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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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译文]  一个人活在世上通常不满百岁,心中却老是记挂着千万年后的忧愁?

   [出典]  东汉 无名氏  《古诗十九首·生年不满百》

   注:

   1、   《生年不满百》

    生年不满百,   常怀千岁忧。

  昼短苦夜长,   何不秉烛游!

  为乐当及时,   何能待来兹?

  愚者爱惜费,   但为后世嗤。

  仙人王子乔,   难可与等期。

   2、注释:

     秉:执也。秉烛游:犹言作长夜之游。

   来兹:因为草生一年一次,所以训“兹”为“年”,这是引申义。“来兹”,就是“来年”。

   费:费用,指钱财。

   嗤:轻蔑的笑。

   仙人王子乔:“王子乔”,古代传说中着名的仙人之一。

     期:待也,指成仙之事不是一般人所能期待。

  说明:这首诗,和《东城高且长》《驱车上东门》两篇用意略同。诗中强调的是及时行乐的思想。


    3、译文1:

      一个人活在世上通常不满百岁,心中却老是记挂着千万年后的忧愁,这是何苦呢?

  既然老是埋怨白天是如此短暂,黑夜是如此漫长,那么何不拿着烛火,日夜不停地欢乐游玩呢?

  人生应当及时行乐才对啊!何必总要等到来年呢?

  整天不快乐的人,只想为子孙积攒财富的人,就显得格外愚蠢,不肖子孙也只会嗤笑祖先的不会享福!

  像王子乔那样成仙的人,恐怕难以再等到吧!

    译文2:

    人生在世不过百年而已,却常为古往今来的事所困扰。既然人生苦短,昼短夜长,为什么不掌着烛去夜游呢?寻找欢乐应该及时,为何要等待来年?蠢人才爱惜钱财,谁能保证不被后人讥笑。王子乔虽然成仙而去,但若作这种等待却是徒劳的。


    4、《古诗十九首》,组诗名,是乐府古诗文人化的显着标志。为南朝萧统从传世无名氏《古诗》中选录十九首编入《昭明文选》而成。《古诗十九首》深刻地再现了文人在汉末社会思想大转变时期,追求的幻灭与沉沦,心灵的觉醒与痛苦。艺术上语言朴素自然,描写生动真切,具有天然浑成的艺术风格。同时,《古诗十九首》所抒发的,是人生最基本、最普遍的几种情感和思绪,令古往今来的读者常读常新。

    今人综合考察《古诗十九首》所表现的情感倾向、所折射的社会生活情状以及它纯熟的艺术技巧,一般认为它并不是一时一人之作,它所产生的年代应当在东汉顺帝末到献帝前,即公元140-190年之间。

    《古诗十九首》是乐府古诗文人化的显着标志。汉末文人对个体生存价值的关注,使他们与自己生活的社会环境、自然环境,建立起更为广泛而深刻的情感联系。过去与外在事功相关联的,诸如帝王、诸侯的宗庙祭祀、文治武功、畋猎游乐乃至都城官室等,曾一度霸踞文学的题材领域,现在让位于与诗人的现实生活、精神生活息息相关的进退出处、友谊爱情乃至街衢田畴、物候节气,文学的题材、风格、技巧,因之发生巨大的变化。

  《古诗十九首》在五言诗的发展上有重要地位,在中国诗史上也有相当重要的意义,它的题材内容和表现手法为后人师法,几至形成模式。它的艺术风格,也影响到后世诗歌的创作与批评。就古代诗歌发展的实际情况而言,刘勰的《文心雕龙》称它为“五言之冠冕”,钟嵘的《诗品》赞颂它“天衣无缝,一字千金”。“千古五言之祖”是并不过分的。诗史上认为《古诗十九首》为五言古诗之权舆的评论例如,明王世贞称“(十九首)谈理不如《三百篇》,而微词婉旨,碎足并驾,是千古五言之祖”。陆时庸则云“(十九首)谓之风余,谓之诗母”。

