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地变心虽折,若比伤春意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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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荒地变心虽折,若比伤春意未多。

    [译文]   这场翻天覆地的变故虽然令人心摧,但如果比起伤春的感伤来还不算多。

    [出典]    李商隐   《曲江》

    注:

    1、《曲江》 李商隐

    望断平时翠辇过, 空闻子夜鬼悲歌。
  金舆不返倾城色, 玉殿犹分下苑波。
  死忆华亭闻唳鹤, 老忧王室泣铜驼。
  天荒地变心虽折, 若比伤春意未多。

   2、注释:玉殿、下苑:处所名.犹:仍然.分:分流.下:向下.波:流水.

   3、译文:

     不见平时皇帝幸会曲江的盛况,如今只能在半夜听到冤魂怨鬼的歌哭。昔日宫妃陪同皇帝出游的热闹场景一去不复返,如今曲江流水依旧分波于玉殿。甘露之变,朝臣如陆机之遇害;国祚衰颓,我亦有索靖暮年之叹也。时局变化令人心摧,可是唐王朝的春天一去不返,更令人痛心。

   4、 李商隐生平见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5、曲江,是唐代长安最大的名胜风景区,“开元中疏凿为胜境……花卉环周,烟水明媚。都人游赏,盛于中和上已之节”(康骈《剧谈录》)。安史乱后荒废。唐文宗颇想恢复升平故事,于大和九年(835)二月派神策军修治曲江。十月,赐百官宴于曲江。甘露之变发生后不久,下令罢修。李商隐这首诗,就是事变后第二年春天写的。

  曲江的兴废,和唐王朝的盛衰密切相关。杜甫在《哀江头》中曾借曲江今昔抒写国家残破的伤痛。面对经历了另一场“天荒地变”──甘露之变后荒凉满目的曲江,李商隐心中自不免产生和杜甫类似的感慨。杜甫的《哀江头》,可能对他这首诗的构思有过启发,只是他的感慨已经寓有特定的现实内容,带上了更浓重的悲凉的时代色彩。

  一开始就着意渲染曲江的荒凉景象:放眼极望,平时皇帝车驾临幸的盛况再也看不到了,只能在夜半时听到冤鬼的悲歌声。这里所蕴含的并不是吊古伤今的历史感慨,而是深沉的现实政治感喟。“平时翠辇过”,指的是事变前文宗车驾出游曲江的情景;“子夜鬼悲歌”,则是事变后曲江的景象,这景象,荒凉中显出凄厉,正暗示出刚过去不久的那场“流血千门,僵尸万计”的惨酷事变。在诗人的感受中,这场大事变仿佛划分了两个时代:“平时翠辇过”的景象已经成为极望而不可再见的遥远的过去,眼前面对的就是这样一幅黑暗、萧森而带有恐怖气氛的现实图景。“望断”、“空闻”,从正反两个方面暗寓了一场“天荒地变”。

  三、四承“望断”句,说先前乘金舆陪同皇帝游赏的美丽宫妃已不再来,只有曲江流水依然在寂静中流向玉殿旁的御沟(曲江与御沟相通)。“不返”、“犹分”的鲜明对照中,显现出一幅荒凉冷寂的曲江图景,蕴含着无限沧桑今昔之感。文宗修缮曲江亭馆,游赏下苑胜景,本想恢复升平故事。甘露事变一起,受制家奴,形同幽囚,翠辇金舆,遂绝迹于曲江。这里,正寓有升平不返的深沉感慨。下两联的“荆棘铜驼”之悲和“伤春”之感都从此生出。

  第五句承“空闻”句。西晋陆机因被宦官孟玖所谗而受诛,临死前悲叹道:“华亭(陆机故宅旁谷名)鹤唳,岂可复闻乎?”这里用以暗示甘露事变期间大批朝臣惨遭宦官杀戮的情事,回应次句“鬼悲歌”。第六句承“望断”句与颔联。西晋灭亡前,索靖预见到天下将乱,指着洛阳宫门前的铜驼叹息道:“会见汝在荆棘中耳!”这里借以抒写对唐王朝国运将倾的忧虑。这两个典故都用得非常精切,不仅使不便明言的情事得到既微而显的表达,而且加强了全诗的悲剧气氛。两句似断实连,隐含着因果联系。

