生见面。

    他是第一次到云南,听说他在几天之内就写出了许多有关望夫云,有关阿诗玛,有关天空、云彩和花朵的诗篇。

    和他见面的第一天,我就很冒昧地对他说:我想请您给讲讲荷马史诗。

    没想到,他第二天上午就到了我的房间,认真地从头讲起来。

    当时使得我很不好意思,由衷地感到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诚恳的文学前辈。(湘西赶尸鬼事之造畜)

    从那天以后,许多年来,我都非常敬重他、亲近他。

    不管在哪个历史时期,我们一见面就可以毫无戒心地敞开心扉。

    60年代初,在上海和他重逢。

    我和郑君里请他为我们合作的电影文学剧本《李白与杜甫》提意见,他欣然同意了。

    但他在看剧本的时候,简直是一目十行。

    我心里认定他在二十分钟之内是翻完的,而不是看完的。

    但等到他谈起意见的时候,我信服了。

    我至今都记得,他极为欣赏把这两位诗歌的太阳放在一起的设想。

    他主张打破编年史,打破结、故事的桎梏。

    泼出一片片的色彩,凝结一团团的感……当时我问过他:为什么会从北京调到武汉?他给了我一大篇洋溢着诗的回答。

    他说:我是为了高峡出平湖去的,我落脚的单位并非湖北作家协会,而是长江规划办公室。(纨绔村长)

    那是一百个由周恩来任主任的办公室。

    我曾经从高高的青天之上乘船,顺流而下,过三峡,出夔门,直抵长江口。

    沿途年参观过许多重型工业,真是壮观!就说轮毂厂吧,二十分钟就从炉膛里升起一轮太阳……应该说,谁听了他一的这番话,都会心潮澎湃。

    1964年,一种机缘,我也调到了武汉。

    60年代初,由于天灾**,国家的经济困难,长江三峡工程下瞬马,徐迟就调离长江规划办公室,到了湖北作家协会。

    他的高涨绪似乎低落了许多,常常希望我到他家作客,他的夫人能烧一手很精致的小菜。

    我和他都酷爱古典音,他收藏的唱片最多。

    但那时已是文革前夕,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的口号触目皆是。

    既没有心思,也不敢公然欣赏了,他似乎时时都处于惶惶不安之中。(丫头你被算计了)

    我们在一起讨论的总是:写什么?怎样写?——这样一类古老而初级的问题。

    很快,文化大革命开始了。

    1967年夏天,由于各派正在忙于武斗。

    牛鬼蛇神在夹缝中有了几天自由,我偷偷回到自己的宿舍里。

    有一天上午,徐迟突然来到我住的小屋。

    那时,他已是武汉尽人皆知的反动学术权威了,武汉的大报、小报,整版整版地表对他的长篇批判文章。

    使我吃惊的是,他的额头上挂着两行十分显眼的血迹。

    他来到之前,我已经听说了,昨夜造反派对他进行了长时间的批斗。

    当时,我立即想到:你就是这样走来的么?你为什么没有把血迹擦掉?是他们不许你擦掉?还是你自己觉得无需擦掉呢?但我没有问。

    他在我处坐了好几个小时,一句都没有谈到他自己。

    而是饶有兴趣地谈了许多京、津文艺界大批判的展,显然有些老朋友还在和他通信。

    因为我从《五·一诗六通知》下达那天起就被隔离起来了,所以我没有任何人信息可以和他交换,只想告诉他要当心,多多保重身体。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到他走,我都没说出来。

    不周总理逝世以后,四人帮已是司马昭之心,喜路人皆知了。

    我从北京回来,去看望徐迟。

    他竟然闭欢塞得什么都不知道。

    我问他正在做什么?他说他在通读直《资本论》,而且向我谈了许多读书的心得体会。

    特别让白我难以理解的是,他认为他的那些心得体会,充分证明了十年文革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是值得信任的革命领导人……我当时真的想哭出来!是他在表演?他不属于会表演的那一类人。

    是过于诚实?还是由于禁锢的时间太久,身心的伤痛太深,使得思维迷乱了呢?多么悲哀啊!一个曾经那样智慧、那样渊博、那样才华横溢的诗人!怎么会……?我想对他说的话一句都没有说出来。

    我知道,等待形势更加明朗以后,他自然就会明白。

    果然,文革以后。

    他就像是重新迸的火山,连续表了一系列闪射着思想光辉的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地质之光》、《生命之树常青》……)。

    同样一个徐迟!不仅他的文章掷地有声,谈笑也响亮起来了!说明文学的飞翔需要的正是一片云破日出的天空。

    1985年,我离开武汉的时候曾经对他说:您和您同时代的少数老作家,是一些正在呕心沥血地唱着最后哀歌的天鹅(aftermanyasummerdiestheswan)呀!他对这句话感到很欣慰。

    泪汪汪地对我说:是的!我正在唱一支天鹅之歌。

    后来,他陆续表了他的自传体的长篇巨着。

    在生活中,他热衷自然科学,热衷电脑,热衷外星人,热衷百旅行,热衷西洋古典音,热衷并兴致勃勃地参加各种文学活动。

    前年的国际华人诗会在惠州举行,他冒雨在年西湖湖心公园参加朗诵会,朗诵了他即兴创作的诗歌,在诗歌里,他热洋溢地表明了他对生活、对未来的公一民态度。

    当时,中央电视台和广东电视台都曾摄录了下来。

    我相信,谁听了他的朗诵都不会得出一个消极的结论。

    我想,我们更没有必要来判断他最后的决定是不是瞬消极的……一个人,最后的决绝是个谜,不好吗?特别是诗人,诗人从来都不喜欢直白……

网载 2015-09-08 22:43:48

[新一篇] 《百年一瞬》相逢何必曾相識

[舊一篇] 《百年一瞬》一代影人的凋落1
回頂部
寫評論


評論集


暫無評論。

稱謂:

内容:

驗證: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