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洛神赋》作者“文绝”曹植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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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洛神赋》作者“文绝”曹植传

魏武诸子“三绝”:“武绝”曹彰,被曹丕毒死:“智绝”曹冲,少年早死;“文绝”曹植--少年天赋,天下才一石独占八斗的文学“天人”;三选一的太子候选人志在君临天下的陈思王,在政治上却是一个“凡人”,争太子一误再误大败亏输;曹操为什么要赠儿“百辟刀”?“聪明误”--用表现自己才能的方法征服人没有眼泪管用;小节决定命运,事越不顺心越要顺,越要谨慎律己:《七步诗》逃过一劫,拍马溜须于曹丕行为乖常,屡屡上书于兄侄二帝求试用,想策马执鞭效死疆场都不可得而“怅然绝望”;向魏明帝争王族权利终被毒死--人类生存的真理与血腥的“政治人头马”;人类的智慧为什么有时会低于动物的本能。

曹操的儿子不少,青史有名有姓的就有26个,养子有名气的至少有何晏、秦朗,何晏是曹操娶何进的弟媳为妾时带过来的继子,秦朗是曹操娶秦谊禄之妻时带过来的继子,在这一代曹氏子孙中早亡者十余人,剩下的有名者不过三五子,其余的多没什么名气。明朝的胡应麟讲过:在曹操诸子中“知名者六:丕、彰、植、彪、冲、衮”,而在这6人中又有“三绝”:“彰之力,植之才,冲之智,皆古今绝出,咸萃一门,自书契以来未有也。”曹操的诸子中确实只有这“三绝”者在

历史上最为有名,尤以曹植、曹冲在文人士子民间大众中很有名气。

尽管曹操的儿子只有这“三绝”,但却无一个能继承乃父的事业。曹操最喜欢曹彰的武功与气魄,但却被曹丕在枣里面放毒害死了;曹操最想把王位传给曹冲,曹冲却早亡,自己病死了:曹操最喜欢曹植的才气,但此子却自己不争气。尽管曹操加意培养,不断地给他机会,但却在曹丕的阴谋陷害下,让曹操彻底对他失望。也只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在情场竞争中,被曹丕捷足先登,占有了甄夫人;在官场王位竞争中,又被曹丕夺取了太子的地位。所以也只能在不亚于被流放兼软禁囚徒般的生活中,了此残生。

在《三国演义》中关于陈思王曹植的笔墨并不多。他似乎只是一个备受刁难迫害的聪明而软弱的文人,其实不然。他既不甘于做一个文人,也不是个“消停鸟”。他的一生就如一条自己选择了流向沙漠的小河。发轫之初亮丽鲜活一日千里,但由于他自我选择的方向却是一片沙漠,所以越流越混浊越乏力。尽管他左冲右突总想奋争入海,可是在离入海口不远的地方,他终于被自己一路裹挟的泥沙困死了,就像是美利坚大峡谷中的那条科罗拉多河。曹植的一生是一个痛苦挣扎的一生、悲剧的一生。

曹植在人们心目中的形象是很令人同情的文人形象;而让他在后世拥有不小知名度的,一是关于“七步成诗”的故事:一是他的《洛神赋》。在魏晋文坛上驰名,在中国诗史上极高的地位,则由于他在文学方面的成就,而不是凭借了任何别的东西。乃至南朝的大文学家“文章之美,江左莫逮”的谢灵运曾经这样说道:“天下才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我得一斗,天下共分一斗。”而南北朝的《宋书》则称:“自汉至魏四百余年,辞人才子文体三变”;其一,司马相如“巧为形似之言”;其二,班固“长于情理之说”;其三,曹植“以

气质为体”,“摽能擅美,独映当时,是以一世之士,各相墓习”。“至于建安,曹氏基命,二祖陈王,咸蓄盛藻,甫乃以情纬文,以文被质。”一扫自汉以降文坛上“芜音累气”的浮艳之风,而开创了“建安风骨”之先河。所以谢灵运称天下才气总共才有十斗,让曹植一个人占去了八斗。这也是后人常说的“才高八斗”的原始出处。正由于曹植在文学上的伟大成就,这个名字才得以流传后世。可惜的是曹植并不想只做一个文人,他有更高的政治抱负,但终其一生不得一展襟抱,也正为此才有如此之高的文学成就。有道是文人不幸国家幸,国家不幸文人幸。人生也是如此,命运不幸文学幸,文学有幸命不幸。曹植的一生实质上是一个很凄惶的人生悲剧。