   《古诗十九首》语言浅近自然,却又极为精炼准确。不做艰涩之语,不用冷僻之词,而是用最明白浅显的语言道出真情至理。传神达意,意味隽永。遣词用语非常浅近明白,“平平道出,且无用功字面,若秀才对朋友说家常话”,却涵咏不尽,意味无穷;《古诗十九首》的语言如山间甘泉,如千年陈酿,既清新又醇厚,既平淡又有韵味。

  此外,《古诗十九首》还较多使用叠字,或描绘景物,或刻画形象,或叙述情境,无不生动传神,也增加了诗歌的节奏美和韵律美。

     许多人认为, 《古诗十九首》在中国诗歌史上是继《诗经》、《楚辞》之后的一组最重要的作品。因为,从《古诗十九首》开始,中国的诗歌就脱离了《诗经》的四言体式,脱离了《楚辞》的骚体和楚歌体,开沿袭两千年之久的五七言体式。在中国的旧诗里,人们写得最多的就是五言诗和七言诗。直到今天,写旧诗的人仍以五言和七言为主。而《古诗十九首》,就是五言古诗中最早期、最成熟的代表作品。它在谋篇、遣词、表情、达意等各方面,都对我国旧诗产生了极深远的影响。然而奇怪的是,如此杰出、如此重要的一组诗,我们大家却始终不知道谁是它们的作者!


    5、人生价值的怀疑,似乎常因生活的苦闷。在苦闷中看人生,许多传统的观念,都会在怀疑的目光中轰然倒塌。这首诗集以松快的旷达之语,给世间的两类追求者,兜头浇了一桶冷水。

  首先是对吝啬聚财的“惜费”者的嘲讽,它几乎占了全诗的主要篇幅。这类人正如《诗经·唐风》“山有枢”一诗所讥刺的:“子有衣裳,弗曳弗娄(穿裹着);子有车马,弗驰弗驱。宛其死矣,他人是愉”——只管苦苦地聚敛财货,就不知道及时享受。他们所忧虑的,无非是子孙后代的生计。这在诗人看来,简直愚蠢可笑:“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纵然人能活上百年,也只能为子孙怀忧百岁,这是连小孩都明白的常识;何况还未必活得了百年,偏偏想忧及“千岁” ,真是愚不可及。开篇落笔,以“百年”、“千年”的荒谬对接,揭示那些活得吝啬的“惜费” 者的可笑情态,真是妙不可言。接着两句更奇:“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游”者,放情游乐也。把生命的白昼,尽数沉浸在放情游乐之中,已够耸人听闻的了,诗人却还“苦”于白昼太“短”,竟异想天开,劝人把夜晚的卧息时间,也都用来行乐,真亏他想得出来。夜晚黑灯瞎火,就怕败了游兴。诗人却早备良策:那就干脆手持烛火而游!——把放情行乐之思,表述得如此赤裸而大言不惭,这不仅在汉代诗坛上,就是在整个古代诗歌史上,恐怕都算得上惊世骇俗之音了。至于那些孜孜追索于藏金窑银的守财奴,听了更要瞠目咋舌。这些是被后世诗论家叹为 “奇情奇想,笔势峥嵘”的开篇四句(方东树《昭昧詹言》)。它们一反一正,把终生忧虑与放情游乐的人生态度,鲜明地对立起来。

  诗人似乎早就料到,鼓吹这样的放荡之思,必会遭到世俗的非议。也并非不想享受,只是他们常抱着 “苦尽甘来”的哲学,把人生有限的享乐,推延到遥远的未来。诗人则断然否定这种哲学:想要行乐就得 “及时”,不能总等待来年。诗中没有说为何不能等待来年,其弦外之音,却让《古诗十九首》的另一首点着了:“人生忽如寄,寿无金石固”——谁也不知道“来兹”不会有个三长两短,突然成了“潜寐黄泉下,千载永不寤”的“陈死人”(《古诗十九首·驱车上东门》)。那时再思享乐,已经晚了。这就是在诗人世间“及时”行乐的旷达之语后面,所包含着的许多人生的痛苦体验。从这一点看,“惜费”者的终日汲汲无欢,只想着为子孙攒点财物,便显得格外愚蠢了。因为他们生时的“惜费”,无非养育了一批游手好闲的子孙。当这些不肖子孙挥霍无度之际.不可能会感激祖上的积德。也许他们倒会在背底里,嗤笑祖先的不会享福。“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二句,正如方廷珪所说:“直以一杯冷水,浇财奴之背”(《文选集成》)。其嘲讽辞气之尖刻,确有对愚者的“唤醒醉梦”之力。

