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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没见过哪个人我认为是不美的。 每个人一生中总有某个时刻是美的。往往是在不同的阶段。有时候他们在婴孩时期相貌出众,而长大后没有什么特出之处,但当他们年纪稍长后,可能又好看起来。或者,他们可能比较胖,却有张美丽的脸庞。或者有罗圈腿,但有副美丽的躯体。或者是美女中的翘楚,却胸部平平。或者是美男子中的魁首,但是“你知道那个地方”比较小。 有的人觉得美丽的人凡事比较顺遂,但其实这种事情有很多不同的可能性。如果你长得漂亮,很有可能你的脑袋不发达。如果你长得不漂亮,很可能你不会脑袋不发达,所以说一切端看那颗不发达的脑袋和美貌。美貌的多寡。以及不发达脑袋的多寡。 我总是听见自己说:“她真是个美女!”或“他真是个美男子!”或“好个美人儿!”但是我始终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老实说,我不知道何谓美丽,更不用说何谓“美人”。因此这使我置身在一种奇怪的处境,因为我谈论“这是个美人”还有“那是个美人”的频繁程度是出了名的。有一年,所有的杂志都写了我的下一部电影将会是《美人儿》(TheBeauties)。它得到的公关宣传好极了,但接下来我始终无法决定谁该演这部电影。假使不是人人都是美人的话,那么没有人是,我不想暗示在《美人儿》一片中的小家伙是美人,而我其他影片中的小家伙不是,因此我必须抽回这部影片,就因为这个片名。它完全不对。 我其实不特别喜爱“美人”。我真正喜欢的是“健谈者”。对我来说,好的健谈者都很美丽,因为谈天说地正投我所好。从文字本身就可看出我为何喜欢“健谈者”胜过“美人”,我为何录音的频率比拍电影还高。我可不是指“有声电影”。健谈者实际上是在“做”一件事。美人是在“当”一种人。这未必是件坏事,只不过我不知道他们当的是什么。跟在做事情的人在一起要有趣多了。 当我画自画像的时候,我剔除掉所有的青春豆,因为本来就该这么做。青春豆是一种暂时的症状,它跟本人真正看起来的样子毫无关联。永远略过你的豆疤——它们不属于你想完成的好画。 有些人是他们那个时代的美人,而他们的样貌也相当时尚,然后时代改变,品味也改变,接着十年过去了,假如他们依旧保持相同的样貌不做任何改变,假如他们把自己保养得很好,他们依然是个美人。 施拉夫餐厅(Schrafft’s)曾是它那个时代的美人,但后来他们试图追赶潮流,然后他们一再修改,直到他们的魅力尽失,结果被一家大公司收购。但是,假使他们能够就保持自己的外观与风格,并努力撑过他们不热门的萧条年岁,那么他们现在又会是当今最好的餐厅。在你的风格不受欢迎的时期,你必须坚守到底,因为假如它够好,它将会再次复兴,那么你将再次成为受人肯定的美人。 有一种美使旁人显得很渺小,让人觉得在它身边好像成了一只蚂蚁。我有一次在墨索里尼体育馆内,置身于一群雕像间。它们全比实物大上许多,而我觉得自己就跟蚂蚁一样。今天下午我画一个美人,有一只小虫困在我的颜料里。我试着除去小虫身上的颜料,我不断尝试,直到我把小虫在美人的嘴唇上弄死了。因此,那里有只小虫,本来可能是个美丽的东西,留在某个人的嘴唇上。我在墨索里尼体育馆的感觉就是这样。像只小虫一样。 照片中的美人与现实中的美人不一样。身为一名模特儿必定很辛苦,因为你想成为照片中的你,然而你看起来永远不可能像照片中的模样。因此你开始模仿照片。照片通常带入另一种不完全的面向(half-dimension)。(电影带入另一种完全面向。银幕上的魅力是很神秘的东西——假使你能搞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以及怎么创造它,你便有一个很棒的产品可以贩卖。但是除非你直亲眼见到这种魅力出现在银幕上,否则你甚至无法知道某个人是否拥有它。你必须试镜才会知道。) 只有极少数的美人同样是健谈者,但还是有几个。 美容觉。睡美人。 美容问题。问题美人。 即便是美人也可能会不吸引人。假如你刚巧在错误的灯光下拍到一个丽影,忘掉它。 我崇尚昏暗的灯光与幻像镜。 我崇尚整容手术。 