曹植是曹丕的同母弟,字子建。死前封于陈地称陈王,死后谥以“思”字,所以又称陈思王。曹植死于公元232年11月,时年41岁,按此推算,大约出生于公元191年。公元211年在他20岁时封为平原侯,214年迁封临淄侯。但在他30岁之前始终都生活在父母身边,并没有到封地去。曹丕于公元220年即位后,才把曹植逼出京城到封地就职。之后又连续迁封、进封为安乡侯、鄄城侯、鄄城王、雍丘王、浚仪王、东阿王、陈王。在公元232年迁封陈王的当年逝于陈地。在曹丕执政时代没有轻折腾他,甚至想置他于死地。后来他已成为杀羽之鸟,对曹丕构不成政治威胁了,所以能生存下来。到了魏明帝时代,他也仍旧不受重视,所以郁郁寡欢极不得志,但却对曹睿构成了政治威胁,所以被毒死了。正由于他一生被置于悬瓜枯井的地位,时不时地受到迫害,所以百无聊赖以诗鸣才成就了他的文名,也为我们留下了许多美好的诗文。

曹植一生不得志抑郁而终,并不在于他有翅难飞,而在于他曾有希望也有机会“飞”,但在曹丕的陷害与自己的不检点,缺少政治头脑的情况下,一次次大雨点在将要落到他的头上时,又都蒸发了,因为他的脚下是一片别人放火自己也放火的火焰山。就像吐鲁番的天气预报,有降水过程,但那雨点就

是落不到地上,半空中早就被灼热的高温蒸发干净了。

曹植自小就很聪明,又受到严格良好的王公家庭教育,到了10岁左右的时候,已读过诗论辞赋数十万言,而且文章已经写得很有文采了。以至于他的老爸曹操在检查他的“作文”时,都怀疑那些诗文不是他写的,所以便很生气的直接责问他:“这些诗文是不是你请别人代笔的?”吓得曹植马上就跪了下来说:“言出为论、下笔成章,这些都是我自己写的,干什么请别人来写呀?您不相信可以当面试我。”曹操这才相信了儿子的文学天赋。但他还想找一个名人试试儿子。公元208年,曹操攻下荆州,有一个叫邯郸淳的在文学上很有造诣的文官归顺了曹操,曹操便让邯郸淳去见见曹植。曹植便与客人侃上了,从宇宙洪荒、三皇五帝一直侃到前贤名臣志士的人物比较;从文学侃到政治、军事,以至客人告辞时禁不住连称曹植为“天人”;而曹植这年才17岁。

公元210年曹操在邺城所修建的铜雀三台落成举行典礼,便把他的大小儿子们全弄到台上去。让他们各自提笔写一篇“作文”。别人还在冥思苦想,可是曹植已经“援笔立成”,而且很可观,曹操读了不禁深深地感到惊奇,一个19岁的孩子怎么能写出如此赋章?这篇赋作的大体内容是:

从明后而嬉游兮,登层台以娱情见太府之广开兮,观圣德之所营建高门之嵯峨兮,浮双阙乎太清。立中天之华观兮,连飞阁乎西城临漳水之长流兮,望园果之滋荣仰春风之和穆兮,听百鸟之悲鸣天云恒其既立兮,家愿得而获逞扬仁化于字内兮,尽肃恭于上京惟桓文之为盛兮,岂足方乎圣明!休矣美矣!惠泽远扬

翼左我皇家兮,宁彼四方

同天地之规量兮,齐日月之晖光。永贵尊而无极兮,等年寿与东王,

这篇文赋见诸于《魏纪》。正史载曹植的赋文“可观,太祖甚异之”。至少说明曹植在这次“作文比赛”中的作品是很有水平的,曹操对曹植的才情是很钟爱的。因为曹操本人便喜诗文,父子间也有惺惺惜惺惺同气相求的效应。而且每有征战,常常让曹植随行,经受战争的锻炼,显见曹操对他的期望是很高的。

曹植的青少年时代是很朴素俭约随便的,不讲究威仪车马服饰。这一点也很对乃父的胃口。曹操的一生也很俭约,卞氏也很有节度。每次曹操见到曹植总爱考他一些较难的题目,曹植都能“应声而对”,思想很敏捷。正由于少年曹植各个方面都很令乃父满意,因而曹操在诸子中除了曹冲外就最喜欢他了,史称“特见宠爱。”曹操曾在早期的一篇文书中写道:“始者谓子建,儿中最可定大事者。”因而便有立曹植为太子的心思,但是还有一个很喜欢的曹冲,再加上按立嫡立长的规矩应立为太子的是曹丕。在这三个人中应该立哪一个呢?更何况自古以来立嫡立长名正言顺政治稳定,而立庶立幼无不发生兄弟残杀政治动乱的:显然曹操无法下定决心,因为他既是一

