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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请去奢就俭》《太子箴》
司马攸,字大𨠫,司马昭子。司马炎篡位后,加封齐王,辅佐处理朝政。官至司空、侍中,后受到司马炎猜疑,忧郁而死。
臣闻先王之教,莫不先正其本。务农重本,国之大纲。当今方隅清穆,武夫释甲,广分休假,以就农业。
然守相不能勤心恤公,以尽地利。
昔汉宣叹曰:与朕理天下者,惟良二千石乎!
使去奢即俭,不夺农时,毕力稼穑,以实仓廪。则荣辱礼节,由之而生,兴化反本,于兹为盛。
伊昔上皇,建国立君,仰观天文,俯察地理,创业恢道,以安人承祀,祚延统重,故援立太子。
尊以弘道,固以贰己,储德既立,邦有所恃。
夫亲仁者功成,迩佞者国倾,故保相之材,必择贤明。
《伐吴疏》
羊祜(221-278),字叔子,泰山南城(今山费县)人。出身世族,景献羊皇后弟。官至中军将军、征南大将军,封侯,并数次领军伐吴,善于韬光养晦。
先帝顺天应时,西平巴、蜀,南和吴、会,海内得以休息,兆庶有乐安之心。而吴复背信,使边事更兴。夫期运虽天所授,而功业必由人而成,不一大举扫灭,则役无时得安。亦所以隆先帝之勋,成无为之化也。故尧有丹水之伐,舜有三苗之征,咸以宁静宇宙,戢兵和众者也。
蜀平之时,天下皆谓吴当并亡,自此来十三年,是谓一周,平定之期复在今日矣。议者常言吴楚有道后服,无礼先强,此乃谓侯之时耳。当今一统,不得与古同谕。夫适道之论,皆未应权,是故谋之虽多,而决之欲独。凡以险阻得存者,谓所敌者同,力足自固。苟其轻重不齐,强弱异势,则智士不能谋,而险阻不可保也。蜀之为国,非不险也,高山寻云霓,深谷肆无景,束马悬车,然后得济,皆言一夫荷戟,十人莫当。及进兵之日,曾无藩篱之限,斩将搴旗,伏尸数万,乘胜席卷,径至成都,汉中诸城,皆鸟栖而不敢出。非皆无战心,诚力不足相抗。
至刘禅降服,诸营堡者索然俱散。今江淮之难,不过剑阁;山川之险,不过岷汉。孙皓之暴,侈于刘禅;吴人之困,甚于巴蜀。而大晋兵众,多于前世;资储器械,盛于往时。今不于此平吴,而更阻兵于相守,征夫苦役,日寻干戈,经历盛衰,不可长久,宜当时定,以一四海,今若引梁益之兵水陆俱下,荆楚之众进临江陵,平南、豫州,直指夏口,徐、扬、青、兖并向秣陵,鼓旆以疑之,多方以误之,以一隅之吴,当天下之众,势分形散,所备皆急。巴汉奇兵出其空虚,一处倾坏,则上下震荡。吴缘江为国,无有内外,东西数千里,以藩篱自持,所敌者大,无有宁息。孙皓恣情任意,与下多忌,名臣重将不复自信,是以孙秀之徒皆畏逼而至。
将疑于朝,士困于野,无有保世之计,一定之心。平常之日,犹怀去就,兵临之际,必有应者,终不能齐力致死,已可知也。其俗急速,不能持久,弓弩戟?不如中国,唯有水战是其所便。一入其境,则长江非复所固,还保城池,则去长入短。而官军悬进,人有致节之志,吴人战于其内,有凭城之心。如此,军不逾时,克可必矣。
《崇让论》
刘寔,字子真,晋朝人。幼年贫苦好学,博通古今。后入仕为河南尹丞,官历吏部郎,晋怀帝时为太尉,很受朝野尊崇。
其学问深厚,精《春秋三传》,撰《春秋条例》二十卷。
古之圣王之化天下,所以贵让者,欲以出贤才,息争竞也。夫人情莫不欲己之贤也,故劝令让贤以自明贤也,岂假让不贤哉!