  末联是全篇结穴。在诗人看来,“流血千门,僵尸万计”的这场天荒地变──甘露之变尽管令人心摧,但更令人伤痛的却是国家所面临的衰颓没落的命运。(“伤春”一词,在李商隐的诗歌语汇中占有特别重要的地位,曾被他用来概括自己诗歌创作的基本主题,这里特指伤时感乱,为国家的衰颓命运而忧伤。)痛定思痛之际,诗人没有把目光局限在甘露之变这一事件本身,而是更深入地去思索事件的前因后果,敏锐的觉察到这一历史的链条所显示的历史趋势。这正是本篇思想内容比一般的单纯抒写时事的诗深刻的地方,也是它的风格特别深沉凝重的原因。

  这首诗在构思方面有一个显着的特点:既借曲江今昔暗寓时事,又通过对时事的感受抒写“伤春”之情。就全篇来说,“天荒地变”之悲并非主体,“伤春”才是真正的中心。尽管诗中正面写“伤春”的只有两句(六、八两句),但实际上前面的所有描写都直接间接地围绕着这个中心,都透露出一种浓重的“伤春”气氛,所以末句点明题旨,仍显得水到渠成。

  以丽句写荒凉,以绮语寓感慨,是杜甫一些律诗的显着特点。李商隐学杜,在这方面也是深得杜诗诀窍的。读《曲江》,可能会使我们联想起杜甫的《秋兴》,尽管它们在艺术功力上还存在显着的差别。  (刘学锴)

 

 

   6、 曲江,又称曲江池,在长安东南郊,是唐代长安最大的风景名胜区。唐玄宗开元年间,这里非常繁华。安史之乱后,曲江荒废了。唐文宗想恢复盛唐时期的升平之状,于是在大和九年(835)二月重修曲江。十月,在这里赐宴百官。十一月,发生“甘露之变”,曲江的重修工作就此停止了。

    唐文宗之时,宦官专权,他对此深恶痛绝,决心依靠宰相李训、凤翔节度使郑注等铲除宦官势力。十一月的一天,李训谎称一棵石榴树上夜降甘露,是吉祥的预兆,企图在宦官仇士良等前往观看时,将其诛杀。不料事败,仇士良挟持文宗,李、郑被杀,连未曾预谋的宰相王涯等也遭族灭,同时株连者千余人。从此宦官更加胡作非为,风雨飘摇中的大唐王朝不可挽回地急遽败落下去。

    曲江的兴废,和唐王朝的盛衰是密切相关的。杜甫的《哀江头》曾借曲江的今昔之别来抒发国家残破的感伤。李商隐有感于曲江的再度荒凉,于甘露之变后的第二年春天写下了这首诗,与其说是感叹曲江的衰败,不如说是感叹唐王朝的日落西山,带有浓重的悲怆色彩。

 

     望断平时翠辇过,空闻子夜鬼悲歌

    放眼望去,往昔帝王车驾临幸的盛况,再也看不到了。曾经繁华绝代的曲江,已经一片荒凉,只能在夜半时听到冤鬼的悲号声。“翠辇”,是帝王乘坐的车子,车盖上往往用翠羽做装饰。“翠辇过”,代指甘露事变前唐文宗车驾出游曲江。也有人认为是指当年唐玄宗时的情形,是对开元盛世的追忆,与今日王朝的没落形成鲜明对比。“鬼悲歌”是形容事变后曲江的景象,隐隐透出凄厉,暗示着不久前的那场“流血千门,僵尸万计”的残酷事变。诗人不用着力地铺写,一个“翠辇过”足以概括当年的繁华,一个“鬼悲歌”足见今日的荒凉,一前一后形成鲜明的对比。“望断”与“空闻”使景象的概括融入了浓厚的个人情感。

