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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08.08 星期一 走后门入住分形楼 飞机由北京13:50准时起飞,我一直担心中途遭遇台风“梅花”。几天来不断看卫星云图估计“梅花”的轨迹,看来最终还是没法躲过! 还算幸运,擦着台风的边,大韩航空的飞机17:00正点经停首尔,两小时后直飞夏威夷。我的机票是两个月前预订的,当时只能经日本或韩国飞往夏威夷,而此时“东航”已开通从上海直飞檀香山的航班。 飞机向东穿越国际日期变更线,第二天上午9时到达目的地夏威夷瓦胡岛(Oahu)的檀香山(Honolulu),日期仍然是8月8日。 夏威夷,Aloha(你好)!夏威夷州也称阿娄哈州(Aloha S t a t e)。 机场在海岛南缘,跑道似乎建在海上,候机楼设施显得老。办完各种手续来到室外,见到的第一种植物便是椰子。 在热带见到椰子极正常,见不到反而不正常。其实夏威夷本没有椰子,正如后来一点一点了解到的,许多我们以为肯定有的东西,在这原本不存在! 从机场到夏威夷大学(UHM,下文简称夏大),向东走高速,用不了半小时就到了。路上见到一条横在高速路上方的标识 Likelike Highway, 我顺口念了一下。接我们的M先生提醒我读错了,“应当读利克利克,而不是赖克赖克”!夏威夷的地名、人名有自己的一套读法。 天气闷热,车一停下来,汗就往外冒。我在想,若是一年到头都这个样子就惨了,我要待一年啊! 我被安排在校园东侧东西方中心(EWC)的宿舍 HaleKuahine 的215B。Hale 在夏威夷语中是“房子”的意思,Kuahine 似乎是“姐妹”的意思,如此说来这栋方形(中间有一个十字形的大天井)四层楼是女生宿舍啦?或许原来是吧,反正目前3层和4层为女宿舍,2层为男宿舍,一层是活动室、公共厨房之类。虽然我们早就递交了申请,但理论上这房子是租不到的,因为它临近校园,有各个国家的学生、访问学者在排队等候。在最后一刻,经东西方中心毕业的一位北大校友的“疏通”,走了个后门儿,才得以入住。不但如此,在夏威夷我们除了作为夏威夷大学的访问学者外,还因此有了另一个身份:成为EWC无薪的项目研究人员,一本正经地补签了合同。 215B房间在北侧二层,有两个朝北的窗户,窗下是草地,草地上有几株开着花的小树。较特别的是一株开着白花、叶子似槭树叶,细看还有鸡蛋大的果实,没认出来。不过,几分钟后就查到它是大戟科石栗(Aleurites moluccana),一种对于夏威夷人来说极为重要的植物。后来才发觉几乎每一个夏威夷人都知道它的名字 Kukui。对了,它不读作“库亏”而读“枯库依”,也就是说要把每个元音字母都单个清晰地读出来。来夏威夷之前,我做过一点功课,从网上提前将夏威夷大学校园常见植物列表过了一遍,还打印了一份。 室内倒凉爽,完全不用空调。事实上房间里根本没装空调,角落里有一台电扇。事后证明,电扇也用不到,白天屋子里并不热,晚上甚至还有点冷!而这是在北纬21度的热带!夏威夷就有这样的气候。而室外,除了中午4个小时外,其他时间温度不高,水汽也不大,适合户外活动。今天有点闷,完全是例外,通常这里空气比较干燥。至少在沿海的居民区,气候与“湿热”无关。 到了晚上,来到Hale Kuahine的天井中闲逛,我突然发现这个宿舍楼设计非同一般,它竟然有分形(fractal)的味道,虽然它只有四层,但看起来像十几层甚至几十层的大楼!原因是四层楼房的走廊都设在天井内侧,外面砌一道有孔大砖墙,从底到顶,晚上灯光透过砖孔让人误以为每个砖孔是一扇窗子!分形置景的确产生特别的视觉效应,中国园林通常具有分形结构,林奈的弟子奥斯贝克(Pehr Osbeck,1723-1805)曾写道:“尽管他们的园子已经非常大了,但那些一会儿向前一会儿向后的回廊使它看起来更大了。”(《中国和东印度群 岛旅行记》,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282页) 所谓“分形”,是指自然存在的或人造的具有自相似结构的几何体,用稍技术性的语言讲它们在一定范围内是“无标度”的对象,如果没有参照物,无法判断它的大小,如水系、闪电、大脑皮层、康托集合、芒氏集合的边缘。