  全诗抒写至此,笔锋始终还都针对着“惜费”者。只是到了结尾,才突然“倒卷反掉”,指向了人世的另一类追求:仰慕成仙者。对于神仙的企羡,从秦始皇到汉武帝,都干过许多蠢事。就是汉代的平民,也津津乐道于王子乔被神秘道士接上嵩山、终于乘鹤成仙的传说。在汉乐府中,因此留下了“王子乔,参驾白鹿云中遨。下游来,王子乔”的热切呼唤。但这种得遇神仙的期待,到了苦闷的汉末,也终于被发现只是一场空梦(见《古诗十九首·驱车上东门》:“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不如饮美酒,被服纨与素”)。所以,对于那些还在做着这类“成仙”梦的人,诗人便无须多费笔墨,只是借着嘲讽“惜费”者的余势,顺手一击,便就收束:“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这结语在全诗似乎逸出了主旨,一下子岔到了“仙人”身上,但诗人之本意,其实还在“唤醒”那些“惜费”者,即朱筠《古诗十九首说》指出的:“仙不可学,愈知愚费之不可惜矣”。只轻轻一击,即使慕仙者为之颈凉,又照应了前文“为乐当及时”之意:收结也依然是旷达而巧妙的。

  这样一首以放浪之语抒写“及时行乐”的奇思奇情之作,似乎确可将许多人们的人生迷梦“唤醒”;有些研究者因此将这类诗作,视为汉代“人性觉醒”的标志。但仔细想来,“常怀千岁忧”的“惜费”者固然愚蠢;但要说人生的价值就在于及时满足一已的纵情享乐,恐怕也未必是一种清醒的人生态度。实际上,这种态度,大抵是对于汉末社会动荡不安、人命危浅的苦闷生活的无力抗议。从毫无出路的下层人来说,又不过是从许多迷梦(诸如“功业”、“名利”之类)中醒来后,所做的又一个迷梦而已——他们不可能真能过上“被服纨与素”、“何不秉烛游”的享乐生活。所以,与其说这类诗表现了“人性之觉醒”,不如说是以旷达狂放之思,表现了人生毫无出路的痛苦。只要看一看文人稍有出路的建安时代,这种及时行乐的吟叹,很快又为悯伤民生疾苦、及时建功立业的慷慨之音所取代,就可以明白这一点。


    6、中国诗歌,最早的是抒情诗,最多的也是抒情诗。即使某些所谓叙事诗,其要素仍然是思想感情而不是故事情节,仍有着浓郁的抒情性质。那么,它们抒写的是怎样一种感情、“表现”得更多的是什么呢?欢乐的歌唱极少,而抒写愁、悲、忧、怨的作品,占了中国诗作的绝大多数。

    “《诗》三百篇,大抵圣贤发奋(愤)之所为作也。”(《史记·太史公自序》)你看,“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彼苍者天,此何人哉!”最早出现的就是这悲天悯人、忧心忡忡的形象。舒缓的节奏、广袤的境界,传达的忧伤是如何的深广!

     “屈平之作离骚,盖自怨生也。”(《屈原贾生列传》)从《离骚》这题目到《天问》、《哀郢》,直到《招魂》的终篇“魂兮归来哀江南”,一部楚辞,写不尽诗人感天撼地的忧愤悲伤。

     乐府诗、古诗十九首,更是突出了一种对世事人生的深重感喟,而且,“在相当一段时间中和空间内弥漫开来,成为整个时代的典型音调。” (李泽厚:《美的历程》)以至魏晋时期的诗人们,正好为两句古诗概括:“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到了唐、宋,真就是“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了。