    甘露事变也好,安史之乱也好,总之这是两个时代,两幅景象。歌舞升平的太平时期已经成为不可见的过去,眼前面对的只是一幅萧瑟、冷落的景象。

    金舆不返倾城色,玉殿犹分下苑波

    曾经乘坐金舆陪同皇帝游赏的美丽宫妃已不再来,只有曲江水依然在寂静中流向玉殿旁的御沟。“金舆”,是后妃乘坐、装饰华美的车子。“倾城色”,代指有倾城倾国之貌的美女,出自《汉书·李夫人传》中李延年唱的一首歌。歌词说:“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下苑”,指曲江,曲江与御沟相通而地势较高,江水从曲江流向玉殿旁的御沟,所以说“分波”。“不返”与“犹分”形成对比,蕴含着今昔沧桑之感,更见曲江今日的荒凉冷落。

    文宗修缮曲江亭馆,游赏下苑胜景,本想恢复升平旧事。甘露事变一起,受制家奴,形同幽囚,翠辇金舆,遂绝迹于曲江。这里正寓有升平不返的深沉感慨。

    死忆华亭闻唳鹤,老忧王室泣铜驼

    陆机临死前还忆想着华亭的鹤鸣之声,索靖到老的时候还忧虑着铜驼将陷、王室将倾的局面。这一联涉及两个典故。西晋的陆机被宦官孟玖谗言所害,受到诛杀,临死前悲叹道:“华亭鹤唳,岂可复闻乎?”华亭,陆机故宅旁谷名,在今天上海市的松江西面。陆机悲叹自己再也听不到故园华亭的鹤鸣声了。这里是用来暗示甘露事变期间,大批的朝臣惨遭宦官杀戮,长安城中弥漫着风声鹤唳的恐怖气氛,回应第二句的“鬼悲歌”。

    “泣铜驼”也是一个常见的典故。西晋灭亡前,后将军索靖预感天下将有大乱,指着洛阳宫门前的铜驼叹息道:不久后你可能就埋在荆棘野草之中!后来,“铜驼”、“泣铜驼”之类的说法都含有王朝将倾、天下将乱的哀叹。这里即是借以抒发诗人对唐王朝国运的忧虑。

    天荒地变心虽折,若比伤春意未多

    这场翻天覆地的变故虽然令人心摧,但如果比起伤春的感伤来还不算多。在诗人看来,甘露事变固然令人痛心疾首,但是更令人伤感的还不是这件事情本身,而是王朝之春即将远逝。整个国家看不到希望,个人的前途也是一片黯淡,大唐的春天已经过去了,自己的春天遥遥无期,诗人如何不感伤?“伤春”,在李商隐的诗歌语汇中占有特别重要的地位,曾被他用来概括自己诗歌创作的基本主题。这里不是指伤春悲秋的一己情怀,而是特指伤时感乱,为国家的衰颓命运而忧伤。

    评 解

    这首诗借曲江今昔的对比暗寓时事,通过甘露之变抒写伤时感乱之情。诗人的着眼点并不仅限于对甘露事变本身的感慨,而是从这一事变后昔荣今衰的对比中,看到国运将倾的趋势。这正是本篇思想内容比一般的单纯抒写时事的诗深刻的地方,也是它的风格特别深沉凝重的原因。

    杜甫的《哀江头》曾借曲江的今昔之别来抒发国家残破的感伤。李商隐的这首诗学杜甫,深得杜诗的神韵,但又有自己的特点。其感情虽由具体的事件引发,却扩展为一种整体的浑融的感伤情绪,与他后来诗篇中往往由具体生活中的挫折伤感,而扩展为对整个人生世情的感慨是一贯的。

 

