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在道德史上的意义 尼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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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从公元前好几千年开始,包括公元后,大致上直到今天(我们自己住在狭小的例外世界里,仿佛在一个恶人区),存在着人类一切群体赖以生活的“习俗道德”的可怕压力——我是说,尽管如此,新的异端的思想、估价、举动依然不断地爆发出来,则看来这里该有一种非同小可的引发力量:几乎到处都必是疯狂在为新思想开路,冲破庄严的习俗和迷信的禁令。你们明白为何必是疯狂吗?为何必是那声色皆恐怖而莫测,如天气和大海一样恶魔般喜怒无常,因而同样令人畏惧和提防的东西?为何必是那明显带着完全不能自主的标记,如癫痫病人之抽搐、口吐白沫,在疯子眼里是神性的面具和传声筒的东西?为何必是那使新思想的承载者自己也敬畏和害怕自己,因而不再有良心不安,驱策他去做新思想的先知和殉难者的东西?


既然我们今天也常常明白,派给天才的不是盐粒而是疯草(Wahnwurz)籽,那么,从前的一切思想者便远比我们懂得,凡有疯狂之处也就有天才和智慧的种子——某种“神性之物”,如他们所自语的。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们有力地作了表达。“希腊借疯狂获得了最伟大的财富。”柏拉图以及所有古人说。让我们更深入一步:一切出类拔萃者不可遏止地要打破任何一种伦理的束缚,创立新的法则,如果他们原先并非真的疯了,则他们除了把自己弄疯或者假装发疯之外,别无出路——而且不限于宗教和政治制度的改革者,一切领域的改革者皆如此——甚至诗律的改革者也必须借疯狂获得自信。(因此,直到相当温和的时代,诗人们仍保留着疯狂的遗风,例如,梭伦在动员雅典人收复萨拉米斯时曾追述此风。)


“倘若一个人不是疯子,也不敢装疯,他怎样使自己疯呢?”古代文明的几乎所有优秀者都曾陷入这一可怕的思路,一种传授这方面诀窍和饮食指南的秘说大行其道,人们觉得这种考虑和企图是无辜乃至圣洁的。在印第安人是做一个巫医,在中世纪基督徒是做一个圣徒,在格陵兰人是做一个安基可克,在巴西人是做一个巴基,为此开出的方子本质上是相同的:荒唐的斋戒,持久的禁欲,遁入沙漠,隐入深山,攀上柱顶,或“居于一棵临湖的朽柳”,并且断绝杂念,一心想着能致人迷醉和心智错乱之事。可能正是一切时代最有创造力的人遭受了最无情最大量的灵魂痛苦,有谁敢一瞥其中的荒凉!有谁敢一听孤独者和迷乱者们的悲叹:


“啊,快赐我以疯狂吧,你们这些天神!那使我终于相信自己的疯狂!赐我以谵妄和抽搐,突然的亮光和突然的黑暗,吓我以世人未尝经历过的严寒和酷热,喧嚣和憧憧鬼影,让我咆哮和哭号,如兽一样爬行:只要我能在自己身上找到自信!怀疑在吞噬我,我杀死了法则,法则令我惧怕就像尸体令活人惧怕一样:如果我不多于法则,我就是天下最堕落的人了。附在我身上的新精神,如果它不是来自你们,又会来自何方?证明给我看,我是属于你们的,唯有疯狂能给我这证明。”而这种热忱只在那个时代常常如愿以偿:当时基督教在圣徒和沙漠隐居者身上极其充分地证明了它的成效,因而误以为也证明了它自己,在耶路撒冷建有大量疯人院,以收留发病的圣徒,收留那些为之给出了最后一粒盐的人。


双关语,Salz在德语中兼有盐和才智的含义。

Salamis,希腊的岛屿。

Angekok,爱斯基摩人的巫医。

Paje,巴西土着的巫师。


摘自《疯狂的意义》周国平 译




楚尘文化 2015-08-23 08:3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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