     如果说以《春江花月夜》为代表的初唐诗作,还只是有一重“尚未涉世的这种少年空灵的感伤”,那紧接着的陈子昂一声“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便使人在赞叹他的伟大孤独感的同时,深深感到诗人那满腹忧思,一腔悲愤了。盛唐是历史上的辉煌时期,就是在那时,连“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的李白,在无比的飘逸和瑰丽之中,依然深自感叹着:“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日散发弄扁舟。”杜甫有着巨大的现实悲痛,其忧患也更沉郁深重:“愁极本凭诗遣兴,诗成吟诵转凄凉。”到中唐、晚唐,诗坛“凄凄不似些情况下会觉得太短,而在另一些场合下又会觉得太长,词人现在觉得时间太长,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急迫的事情,而是因为她孤苦零丁,百无聊赖,愁苦难当。(肖旭)


    7、《古诗十九首》弥漫着茫茫的忧伤。这忧伤不知何来不知何止。

     在这样冷雨淅沥落叶旋飞的夜里,那一脉凄恻的风从时间的深处吹来,直落人心,如果正遇上个人事不如意,随便念念“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四顾何茫茫,东风摇白草”这些句子,是很容易让人黯然神伤的。好象天地间并不独有你一人惆怅而环顾四周又确实只有你一个人,你遥遥地看得到这条路上隐隐的光,可是走到头终究是黑暗,孤独如暗夜里游动的蛇一个不注意就被它冰凉的身体缠上,寒到心底。陈祚明《采菽堂古诗选》中说:“人人读之皆若伤我心者”就是说的这种没有来由的亘古之悲吧?人人皆有而莫可为人道。


    8、忧患意识是儒家人生的显着特色之一,它既是一种仁者心态,又是一种通达理想人格的修养方法。忧患自古已成为中华民族的一种普遍心态。“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这是自古以来中国式的人文精神,这种忧患意识成为中国知识分子纯洁的世代传承的思维方式。千百年积淀下来的儒家文化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主流,其“入世”思想深刻地影响着每一个有志的知识分子。他们关注社稷的清明与混浊,关心百姓的饥饱与冷暖。拥有社会责任和社会道义,在古代文人看来,忧患是他们生命的一部分,是不需要外力介入的。


    9、一部中国历史,是上下五千年文明的标志,这期间有多少风云人物,都化作我们祖先创造的汉字。当活在今天的人用敬佩的眼光看着这些熟悉的名字,仿佛仰望茫茫夜空灿烂夺目的星斗,那最高明,最远大的星圣,完全不像当今社会的成功人士。他们在当世自觉地选择了穷困失意的生活方式,把个人命运撰写为历史悲剧,概括其为人处世,只有“慷慨悲歌”四个字,作一具体解释:仁者怀忧,智者孤独!

 
    汉至于唐,又一个让中华民族最为骄傲的鼎盛王朝,然而,唐初四杰之首的王勃《滕王阁序》便说:“冯唐易老,李广难封。屈贾谊于长沙,非无圣主;窜梁鸿于海曲,岂乏明时?”这几句名言,自是天才不遇伯乐的满腹牢骚。明君盛世最为灿烂的两个名字——李白、杜甫,也还是天涯孤客,身世飘蓬,忧心忡忡,一筹莫展。如果说《月下独酌》写尽了李白孤独中无奈的浪漫,那么“穷年忧黎元,叹息肠内热”,正是杜甫忧国忧民的情感写照。宋代民族矛盾不断,志士仁人一个个陷入深层忧患,孤独苦闷以穷年。陆游的伤怀出于忠心赤胆:“位卑未敢忘忧国”,至死而不能瞑目:“死去原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王师北定中原日,家祭无忘告乃翁。”辛弃疾戎马倥偬,一个爱国斗士诗人,徐釚《词苑丛谈》称:“悲歌慷慨,抑郁无聊之气,一寄之于其词。”他的孤独是因为壮志难酬:“知我者,二三子”,“ 谁共我,醉明月?”范仲淹、王安石、李纲、宗泽、岳飞无不充满了忧患意识而孤独终生。近代百年国耻,加骤了爱国人士的忧患意识,林则徐,魏源,以至于孙中山,秋瑾,忧患和孤独成为中国历史的两道丰碑,也成为民族气节的标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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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察中国历史,从《礼记》:“苟利国家,不求富贵”,至《左传》:“临患不忘国,忠也。”再到《古诗十九首》:“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经典教化都在强调这种为国为民的忧患意识。