之位久悬不定。

个头脑清醒的政治家又是一个无法清醒的人子之父。所以太子

公元211年曹植被封为平原候:214年迁封临淄侯,但始终留在京都并不赴封地就任。这一年曹植已经23岁。曹操率兵征东吴时,特命曹植留守大本营邺城,并语重心长地鼓励他:“我在23岁时任顿丘县令,现在回想那时我所作所为无悔于今。今年你也23岁了,可不能不自勉啊!”曹操用自己的经历来比并教育曹植应该是很有深意的,至少希望他政治上同

样有所作为。据说曹操还送给这个宠儿一把“百辟刀”。什么叫“百辟刀”呢?就是经过百炼而能辟邪恶的宝刀。曹操曾令人用三年的时间不断冶炼打制,造了5把宝刀,分别在刀身打上龙、虎、熊、马、朱雀的标志。原意想送给“不好武而好文学”诸子,以鼓励他们要有阳刚之气,这不仅是曹操的家教目标,希望儿子们能文武全才,也更是那个时代的风尚。东汉的班昭作《女诫》中就引用过“生男如狼犹怕虺,生女如鼠尤怕虎”的谚语来说明男儿以阳刚为立身之本,女儿就以阴柔为美德的道理,但这五把百辟刀曹操只给了曹丕、曹植、曹林各一把,自己留用了两把。由此亦可见至少在曹操的心中,曹植的地位并不比曹丕低。

也许正由于曹操对曹植的特别宠爱,卞氏也喜欢曹植而不喜欢曹丕的缘故,再加上太子之位久虚不立,渐渐地培植起了曹植的政治雄心,有了与曹丕争位的意识。就如后来的孙权特别宠爱他的次子,由此次子便结党要夺长兄的太子位,结果引起朝臣严重的党争,而孙权则废了太子,逼杀了次子,立了一个幼子。不过曹操比孙权高明多了,他不会如此的愚蠢。虽然在立太子的问题上并没什么太严重的后果,但由于曹操的犹疑不定,却也引起了小小的党争,并为兄弟间的杀戮残害留下了隐患,在兄弟间造成了终生无补的裂痕。

曹不比曹植大5岁,曹植23岁那年,曹丕已28岁,仍没立为太子,心中未免不安。因而他最正常的自卫心理就是在各方面努力超过自己的竞争对手;而曹植要想夺得太子位也同样必须在各方面超过对手。这就像国外一则寓言所讲的那样:狮子要吃到羚羊的肉,就必须跑得比羚羊快;而羚羊要想不被狮子吃掉,同样也必须跑得比狮子快。 所以生存的真理只有两个字--“奔跑”。曹家的“狮子”和“羚羊”都已长大,他们终于开始了一场“政治竞走”。而在他们各自的身边悄悄地聚拢起一些高参与帮手。这几乎是规律。

在封建王朝的皇室斗争中有三个机会是所有政客、投机者

一生难逢的最好机会:一个是策立太子:一个是拥立新常个是劝进算权称帝。这都是在朝臣中产生政治食利者、暴发户的最好时机。在这几个时机中不仅涉及到他们官场的沉浮,而且直接关系到个人的生死存亡。拥立成功者便可一夜之间成为宰相公卿:失败者则必然是流放或杀头。这就是宫廷政治永不消逝的魔力之所在。

尽管政治的血腥没有人嗅不到,但为什么总有前仆后继,乃至挥之不去的呢?这就和海岸有逐臭之夫一样,他就喜欢那股血腥味,人类中本来就有许多天生属苍蝇和瞎眼儿蠓的,你拍死它也还是叮住不撒口,也有喝饱了血的,眼见拍到头上也跑不掉了。也还有像曹操所说的那样:“想要让我放下权力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还得考虑子孙的安全和自己的身家性命。”政治这辆战车,人一跨上去就变成“人头马”了,人与马(权力)合在一起,他还是个人马图腾神射英雄,可把人马一分开就成了两段尸首。