   7、    这首诗的题目“曲江”是一个地名,旧址在今天西安市郊区曲江公社。这里本来是一个天然的池沼,汉武帝在这里建造了宜春苑,因池水曲折,故名曲江。隋朝初年,开凿了黄渠,把浐水引入曲江,改曲江为芙蓉苑。唐代又恢复了曲江的旧称,开元年间重加疏浚,扩大了水域面积,周长有七里,是当时长安的第一风景区。这里是士大夫们游览的胜地,唐代文学中有不少写曲江的作品。李商隐曾经在曲江参加过好几次宴会,并且有好几首诗是以曲江为题材的。

        这首七律虽然题作《曲江》,其实并不是一首风景诗,诗人自己说是“伤春”之作。不过,李商隐所谓的“伤春”,是有其特殊含意的。叶星期在《诗原》中说李商隐的诗“寄托深而措辞婉”。关于这一点,李商隐在他的《梓州罢吟寄同舍》诗中也暗示过读者,说自己的诗是“楚雨含情皆有托”。现在我们就通过《曲江》这首诗,看看诗人在“伤春”中寄托了哪些真情实感。

      《曲江》诗的全文是:

望断平时翠辇过,空闻子夜鬼悲歌。
金舆不返倾城色,玉殿犹分下苑波。
死忆华宁闻唳鹤,老忧王室泣铜驼。
天荒地变心虽折,若比伤春意未多。

     “望断平时翠辇过,空闻子夜鬼悲歌。”开头这两句,在古典诗词的传统表现手法上叫“起兴”,无论是时间或地点,都和曲江没有多大关系。“望断”,是“平时”望断;“空闻”,也是“平时”空闻。“平时”,是泛指写这首诗以前的一段时间。“望断”,是久望、极望而不见的意思。通过这两句诗,诗人告诉我们,他经常在想看而不得见,不想闻却偏偏听到的矛盾状态下生活。这种时时、处处事与愿违的矛盾,使他陷于深深的痛苦之中。那么,诗人所想见的到底是什么呢?是“翠辇过”,希望皇帝乘坐的车驾在自己眼前出现。“辇”,是指帝王坐的车子,因为车盖是用翠羽作装饰的,所以叫“翠辇”。难道这就是诗人为之痛苦的“理想”吗?就是真的见到了“翠辇”,也不过意味着个人受到了最高封建统治者的“恩宠”而已。果真如此,那将是多么平庸的诗意啊!看来,不能停留在诗的表面,有必要透过“翠辇”这一“楚雨”,看看其中到底含有什么样的情。

     屈原在《离骚》中说:“岂余身之惮殃兮,恐皇舆之败绩。”意思是说:难道我是怕个人遭受祝患吗?我担心的是楚国覆灭。这里,“皇舆”一词,字面上也是指帝乘坐的车子,其实,屈原是用来象征楚国的。如果我们也从象征意味上来理解“望断平时翠辇过”中的“辇”,那么可以说,李商隐也是用“辇”来暗喻李唐王朝的,而被“翠羽”装饰起来的“辇”,就意味着国运的昌盛了。现在可以明白了,原来诗人所热切期待的,是国家出现蓬勃生机,是毫无生气的李唐王朝能重新振作起来。然而这一愿望现在已经“望断”了,只能是一种空想。

    既然第一句是如此,那么第二句“空闻子夜鬼悲歌”,也不会是说明诗人真的听到了鬼在唱歌。据《晋书·乐志》记载:子夜歌是一位叫子夜的女子作的曲,因为歌声过于悲苦,所以迷信传说就附会成鬼魂喜欢唱这个歌。实际上诗人所听到的,是贫苦百姓在死亡线上挣扎的痛苦呻吟,也许在诗人的艺术想象中,还包括屈死的鬼魂在鸣冤,战乱中丧生的亡灵在呼号。总之,都是些令人心碎肠断的悲苦之音。对百姓的痛苦,诗人是同情的,但实在又无力替他们解除,所以说是“空闻”。“空闻”,含有无能为力的意思,它大大地加重了诗的感情色彩。