 
    10、“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若以一副冷眼看这浮生,直如白驹过隙,朝露待曦,蜉蝣天地耳。

翻阅浩浩青史,大凡对人生有所抱负者,无不感慨浮生之短暂盛年亦难再;那些壮志在胸、块垒于怀者,更是有“时不我待”“时不我与”之叹。

无多的“去日”,更显出“今日”之可宝。在浩叹“人生苦短”“逝者如斯”之余,志士之心不禁顿生英才难觅、壮怀难酬之感。于是,对美好人生、珍贵时光的珍惜和把握,便成为渴望建功立业者的人生宗旨与追求;对天下英才的渴求与呼唤,便成为他们人生交响乐的宏大回响。在群雄纷起、天下大乱的汉末建安年间,为一世枭雄的曹孟德自然有一番廓平天下涤荡四海的远大抱负。固然他的性格里有着狭隘偏执和善妒的阴暗因子,然而他同时又有着求贤若渴、思贤若饥的宽容与包纳——这正好构成了曹操性格的复杂与矛盾。

有人说《短歌行》写于赤壁大战之前,有人说写于之后;还有人说,这首诗是曹操写给刘玄德的,等等,众说不一;但这些似乎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后人读来这首悲凉慷慨彰显“建安风骨”之作,就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深沉情怀——

于短暂的浮生,建永恒之功业;

于悲苦的生涯,寻难得之欢愉;

于遗世独立的寂寞中,求知己与知音。

——这或可为“不满百”之生年中的一份排遣“千岁忧”的快慰……


11、我一向羡慕古人,幼稚地以为,他们的世界里没有狡诈,没有焦虑,到处是安静纯朴,到处是气定神闲。看了《古诗十九首》“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的诗句,知道古人也如我们一样,难说朝不虑夕,但起码是过着焦躁难安的生活。

      我想起了哈姆雷特的“延宕”。

      赶紧生活。


    12、汉朝以孝治天下,经历了文景之治,汉武帝采用了独尊儒术的治国方针,于是儒学成了官学,到了东汉,更是出了郑玄这集大成者。然而到了魏晋时代,时人对生命问题的探究,更加迫切深入起来,理所当然的,这个时候玄学应运而生。三国演义中那个大将军何进的后人何晏、刘表的远亲王璨的后人王弼两个人开一代玄学之风,成了清谈的滥觞源头。

  生命总是很短暂,人往往壮年就夭折了,该怎么活?

  魏晋人这样关于天人关系的探究,关于生命长短的思考,不可避免地引起了两个极端,一就是关于长生的追求。于是,五石散、求仙诗、天师道、佛教都在这个时候蔚然兴起;再就是所谓的无拘无束,随性而为过完一生的观点。

  《世说新语&时鉴》载:“张季鹰辟齐王东曹掾,在洛,见秋风起,因思吴中莼菜羹、鲈鱼脍,曰:“人生贵得适意尔,何能羁宦数千里以要名爵!”遂命驾便归。”

  辛弃疾《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曰:“休说鲈鱼堪脍,尽西风,季鹰归未?”指此。张季鹰即张翰,他辞官回家后不久,西晋爆发八王之乱,跟他同时的名士陆机、陆云是三国陆逊的后人,陆氏也是当时一等一的大门阀,然而陆机、陆云两人因为恋栈权位,因而死在八王之乱中,张翰则因辞官而得以幸免于难,这难道也是一种天意?


    13、《古诗十九首》中有一首无名氏之作,“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诗作的本意是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不要去管子孙后代的事情了,自己快快活活地享乐一番才是正事。最初的时候,我只是见到前两句,误以为是写某志士心怀国家大事,为千秋万代而殚精竭虑呢。后来读了全文,才知道正是相反的意思,断章取义真是害人哪!