这栋“女生宿舍”建筑用材十分简朴,基本上是用半米见方的大砖块砌起来的,但其设计越琢磨越特别。那砖孔除了我个人体会的分形效应外,更重要的作用是通风、透光,在以后的一年生活中一点一点感受到了。 2011.08.08 星期一 初识夏威夷 在来之前,我对夏威夷的了解极为有限。如今,快速获得的若干事实令人印象深刻: (1)夏威夷群岛差不多位于太平洋的正中间,着名的珍珠港和檀香山市都位于其中的瓦胡岛(Oahu)上。 (2)夏威夷有很高的山,甚至可以说有世界上“最高的山”(细节以后再谈)。 (3)夏威夷是东西方交汇之地,白人在这个州属少数派。 在家时通过谷歌地图,大致浏览了夏威夷各个群岛,并寻找机场,琢磨着有机会到每个岛上瞧一瞧。后来才发现,在夏威夷旅行并不算很方便,因为岛与岛之间虽然不太远,但只能乘飞机! 夏威夷群岛是一串火山岛链,由132个或大或小的岛组成,较大的岛有4个,从西向东、从老到新分别是考爱岛(Kauai)、瓦胡岛(Oahu)、毛依岛(Maui)、大岛(Hawaii)。这些岛的中文名并不统一,对于旅行者来说一定要清晰地记住其英文名,并知道它们的相对位置。本书将毫不忌讳地使用英文词或者拉丁词,并非因为作者喜欢洋文,而是考虑到目前关于夏威夷的中文资料有限,直接使用洋文可避免指称混乱。本书会提到许多地名和动植物名,有兴趣的读者可能想深入了解相关信息,把名字作为关键词在网上或者图书馆数据库中查询起来就方便多了。 值得注意的是,Hawaii有时指整个夏威夷州,有时只指其中最大、最新、最靠东的一个岛。 在毛依岛(Maui)附近,还有三个稍小的岛:Molokai, Lanai, Kaho Olawe,天气好的时候,在毛依岛的海岸容易看到这几个岛。上述七个相对大的岛之间每天都有飞机往返。在考爱岛(Kauai)附近还有一个更小的你好岛(Niihau)。也称“禁岛”,不对游人开放。 把这些都算上,夏威夷州有8个相对说来较大的岛。简便的记法是:四大四小。目前到夏威夷的多数中国游客在极有限的时间里只光顾四大中的两个:瓦胡岛和大岛。据我事后的经验,四个大的岛还是值得一一观赏的,虽然都是海岛风光,但确实各有特点,植物种类也不同,到夏威夷来玩,最好一下飞机就租车(需要同名的驾照和信用卡)。瓦胡岛虽然公交系统发达,但乘巴士出行对于新来乍到的游客来说并不方便,打出租车呢?不但贵,而且很难碰上,一般要提前预订或者临时打电话叫车。 2011.08.09 星期二 校园就是热带植物园 7:00背上相机向东北方向行进,想熟悉一下附近的植物。石栗、印度紫檀(Pterocarpus indicus,英文名为 Narra)、海滨木巴戟、辐叶鹅掌柴及一种满树是花的豆科植物进入视野。石栗昨天就认识了,豆科印度紫檀是第一次见,住处北部的朝鲜研究中心周围有许多大树。茜草科海滨木巴戟最早是在海南省的分界洲岛见到的,认识它已有8年了。现在才知道,它对于夏威夷人极为重要,当地人称它 Noni,也是先民引入的。辐叶鹅掌柴则是五茄科的一种看起来很美但侵略性很强的外来植物,它的叶柄像雨伞的伞骨。 9:30到Moore Hall找项目协调人寇树文(DanieTschudi)先生办理各种手续,然后去银行开户。寇先生在台湾工作过,能说一口流利的中文,为人和善,办事条理清晰。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中名文,通常大家仍然叫他丹尼尔。令人惊奇的是,学校显得冷清,除了学生活动中心(Campus Center)里面有几个小店铺外,附近找不到任何商店,校园里竟然没有邮局。 不过,校园的植物种类异常丰富,校园本身是座热带植物园,它的创始人正是我此行关注的核心人物洛克!洛克曾担任过夏大校园美化委员会的主席。 返回宿舍时拍摄到面包树、炮弹树和绿檀(愈疮木)。面包树在海南和斯里兰卡见过,但没见过它的果实,这还是第一次见:个头与铅球相仿,表皮蜂窝状。玉蕊科炮弹树和蒺藜科绿檀,这两种美丽的植物以前在柬埔寨、斯里兰卡等地见过,在《天涯芳草》中也写过。 