    通过开头这两句诗,我们不但看到了晚唐帝国从极盛走向极衰的朝代缩影,同时也认识了诗人与国家和人民同忧共患的高尚思想境界。诗人所揭示的矛盾,是美好愿望与丑恶现实之间的矛盾,也是前进、发展与倒退、衰亡的矛盾。诗行间流露的感情,是诗人对朝廷失望的痛苦,这种痛苦也在一定程度上表达了广大人民的感受。人们盼望的是“翠辇过”,然而听到的却是“鬼悲歌”。晚唐帝国犹如西下的夕阳,眼看就要从地平线上消失了,而百姓们的痛苦呻吟,正好象为没落王朝送葬的哀歌。

     开头两句讲的是诗人的“平时”感受。那么,当他来曲江这个游览胜地的时候,心情又是怎样的呢?这首诗的第三、四句写道:“金舆不返倾城色,玉殿犹分下苑波。”

     平时不见“翠辇”,来到曲江总算看到了“金舆”了。“金舆”,是泛指华贵的车乘。不见令人失望,见到了也并不使人鼓舞。因为那些华贵的车乘中,并没有为诗人带来“倾城色”。“倾城色”,在习惯上是作为美貌女子的代称。

     难道诗人真的是为“金舆”中没有绝色的女子而怅惘吗?完全不是。读过《离骚》的人都知道,爱国诗人屈原喜欢用“美人”或“芳草”来比作自己美好的理想。同样,“金舆不返倾城色”中“倾城色”三个字,已经不再是原来意思上美的代称了,它是泛指诗人的美好理想,也可以说是理想中的政治人物。

    我们完全可以想象,能够乘“金舆”来曲江游览的,肯定都是一些达官贵人;现在诗人说“金舆”中装的不是“倾城色”,这正是从政治上否定他们,大胆地流露出对权贵们的蔑视和嘲讽。那些居要职、食厚禄,乘坐着“金舆”的庸碌之徒,只专注于“渔猎声色”的个人生活享受,根本不能解除人民痛苦,拯救国家于水火之中。原来“金舆”中装的都是些酒囊饭袋。诗人把“金舆”和“不返倾城色”作鲜明对比,用否定笔法,为读者提供了权贵们的形象——“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庸人居要职,国家和人民还能有什么指望呢!诗人在失望之余,只好无可奈何地望着滔滔的曲江水向皇宫内的御沟流去——“玉殿犹分下苑波”。“下苑”,是曲江的别称,还可以叫做“曲池”或“曲江池”等。因为皇宫里的御沟与曲江相通,所以说是“分下苑波”。

    曲江的水,它不知道国家多难,民生多艰,依然无情地流去。流水因为无知而无情,这是不足怪的。可是,随着曲江水的流动,诗人把读者的注意力引向居住在“玉殿”中的帝王。这个自称为万民之主的“天子”,他应当对那不幸的时代负有何等责任呢?李商隐作为封建时代的知识分子,他是不可能是诗中明确回答这个问题的,但是,能以此作为问题启迪读者,这已经相当可贵了。更何况,诗人在“玉殿犹分下苑波”中还用了“犹分”二字,这就使得抨击的矛头更为有力了。“玉殿”还是象以往任何时候一样地“分下苑波”,所以说是“犹分”。可是“玉殿”中的主人,却今非昔比。李唐王朝在开国时期有过“贞观之治”,中唐时期有过“开元盛世”,晚唐也出现过回光返照式的“元和中兴”,现在何以竟会一蹶不振了呢?诗人在字里行间,已经流露出对昏庸无能的当朝皇帝的不满了。这作为封建时代普通知识分子的眼光,不愧为有胆有识了。

     国家多难,作为一位爱国诗人,当然也不可能享得更好的命运。诗人对自己前途的估计是相当清醒的,对未来不幸命运的降临,已经作好了充分思想准备:“死忆华亭闻唳鹤,老忧王室泣铜驼。”