     当下社会,多的是及时行乐之人,少的是为后代而忧之士。人们行起乐来,都是唯恐落于人后,而行起善来,却都有各种推辞,闪烁不清。近日陈光标高调“裸捐”,一边是美誉有加,而另一边是质疑之声鹊起,国人还是以一贯地不惜以最歹毒的语言去攻击之、诋毁之,所谓枪打出头鸟是也。想起了“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廉耻”,社会经济必须发展到一定阶段,人们才能将道德、礼仪这些加之于日常生活之中,成为一种常态。为什么国外的慈善事业很深入人心?还不是因为经济发展到了一定阶段,人民富裕了,由这个基础决定的。而我国之民众,刚刚从贫苦的生活中解脱,刚刚富了起来,似乎一下子还不知道该怎么样过,无法定位自己人生。而且,目前国内这种各方面都不完善之现状给人们一种强烈的不安定感,人们又怎么可能去甘心把刚刚聚积的财富去给别人呢?金钱,是可以抓到的最可靠的东西。一切都可以背叛,唯独金钱是最忠心的。只要你牢牢地看好,它是不会离开自己的。故而,慈善在中国,目前只是一个美好的传说罢了。但是,已经有了很好的开始,也有很多人开始考虑如何恰当地处理这些金钱,如陈光标所言“在巨富中死去是可耻的”,也许真的是他内心所想。古人常说”福荫子孙“,这个子孙,或者可以扩大一点范围,是所有人的子孙,是我们全部人的子孙。如果真的能够为大家共同的子孙而忧的话,那 一定是会有希望的。

     还是坚持我以前的理解罢,认为此诗是忧国忧民之意。如果真的有很多怀有“千岁忧”的人来共同做一点有利于民生的事情,那可能真的会有不一样的明日之中国。


    14、“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这是汉代《古诗十九首》中的诗句。这是说人生不过百年,却常常要为千年之后的事情忧虑。这千年之后的事情,应该是指所谓的“不朽”,也就是名扬后世。在古诗的作者看来,这是非常可笑的,因为不要说千年,即使是百年之后的事情都是难以预料的,所谓的永垂不朽更是一派谎言,个人能够把握的只有当前,所以明智的做法应该是及时行乐,白天不够长,晚上点上蜡烛接着乐。

  随着生活条件的改善和医疗科技的发展,人的寿命是越来越长了。古人说“人生七十古来稀”,能活到七十岁就已经很希罕了。所以乾隆皇帝搞什么千叟宴,在全国能找到两千多七十岁以上的老人就已经很费了一番工夫。到今天,能活到七十岁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但能活到一百岁还是很不容易。国家领导人有那么好的医疗条件,到现在还很少有活到九十岁以上的。吉尼斯世界记录记载的世界上最长寿的人法国妇女让-路易丝-卡门活了122岁零164天,据说黎巴嫩妇女穆索尔玛尼已经活了126岁,又听说印度有一老太太活到了130岁,这都是很罕见的。据说现代基因技术可以使人寿命延长,但还是有极限,有的说是175年,有的说是180年。

  但根据最新的统计数字,当今世界人口平均寿命只有66年,发达国家生活水平和医疗水平高,也只有76年。就以80年计算,除去无知的幼年时代和昏瞀的老年,能够自主享受人生的时间只有60年左右,这60年还要除去一半时间的夜晚,剩下的只有30年左右,在这30年中还有不可避免的疾病,还可能有其他的天灾人祸。在剩下的时间里,要为生存而奔波,要为升迁而烦恼,要面对老人的死亡,要考虑孩子的未来,就是在日常的生活工作中,也要为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而焦心,还有各种各样的意外事件。这样算来,人生百年,属于自己的也只有短短的十余年。

  人生既然如此苦如此累,为什么还要活着,而且是如此有滋有味地活着?有几种可能的解释。一是生存的本能,也正是这种本能才使得人和动物也许还包括植物生命得以延续,这种本能是无法解释的,包括人类的所有生物一定有一个共同的基因,这个基因密码只有造物主掌握,一旦人类破解,人也就不是人了。有没有人战胜生存本能?有。一种人是疯子,那是属于生存本能基因发生突变了。另一种人就是真正的智者,他们当然没有那么高的智慧去破解生存本能基因,但是朦胧地感觉到了造物主的戏弄,于是以毁灭自己来维护自己的尊严。活着的另一种解释是以十分之九的痛苦来赢得十分之一的快乐,这一点有点像蝉,经历风吹雨打,种种危险过后是数年地下的黑暗,最后换来的只有几十天的阳光歌唱。或者像雄蜂,像雄螳螂,生命的意义对它们来说就是瞬间快乐过后的死亡。实际上,男女的性交就是人生快乐和痛苦的寓言,劳累的前戏和动作换来的是高潮时的刹那快感,而快感过后是虚脱和后悔,这样一次又一次,虚脱又虚脱,后悔又后悔。