直到晚上我才了解到,我们住的宿舍建筑果然出自高手。在这里,东西方中心的一套建筑,包括办公楼、会议厅、剧院、宿舍楼等,都出自着名华人建筑设计大师贝聿铭(IeohMing Pei,简写为 I. M. Pei,1917-)先生之手,当时他还年轻,据说还不那么有名气!这个东西方中心,其实并不属于夏威夷大学,隶属于美国国会。1962年成立,冷战的产物,如今正好迎来其50岁生日。但它与夏大挨着,关系友好,长期以来共享许多资源。 2011.08.09 星期二 真假面包果 宿舍楼里住着多国留学生和访问学者。晚上,夏大在读的一位中国研究生听说我对植物略知一二,急着带我到校园里确认传说极好吃的“面包果”。 也许是读书太辛苦的缘故,一听到有这等闲事,许多学顿时来了精神,非要立即前往。我倒犯了愁,坦率说我是北佬,对热带植物并不熟。我虽然在海南和斯里兰卡见过面包树,但对它并无研究。鬼知道她们将带我瞧的是什么树,也许我根本认不出来。那样的话,岂不令大家扫兴。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前往了。 终于来到树下,树上确实挂了无数“面包”,而且还是“法棍”!法棍是我最爱吃的食物,觉得很有面包味。可惜这些长条形的“面包”,并不是面包果!它根本不是桑科植物,而是紫葳科植物。老天给面子,我一下子就认出它是吊灯树(Kigelia africana),也叫腊肠树、吊瓜树。 这种树结的果子根本不能吃,里面全是纤维。我敢肯定它们不是传说中的、她们盼望已久的“面包果”。这一结果多少令在场的所有人失望。不过,后来,我真的搞到真正的面包果并亲自烤熟给大家吃了,算是还了“欠债”。 吊灯树的花和果,的确很特别,即使在南方,也不是人人都容易见到。夏威夷大学校园的这株树显然是引进的。夏大毕业的学生对这株树往往有美好的记忆。后来,在山路上遇到的好心人 Thorne E. Abbott 听说我关注洛克,就传我一份夏威夷航空公司杂志《欢迎再来》(Hana Hou! The Magazine of Hawaiian Airlines)上刊出的小文章(根据复印件转成的PDF版,复印件漏掉期刊卷期号)Trees of Knowledge: A Celebration of the University of Hawaii's Leafy Sages,其中就提到这株树,还附了照片。闲着无聊,我就想查清楚是在哪期杂志上刊出的,自然首先想到找到其电子版。可惜,航空公司的网站和夏大图书馆的期刊都没有那一期,只好找作者Julia Steele 询问了。Julia 于9月12日回信,告知那期杂志是第10卷第6期,2007年12月与2008年1月合刊号。这是一篇纪念洛克的文章,她热情洋溢地列举了夏大校园的一系列从世界各地引入的名字奇妙、特征突出的树种,提醒人们夏大之所以有如此多的优美物种,与洛克这个人有关。“1911年,一名叫约瑟夫•洛克的奥地利年轻人,被刚成立不久的夏威夷学院聘为植物学家。作为探险家和树木学家的洛克,从此启动了在校园植树的工程。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他就从亚洲、非洲、美洲和太平洋诸岛收集数百种野性而美丽的树木,栽种在校园里,如猴面包树、吊灯树、沙盒树等从未在夏威夷这片土地上生长过的植物。”文章还以伤感的语气提到,数百种可爱的植物曾陪伴自己的四年大学生活,但年复一年,校园内不断增加的建筑不可避免地挤占原来的植物空间,许多树木被迁出或被毁。 夏大校园里确实有面包树,并且结有面包果。一株位于学生活动中心的工地内,只能远远望见。这个工地一直磨着洋工,直到我离开那一天,还是不紧不慢地施工。另一株位于校园北部一家银行 Federal Credit Union 的门口,树上挂着牌子,特意警告路人不许摘果子! 《檀岛花事》/刘华杰/中国科学技术出版社/2014-07
凤凰读书 2015-08-23 08:4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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