有一度,我鼻子的样子让我很困扰——它总是红通通的——于是我决定要去磨皮。连我家族里的亲戚都称我为“安迪·红鼻子·沃霍尔拉(Warhola)”。我去看医生,我想他觉得他该迎合我,所以便帮我磨皮,当我走出圣路克医院时,内在还是同一个人,但外观上我多了一块绷带。 他们不会帮你麻醉,但是会用一瓶喷罐在你的脸喷上一种冷冻的东西。然后他们拿一块砂纸,在你的脸上到处磨来转去。事后会非常疼痛。你在家里待上两个星期等着结痂脱落。这些我全都做了,事实上却使得我的毛孔更粗大。我感到非常失望。 我还有另一项皮肤的问题——我八岁的时候体内所有的色素流失了。从前人们戏称我的另一个名字是“斑点”。以下是我认为我流失色素的来龙去脉:我在路上看见一个女孩子,她有两种肤色,我感到非常着迷,所以我一直跟着她。不到两个月,我自己也变成两种肤色。而我甚至不认识那个女孩子——她不过是个我在街上看见的人。我问过一名医学院的学生,我是不是因为看着她就被感染。他什么话也没说。 约莫二十年前,我去了乔格特·克林格的护肤诊所,但乔格特拒绝为我服务。那是在她成立男性部门之前,她对我有差别待遇。 假使有人要花上一辈子的时间擦乳液还有拔毛刷粉敲敲打打黏胶水,这样也很好,因为这样他们才有事情做。 有时候,那些有精神崩溃症状的人看起来可以很美,因为他们移动或走路的方式里面有一种脆弱的东西。他们显出一种让他们更美的情调。 有人告诉我有些美人在床上会丧失他们的美貌,尤其是当他们不做那些在床上该做的事情时。我不相信有这回事。 当你对某个人有意思,而你认为他们可能对你也有意思的时候,你应该马上指出你所有的美容问题与缺陷,而不是心存侥幸希望他们不会发现。比方说,也许,你有某种你无法改善的永久性美容问题,例如过短的腿,就把它说出来。“你可能注意到了,比起我身体其他部位的比例,我的腿非常的短。”何必留给另一个人自己发现的快感?一旦这件事情公开以后,至少你知道它日后永远不会成为这段感情的争论点,而假使它真的变成争执点的话,你永远可以说:“我一开始就跟你说过了。” 就另一方面来说,若是说你有一个暂时性美容问题——一颗新长的青春豆、毫无光泽的头发、缺乏睡眠的双眼、肚子上多了五磅肥肉——无论如何,不管是什么,你都应该说出来。假使你不将它指出来说:“每个月的这个时候,我的头发就会缺乏光泽,大概是我的好朋友快来了。”或是:“我在圣诞节时吃RussellStover巧克力胖了五磅,不过我会马上把它减掉。”——如果你不说出这些事,他们很有可能把你暂时的美容问题当作是永久的问题。如果你才刚认识他们,他们怎么有可能不作如是想?记住,他们之前从来没见过你。因此你有责任将他们导入正轨,让他们去想象你的头发闪闪动人的时候看起来的风貌,你的身体没有过重的时候该是什么样子,还有假如你的外套上面没沾到油渍时又是什么样的光景。你甚至应该说明你的衣柜里面还挂着比你身上穿的这件还要更美的衣服。假如他们真的是因你本人而喜欢你,他们会愿意运用他们的想象力去联想你没有这个暂时性美容问题时会是什么模样。 假如你天生就很苍白,你该画上大量的腮红加以弥补。但是假如你有个大鼻子,干脆就加以强调,而假如你有颗青春豆,为它涂上青春豆药膏让它非常醒目——“瞧!我用了青春豆药膏!”其中确有不同。 我一向认为当有人在街上转身回头去看某个人的时候,大概是因为他们闻到那个人的体臭,那才是使他们转头的原因。 担任《时尚》杂志总编辑十年的黛安娜·弗里兰(DianaVreeland)是全世界最美的女人之一,因为她无惧于他人,她做她想做的事。杜鲁门·卡波特提到一件关于她的事——她非常非常干净,这使她更加美丽。这甚至可能是她美丽的根本。 干净清洁至为重要。仪容整洁的人才是真正的美人。他们穿什么衣服或跟谁在一起或珠宝值多少钱或衣服值多少钱或妆容有多完美,都不重要:如果他们不干净,他们就不美。如果仪容整齐清洁的话,即便世界上最普通或最不时髦的人都会很美。 60年代的时候,很多我认识的人似乎以为腋下的气味很迷人。他们好像从来不穿可以洗的衣服。每件衣服都得干洗——绸缎、缝在衣服上的小镜子、天鹅绒——问题是这些衣服从没送去干洗过。然后当大家开始穿麂皮和皮革,还有那些“真的”从没洗过的衣服之后,情况变得更糟。我承认自己有段时间穿过麂皮和皮裤,但我就是永远觉得不干净,何况穿着动物的毛皮本来就是件堕落败德的事情,除非是为了保暖。