    “死忆华亭闻唳鹤”,说的是晋代大文学家陆机的故事。西晋末年,皇室内部斗争十分激烈,政治上也非常黑暗。据《晋书·陆机传》记载:陆机早就想跳出党派斗争的旋涡,终于没有能如愿,后来因太监孟玖进谗言,遭到了杀身之祸,临刑前他感叹说:“华亭鹤唳,岂可复闻乎!”华亭,是陆机故乡,在今天的上海市松江县西。鹤唳,就是鹤的鸣叫。这句话的意思是:现在要回到故乡去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已经不可能了。“老忧王王室泣铜驼”,讲的是西晋大将索靖的故事。据《晋书·索靖传》记载:索靖预感到西晋将要覆灭,他在离开京城时,指着洛阳宫门的铜铸的骆驼像叹息说:“再与你相见,洛阳宫恐怕是荆棘丛生,一片废墟了吧。”

    第五、六句讲的虽然都是一些历史的往事,但这是被现实因素诱发的。司马氏的西晋和李氏的唐朝,覆灭前夕,在根本性的内在矛盾上有着惊人的类似。出于艺术家特有的敏感,诗人已经意识到历史性悲剧即将以惊人的类似重现。所以说,这两句诗并不是单纯的怀古,而是借用历史这面镜子,映照风雨飘摇中的李唐王朝。映照的结果,诗人惶恐地感到,西晋末年陆机和索靖这两出人生悲剧,有可能集中在自己一个人身上重演。事实也正是如此,李商隐虽然没遭到陆机那样的暴死,但是在长期苦闷中慢性自杀,也并不比极刑好受多少。尽管诗人预感到人生最大的不幸可能降临,但并没有畏缩,还是“老忧王室泣铜驼”。可是,忧又有什么用呢?大厦将倾,独柱难撑,就是有个别像索靖那样的当权者清醒,也难以扭转没落王朝的颓势,更何况李商隐还只是个沉沦下僚的诗人呢!

    读了“死忙华亭闻唳鹤,老忧王室泣铜驼”,我们好象听见诗人在倾诉:就是明知会遭到陆机那样的惨祸,那我也还是会象索靖那样为国家的命运而哭泣的。摒个人忧患于不顾,以国家和人民的大局为重,不失为高风亮节。当然,李商隐心目中的国家,总是以“王室”为象征的,这是历史的局限。

    《曲江》的最后两句是:“天荒地变心虽折,若比伤春意未多。”这两句诗,即是对前面六句诗的总结,也是对全诗思想的深化和对主题的揭示。

    “天荒地变”,是泛指政治上的巨大动荡,它包括已经发生和将要发生的两方面变化。“心折”,是指心灵遭受打击后产生的疼痛。诗人心灵上的创痛,是因为“天荒地变”所引起的,这又一次说明,他不是在抒发个人的哀伤,而是在为国家和人民的不幸而痛苦。

     是的,诗人是在为“天荒地变”而“心折”。然而“天荒地变”又不是他“心折”的全部原因,甚至不是主要原因,所以他说:“若比伤春意未多。”那么,诗人的“伤春”又是指什么呢?这里所谓的“伤春”,不是为自然界季节的交替而伤感。我们一开始就说过,李商隐对“伤春”一词,是赋予特殊含意的。杜牧是李商隐最为推崇的诗人之一,李商隐曾用“伤春”一词来慨括杜牧诗的内容和主题。他在《杜司勋》一诗中说:“刻意伤春复伤别,人间惟有杜司勋。”杜司勋就是杜牧,因为杜牧做过吏部司勋员外郎。在李商隐心目中,“春”,象征着美好的政治理想,而“伤春”,则是因美好的政治理想被粉碎后所产生的痛苦。那么,诗人所谓的“春”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关于这个问题,在《曲江》这首诗中是没答案的。广而言之,就是在诗人的全部作品中,也无法找到他理想中“春”的蓝图,事实上,在诗人短暂的四十六年生命历程中,也没有出现他理想中的“春”。是的,在诗人的作品里,曾经不止一次地赞美过所谓“前朝盛世”,不过,那已经是通过想象理想化了的,并非是历史陈迹本身。这么说,李商隐所谓“春”,只是在抽象的意义上存在了?不,也有具体意义。既然他生活的时代没有他理想中的“春”,那么他的所谓“春”,实质上就是对当时丑恶现实的否定,是对腐朽的晚唐帝国的否定。正是在这一意义上,诗人所谓的“春”,又是具体的、可感的,并且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人民的利益,表达了人民的愿望。现在我们可以明白了,诗人所谓的“伤春”是对丑恶现实的否定,是对美好未来的向往。难怪诗人说“天荒地变心虽折,若比伤春意未多”。他虽然为时局的不断变化而痛苦,但更为升平盛世的不复重来而悲伤。