  高尚一点的解释是,人生有价值,而价值可传世不朽,这就是古诗里所说的“千年”。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可以有目标或者理想,比如几年之后评教授工程师,几年之后要由正科级升副处级,但是有百年之后可以传世不朽的东西吗?连宇宙都要毁灭再造,地球据说是宇宙大爆炸产生的一粒尘土,随时都要被宇宙风吹散,寄居于地球上的人由单细胞到猿猴再到穿西装打领带,也就是宇宙年中的一瞬间。算了,不说不朽了,就说千年吧,也就是所谓的扬名后世。比如黄帝不是一直传名到现在吗?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不都千世留芳吗?是,也不是,流传的只不过一个空空的名字,不过是冰冷的石碑。就是这空空的名字,有几个人可以流传?更多的人是名与身俱灭了。


    15、“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 ( 《古诗十九首》 ) 中国古代,上至王公,下到黎民,为追求永生倾注了大量的心力,花费了数不尽的财富。永生的企图是幻觉,但那些为无名工匠所创造出来的俑和陵墓石刻却成为艺术宝库中的瑰宝,具有了永恒的生命。


    16、、“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古往今来人们一直面对的,是怎样超越死亡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东亚地区有着自己的思考。

     所谓“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我们身边的世界,在古代中国人眼中,是一个“运转无息,天地密移”的世界,一个刚柔相推,阴阳相接,乐极生悲、剥极必复的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有生则必有死,一如万事万物无不在变换迁流。而能够依靠来超越死亡的不是人的肉体,而是文化与精神的不朽。

     佛教文化传入之前,传统的中国人基本沿着两条路径试图超越生命的时间界限。一条是超越现实的升仙之路,成为神仙后就可以完全超越时间的束缚。历史上走这条路的人多得很。秦始皇遣方士入海觅仙药,魏晋的竹林之下也多有服食药石以求神仙者。惜乎“服食求神仙,多为药所误”,尽管人们耳朵里听到过很多白日飞升的佳话,但仙人异界,毕竟成仙之事在现实中很难证明。另一条则立足于现实世界,追求不朽的声名。一如《左传·襄公二十四年》记载叔孙豹所云:“大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依靠立德、立功、立言,人就可以越肉体生命的局限,获得“虽久不废”永恒的精神生命而不朽。老子说死而不亡者寿,超越生死的名声足以让人死而不亡。明白这一点,就明白为什么孔子会说君子惧没世而名不称。

     在古代中国,文章也一直被看成是可以超越死亡的存在。与升仙相比,很明显这条路径更有可操作性。有了“虽久不废”的三种不朽,就有了超越生命局限性的可能。三不朽之中,和立德立功相比,立言所需要的条件最低。所以,文章之道,在古代的地位高得很。(来源: 刘晓峰的日志


    17、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忽然觉得自己的责任很大,顿悟年龄愈大需要肩负和考虑的事情会越重。想着如何让父母过得开心一些,想着如何为自己做更长远的打算,在不放弃一些东西的前提下选择要走的路。坚持原则中又有尺度和弹性,人生需要考虑的问题很多,而作为单纯的自己,其实也扮演着不同的角色。但我一直都是如此提醒自己做一个纯粹而良善的人,在付出之前不要想着回报。如果人能做到这样,有些东西自然而然会给你带来惊奇和感激。

     中午出门,洒着阳光的街道,开满早樱的林木,街边嬉闹的人群,我会觉得这样的日子,安心而满足。人不能欲求太多,但也不能没有欲求,任何事情都需要一个平衡点。


    18、“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在没风的日子,也会担心雨的来临。是未雨绸缪,是杞人忧天。心是一个海,既使是一颗小石头也可以让我澎湃。每个人的心里总会有一个盒子,来盛装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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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灿煌的博客 2013-09-10 21: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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