我永远想不透他们怎么还没发明出和皮草一样暖和的东西。因此那段堕落败德的时期过后,我回头穿牛仔裤。非常开心。牛仔裤到头来成为最干净的服装,因为它本来的特性就是要经常清洗。何况它骨子里有强烈的美国性格。 美其实跟一个人完成美的方式有关。当你看见“美”,与之相关的还有场景、他们穿的衣物、他们站在什么东西旁边、他们走下楼梯前使用的衣柜。 珠宝不会让一个人更美,但它会让人“觉得”更美。假如你用珠宝以及美丽的衣服装扮一个美丽的人,然后把他们放在一间装满精美家具以及美丽画作的美屋,他们不会变得更美,他们还是同样的人,但他们会“觉得”自己更美了。然而,假使你把一个美丽的人放进一堆破烂里,他们会变丑。要把一个人变不美总会有办法。 危险中的美会变得更美,但是泥泞中的美会变丑。 使得一幅画作美丽的原因是上颜料的方式,但是我不明白女人如何上妆。妆会黏在唇上,又那么厚重。唇膏和化妆品和粉饼和眼影。还有珠宝。一切皆如此厚重。 孩童永远很美。每个小孩一直到约莫八岁左右,都很好看。即便带着眼镜还是好看。他们永远有完美无暇的鼻子。我从未见过不讨人喜欢的婴儿。小小的五官和细致的肌肤。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动物身上——我从未见过难看的动物。婴儿借由美丽得到保护,因为人们比较不想伤害他们。这同样适用于所有的动物。 美与性毫无关联。美与美有关,而性与性有关。 一般说来,假如有人不被当成美人的话,他们还是有可能成功,只要他们口袋里装了几个笑话。而且有很多个口袋。 比起相貌平凡的人,美丽的人有时候更常让你等他们,因为美丽与平凡之间有很大的时间落差。再者,美人知道绝大多数的人都会等他们,所以当他们迟到时也不慌不忙,所以他们迟到得更严重。但是当他们抵达之际,他们通常已经开始感到内疚,所以为了弥补迟到的过失,他们会变得很温柔可爱,而温柔可爱让他们变得更美。这是一种典型的并发症。 我一直试着想搞懂,如果一个女人很有趣的话,她还会不会美丽。有的喜剧女演员很迷人,但是假如我必须选择称之为美丽或称之为有趣的话,我会选择有趣。有时候我想,“绝世”美女必定无趣至极。但我想起玛丽莲·梦露,她说过最棒的风趣对白。假使当初她能找到合适的喜剧定位,她很可能会快乐许多。或许我们今天就能看着“玛丽莲·梦露秀”的逗趣演出而哈哈大笑呢。 曾经有人要我索性一次声明我所见过最美的人。这个嘛,我唯一能挑出来称为绝对美人的人都来自电影里,而当你见到本人时,他们也说不上是美人,所以说我的这种标准甚至无法成立。在现实生活中,电影明星甚至达不到他们在电影里立下的标准。 过去几十年来非常美丽的电影明星,有些已然美丽地老化,而有些则老化得不怎么美丽;有时候,你看见两位很久前曾在同一部电影中同样美丽的明星如今再次聚首,而如今其中一人的容貌举止都像个老女人,但另一人的容貌举止依旧像个少女。不过,这些都不要紧,我想,因为历史只会记住这两人在胶卷上的美丽年华其余一切皆未登录在案。 简洁普通的样貌是我最喜欢的样貌。假如我不是希望看起来这么“糟糕”的话,我会希望看起来“普通”。那会是我下一个选择。 我一直在想戴眼镜代表什么意义。当你习惯戴眼镜之后,你不知道自己到底能看多远。我想到眼镜发明前的那些人。那一定很奇怪,因为每个人都以不同的方式在观看,取决于他们的视力有多糟糕。如今,眼镜使每个人的视力统一在2.0、2.0。这个例子显示人与人越来越相像。假如没有眼镜的话,每个人看见的程度会有差异。 在有些圈子里,有些重量级人士认为他们有重量级的脑袋,像是“迷人”以及“聪明”以及“漂亮”这些字眼全是贬抑之词;所有生活中分量较轻盈的东西,也就是最重要的东西,都遭到贬抑。 体重并不像报章杂志让你想象的那么重要。我认识一个女孩子,她只看她自己化妆镜中的脸蛋,肩膀以下绝对不看,而她重达四五百磅,但这些她全没看见,她只看见自己一张美丽的脸,因此认为自己是个美女。因此我也认为她是个美女,因为我通常以人们的主观形象为准而接受他们,因为他们的主观形象与他们思考方式的关联胜过他们的客观形象。或许她重达六百磅,谁晓得。要是她不在意,我也不在意。 但如果你很留意自己的体重,可以试试“安迪·沃霍尔的纽约节食法”:在餐厅点菜的时候,我会点所有我不想吃的菜,那么其他人在吃饭的时候,我有一堆东西可以打发时间。