人们常讲趋利避害是人性的本能。其实人们在趋利时往往忘记了避害,这就叫利令智错。这也是人类的智慧为什么有时会低于动物的本能之处。就像曹植兄弟周围的人哪个是傻瓜蛋?都是绝项的聪明,但恰恰是聪明反被聪明误。那么,傻好吗?不是的,只不过是说聪明也有种种不同,有大聪明,有小聪明,有“聪明傻”也有“傻聪明”。什么是大聪明?大聪明就是大智若愚,就是“聪明傻”。这种聪明不管形式如何,体不体面,用使他人高兴的办法来征服他人;这种“聪明傻”称得上是人类最高的智慧。而小聪明则总是玩弄小伎俩、小儿科,想用显示自己、张扬自己、表现自己来征服他人,事实上这种人总是适得其反,所谓聪明反被聪明误就是指这种小聪明误人误事,而不是说聪明误人误事。所以说小聪明就是“傻聪明”。比如曹操一出征,曹植便马上出口成章,一套一套的送别词如滔滔江河不绝于口,让曹操高兴得不得了;而曹丕被镇住了,张不开嘴了,不知说什么,就号啕大哭,让曹操也直流眼泪。曹操给他们兄弟二人出一道难题。没有任何限制条件,

让他们二人闯关甜城,谁先闯出去谁获胜,二人跑到城门前。门率不让出城,曹丕傻了,便留在了城门里;可是曹植很聪明,因曹操并没限制他们不许怎么做,所以他就听了杨修的话杀了门军闯出了城。可是结果曹操却认为曹丕忠厚仁慈,曹植残忍不老实。曹丕就是那种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聪明傻”:曹植就是那种总是自以为得计的“傻聪明”。而恰恰曹丕的“帮凶”们多是这种“聪明傻”大智若愚的人物:而曹植身边的“帮凶”多是和他同样甚至比他更愚蠢的“小聪明”人物。所以曹植怎么聪明也斗不过那位一点也不笨也不傻却总在表面装俊,却不停地搞鸡零狗碎小动作的大阿哥曹丕。

我们再来简单分析一下曹丕与曹植的帮腔者们的政治分量,就可以知道曹植为什么当不成太子了。帮曹丕说话的是曹操身边的重臣,还有后宫嫔妃。白天有朝臣为之一词力争,晚上有嫔妃个个吹风,曹操再有主意也会被动摇。再看看曹植身边的人。都是杨修、丁仪、丁虞一类的小聪明之人,根本不懂政治。更何况杨修是曹操曾一度想杀掉的前太尉杨彪的儿子,又是袁术的亲外甥。而杨彪、袁绍、袁术都是曹操死敌,这能让曹操放心吗?他们没有任何政治力量,不仅仅是人微言轻的问题,而且都是些根本没资格在曹操面前谈立储大事的人,甚至只要他们在曹植身边就会让曹操有所反感。曹操杀杨修的本身就证明曹植选错了帮手,但这些都不是最后决定曹植一生命运的根本,根本还在于他自己身上。

公元217年曹操在征求了身边重臣的意见后,终于立曹丕为太子。同时为曹植又增加了五千户的封邑,加上原来的五千户,曹植拥有一万户的租赋可收,这在曹魏政权朝廷中似乎是最高的了。而他的哥哥任城王曹彰拥有平北的大功,此时才拥有五千户,直到曹丕称帝后才给他增至一万户。这至少说明曹丕虽已立为太子,但曹植并未失宠,曹植的失宠大约是因为自己饮酒无度任性而为。有一次他乘曹操不在家,驾车违禁私开

司马门,在驰道上乱闯,大概是喝醉了酒。“司马门”是重禁之门,“驰道”为军国大事专用,不得随意开门启用。自汉初创制以来,宫城禁令中就以“司马门”为最重。此门只有两件事可以启用:一件是天下上书奏事;二是四方来朝进贡。只有奉此二事的官员使者才可以从此门通过。而且此门此路只许皇帝一人可车马通过,其他所有人必须下马下车步行,是皇宫中一条“准步行街”。所以曹植私开此门乱闯令“太祖大怒,公车令坐死。由是重诸侯科禁,而植宠日衰”。这是《三国志》原文,大意是曹操为此事大怒,把主管车辆的官员杀死。并从此加重了对他的那些儿子们的看管,并从此对曹植失去了信心,渐渐的疏远他。他曾不止一次提到过此事:“当初看曹植在诸子最可定大事。自从他私开司马门至金门,让我对他改变了看法。”还有一次对掌管他那些儿子们事务的官员说:“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一离开邺城总是把他们一起带走吗?就因为曹植私开司马门以来,我都不再相信他们,他们如此,怎能让我长久地把谁来当心腹呢?”显然他不再宠爱曹植这个儿子了。当今人言细节决定命运,而事实上小节决定命运。曹植几乎全由小节而决定自己一生的命运。