     弄清“伤春”一词的丰富内容以后,我们有条件对李商隐的七律《曲江》下判断了:《曲江》不是风景诗,也不是怀古诗,而是一首扎根于当时的现实土壤,有感于当时社会生活的政治抒情诗。刘静生

 

   8、诗人本来多愁善感,他们对春天的短促易逝极为敏感,才写出了那么多的惜春、送春之作。当然,多愁善感的诗人甚至在春光尚浓时也会心生烦恼。杜牧生性豪爽,李商隐却说他:“刻意伤春复伤别,人间唯有杜司勋。”李商隐本人则声称:“天荒地变心虽折,若比伤春意未多!”

    世间万物,盛极即衰,春天也是如此。鸟语花香、春光正浓的时刻,也就是春天逐渐消减的开端。杜甫在曲江头看到繁花似锦的枝头忽有一朵花瓣飘然落下,不禁惊呼:“一片花飞减却春!”及至风雨交加,落红成阵,敏感的诗人又当如何感慨?欧阳修一说冯延巳的《蝶恋花》中说:“雨横风狂三月暮,门掩黄昏,无计留春住。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王沂孙的《摸鱼儿》中则说:“洗芳林夜来风雨,匆匆还送春去。”待至花落已尽,柳絮飞舞,苏轼作词叹之:“不恨此花飞尽,恨西园、落红难缀。晓来雨过,遗踪何在,一池萍碎。春色三分,二分尘土,一分流水。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无论诗人如何的留恋,春天依然会无情地离去。(莫励锋)

 

  9、“天荒地变心虽折,若比伤春意未多”,四时之景迥异都很正常,世事变迁更不意外,人心在一定限度内,都很纯善。爱国之心有之,个人情怀有之,平凡的人生际遇,不能气壮山河,却可慷慨悲歌。我们的感触,深思,都在别人的笔触里泄露,所以我们认可了那些可以表达我们本意的文字,欣赏了那些可以明晰我们思路的警语。 

    我们急不耐地按照我们的思路,守护着我们不变的方向。秋雨潇潇,雨幕中岁月的年轮在老妪的脸庞得到体现;风霜的侵袭,在古朴楼台的红木砖瓦上也得到印证;哪怕古老的青石上踏遍的足迹,都无言地记述了远去的历史,和远去的梦。

   自然美景在忙碌中,自然倍受冷落,只是太忙了,有时一条路走了数遍,还不能记清沿途的风景。不知一片花是什么时候开放的,又是什么时候开始飘落的。只是惊诧枝头的颜容无端的美起来,又无端的暗下去。多日的美艳,娇媚,清香都可能视而不见。因为我们专心于我们的路,不能顾及其他。 

    一场秋雨一场梦,人生各处难相同。昨夜还行天涯路,今日登高看远景。我们来过的地方,走过的地方,都会留下最精彩的足迹。曾经,为梦想追逐过,为爱情懵懂过,为友情倾心过,为未来憧憬过。爱与被爱我们同样感激,苦与乐也一样欣喜。

    “天荒地变心虽折,若比伤春意未多。”为了曾经的懵懂,为了曾经的梦想,现在的我,心的驿动,随风飘逸!

 

   10、把曲江和圆明园相比较,是在说明如何直面兴衰,或者说是在阐明兴衰的根本原因在于内因,而不是其它。

   
  历史呵,不能忘记,而要如何直面兴衰却也须费思考。

 


庄灿煌的博客 2013-09-10 21:0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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