然后,无论那家餐厅有多高贵体面,我一定坚持要服务生把整盘菜打包成外带餐点,我们离开餐厅后,我会在外面的街上找个小角落把食物留在那里,因为在纽约有许多人露宿街头,他们所有的家当就在几只购物袋里。 如此一来,我减轻体重保持苗条,而且我想或许其中一个流浪汉会在窗台上发现一顿LaGrenouille餐厅的晚餐。不过话说回来,谁晓得,也许他们会跟我一样不喜欢我点的菜,也许他们会不屑一顾,宁愿翻垃圾堆找个吃了一半的黑麦面包。关于人,我们永远无法预料。你永远不知道他们会喜欢什么,该为他们做什么。 这就是安迪·沃霍尔的纽约节食法。 我知道有很好的厨师花上数天的时间找新鲜的大蒜、新鲜的罗勒、新鲜的龙蒿,等等,然后用番茄罐头做酱汁,说这样无关紧要。但是我知道这样有关紧要。 每当某些人或某些文明变得堕落败坏且唯利是图之际,他们总是指着外在的美貌与富贵说,假如他们的所作所为真是坏的,他们不可能会如此发达,如此富裕美丽。举例来说,《圣经》里的人崇拜金牛犊时就是这么说的,还有当希腊人崇拜人体时也是。但美貌财富与人的良善程度一点关系也没有,想一想那些罹患癌症的美人就知道。而许多杀人凶手长得也很好看,这么一来也算是扯平了。 有些人,有的甚至是具备聪明才智的人,说暴力可以很美丽。这点我不明白,因为美是某些片刻,而对我来说,这些片刻绝不凶暴。 一个新想法。 一种新样貌。 一次新的性关系。 一套新内衣。 城里应该有很多新的女孩,而确实也来了很多。 红龙虾的美只有当它下到滚水中才会出现。大自然改变事物,让碳变成了钻石而泥土成了黄金……鼻子上戴着鼻环很炫丽。 我走在海滩上,沙滩看起来那么美丽,海水冲刷着它、将它抚平,树木青草看起来那么美好,我永远百看不厌。我想,拥有土地并且不去破坏它,是任何人梦想拥有的艺术品中最美的一件。 东京最美的东西是麦当劳。 斯德哥尔摩最美的东西是麦当劳。 佛罗伦萨最美的东西是麦当劳。 北京与莫斯科还没有任何美丽的东西。 美国真的是最美的。不过假如人人都有足够的钱过日子的话会更美。 美丽的牢笼给美丽的人。 每个人的美感都和别人不一样。当我看见有人身穿丑陋可怕的衣服,让他们看起来浑身不对劲时,我尝试想象当初他们购买衣服时心想“太好了,我喜欢,我要买下来”的时刻。我无法想象他们的脑袋有哪根筋不对,以至让他们买下那些用赭红色聚酯纤维做成的松饼盘长裤,或者是上面用亮片写着“迈阿密”的压克力纤维露背背心。你不禁疑惑他们认为“不”美的东西是什么——压克力纤维露背背心上面写着“芝加哥”? 你永远无法预测某个人观看或说话或行动的方式中,有什么样小小的事情会引爆其他人古怪的情绪反应。举例来说,有天晚上我跟一位女士一起,她突然间对某个我们都认识的人有很激烈的反应,她开始攻讦他的外貌——孱弱的双臂、长满青春豆的脸、不良的姿势、粗大的眉毛、大鼻子、糟糕的衣着。而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我看不出来如果她不愿意跟他出门的话,她为何会愿意跟我出门。毕竟,我也有孱弱的手臂,我也有青春豆,但她似乎没注意到我的毛病。我想某些小事会引爆他人的反应,而你不晓得他们的过去有什么让他们那么喜欢或不喜欢某个人,而因此喜欢或不喜欢这个人的一切。 有时候,某个东西看起来很美只因为它跟周遭其他东西有些不同之处。如果窗台上所有的花都是白色的,一朵红色的牵牛花会显得很美,反之亦然。 你在瑞典时,你会看到一个美丽的人接着一个美丽的人接着一个美丽的人;到头来,你再也不会转身回头看,因为你晓得你看到的下一位就跟你懒得回头看的那一位一样美——待在这样的地方会使人感到穷极无聊,以致当你看见不美的人时,他们显得非常美丽,因为他们打破这种美丽的单调。 对我而言,有三样东西永远显得很美丽——我那双不会夹脚的旧鞋,我的卧室,以及归国时的美国海关。 来源:《安迪沃霍尔的哲学》 卢慈颖 译 楚尘文化【优质阅读,品质生活】微信号:ccbooks
楚尘文化 2015-08-23 08:38: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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