夫推让之风息,争竞之心生。故孔墨不能免世之谤毁,况不及孔墨者乎!
推贤之风不立,滥举之法不改,则南郭先生之徒盈于朝矣。才高守道之士日退,驰走有势之门日多矣。虽国有典刑,弗能禁矣。
夫让道不兴之蔽,非徒贤人在下位,不得时进也,国之良臣荷重任者,亦将以渐受罪退矣。
何以知其然也?孔子以为颜氏之子不贰过耳,明非圣人皆有过。
在朝君子典选大官,能不以人废言,举而行之,各以让贤之举能为先务,则群才猥出,能否殊别,盖世之功,莫大于此。
《自理表》
王𤃒(206-286),字士诒,弘农湖县(今河南灵宝西南)人。出生世族,初仕为州从事,后以平吴功,升辅国大将军,封侯,官至抚军大将军,散骑常侍。
臣前被《庚戌诏书》曰:“军人乘胜,猛气益壮,便当顺流长鹜,直造秣陵。”臣被诏之日,即便东下。又前被诏书云:“太尉贾充总统四方,自镇东大将军伷及浑、濬、彬等皆受充节度”,无令臣别受浑节度之文。臣自达巴丘,所向披靡,知孙皓穷踧,势无所至。十四日至牛渚,去秣陵二百里,宿设部分,为攻取节度。前至三山,见浑军在北岸,遣书与臣,可暂来过,共有所议,亦不语臣当受节度之意。臣水军风发,乘势造贼城,加宿设部分行有次第,无缘得于长流之中回船过浑,令首尾断绝。须臾之间,皓遣使归命。臣即报浑书,并写皓笺,俱以示浑,使速来,当于石头相待。军以日中至秣陵,暮乃被浑所下当受节度之符,欲令臣明十六日悉将所领,还围石头,备皓越逸。又索蜀兵及镇南诸军人名定见。臣以为皓已来首都亭,无缘共合空围。又兵人定见,不可仓促,皆非当今之急,不可承用。中诏谓臣忽弃明制,专擅自由。伏读严诏,惊怖悚栗,不知躯命当所投厝。岂惟老臣独怀战灼,三军上下咸尽丧气。臣受国恩,任事重大,常恐托付不效,孤负圣朝。故投身死地,转战万里,被蒙宽恕之恩,得从临履之宜。是以恁赖威灵,幸而能济,皆是陛下神策庙算,臣承指授,效鹰犬之用耳,有何勋劳而恃功肆意,宁敢昧利而违圣诏。臣以十五日至秣陵,而诏书以十六日起洛阳,其间悬阔,不相赴接,则臣之罪责,宜蒙察恕。假令孙皓犹有螳螂举斧之势,而臣轻车单入,有所亏丧,罪之可也。臣所统八万人,乘胜席卷。皓以众叛亲离,无复羽翼,匹夫独立,不能庇其妻子,雀鼠贪生,苟求一活耳。而江北诸军不知其虚实,不早缚取,自为小误。臣至便得,更见怨恚,并云守城百日,而令他人得之,言语噂沓,不可听闻。
案《春秋》 之大义,大夫出疆,由有专辄。臣虽愚蠢,以为事君之道,唯当竭节尽忠,奋不顾身,量力受任,临事制宜,苟利社稷,生死以之。若其顾护嫌疑,以避咎责,此是人臣不忠之利,实非明主社稷之福也。臣不自料,忘其鄙劣,披布丹心,输写肝脑,欲竭股肱之力,加之以忠贞,庶必扫除凶逆,清一宇宙,愿令圣世与唐虞比隆。陛下粗察臣之愚款,而识其欲自效之诚是以受臣以方牧之任,委臣以征讨之事。虽燕王之信乐毅,汉祖之任萧何,无以加焉。受恩深重,死且不报,而以顽疏,举措失宜。陛下弘恩,财加切让,惶怖怔营,无地自厝,愿陛下明臣赤心而已。
2022-12-08 19:0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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