老爸为私开司马门开始动怒,这让曹植很是惶恐不安,但他不想法去化解,只是一个人心事重重地折磨自己,因而心情更是愁闷,所以经常借酒浇愁。后来,曹操看见曹植的夫人衣着华丽,违背了他的家规,竟下令把她处死。曹植也是被搬倒了葫芦洒了油,一不顺百不顺。这似乎是一个规律,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就是日常生活中很不顺的一件小事经常会引起一连串的不顺之事发生。所以,当人们遇到不顺心的事时,最聪明的办法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把它处理好,一定学会事不顺,心也要顺,调整好心态,以免由于心理负担太重心情不好,或乱发脾气或破罐破摔或处置失当而扩大事态引发新的矛盾,使本来尚可的处境变得更加糟糕乃至不可收拾。而曹植此时的心中一定已是昏天黑地泥淖缠足而不能自拔了,所以处处失当,

处处不顺,所有不顺溜的事都在到了他的头上。真可谓是喝凉水都塞牙。但比塞牙还难受的事还在后面。

公元219年,关羽发动了襄樊战役,大军直逼樊城。曹操很不忍心看着曹植颓唐下去,他还是很爱这个才高八斗的儿子。别人的才气他都爱,自家子弟如此高才不更是脸上有光吗?因此总想给他一个振作的机会。于是便任命他为南中郎将兼征虏将军,率兵去救樊城。临发布任命前,先派人去找曹植要当面有所交代。可是曹植却刚刚喝过酒,醉得不省人事。这让曹操彻底地伤心失望了,不禁勃然大怒,马上取消了这次任命。其实曹操哪里知道,曹丕听说乃父对曹植新任命并准备找他面谈时,便抢先拉曹植出去喝酒,并“逼而醉之”。曹植面对这样一个表面老实仁厚,背地阴谋百出的兄长还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呢?于是曹植便更加密切与杨修的往来。曹植在给杨修的信中说:“数日不见,思子为劳;想同之也。”在信中除了与杨修切磋文学以外,也流露出了一些政治牢骚:

辞赋小道,固未足以揄扬大义,彰示来世也。其扬子云,先朝执戟之臣耳,犹称“壮夫不为”也;吾虽薄德,位为藩侯,犹庶几戮力上国,流惠下民,建永世之业,流金石之功,岂徒以翰墨为勋绩,辞颂为君子哉?

显然曹植至此仍不满足于一生白首于笔墨之间,很想为国为民建一番大业,用政治业绩来流芳后世。并在信的结尾处称:“其言之不怍,恃患子知我也。明早相迎,书不尽怀。"意思是说我如此大言不惭,是因为你了解我。明天早上我迎候你的到来,一纸笔墨是道不尽我心里要说的话。而杨修并不是什么有胆识的人,在回信中不过是对曹植的知遇和信赖感恩戴德的话,如“不待数日,若弥经年,岂独受顾之隆,使系仰之情深邪!”一个说“数日不见,思子为劳”,一个说“不待数日,若弥经年”。尽管未免有虚张之嫌,但亦足见两个人的惺

惺相惜相倚亲如兄弟之情。但杨修所能做的事也只不过慰劝他:一个人的政治抱负,并不与“文章相妨害”,是可以兼收并得的。此时的曹植在政治上已经绝望了,总想和杨修多往来以消遣胸中块垒、发泄情绪。尽管杨修聪明得很,也不好由此与曹植绝交,这不是杨修的为人。所以杨修在曹植失宠后比以前来往更频繁,这又引起多疑的曹操的警觉。因为曹操不仅知道杨修是曹植的政治谋主,而且杨修始终在曹操身边担任主簿之职,是掌管丞相府印信文书的官员,智商极高。连自己很多意向都很难逃过他的眼睛,因而早已深忌他的智商才情,且人又张扬,深怕百年身后这个家伙与曹植联手整治曹丕、干乱朝政。再加之他是杨彪的儿子袁术的外甥这两个他极不喜欢的政治身份,所以在自己去世的前一年即公元219年秋,也就是曹植被曹丕灌醉而不能受任,令曹操大怒的几个月后,便寻了一个泄露军机的借口把他杀掉。这就使本已失落无言的曹植更加惶恐不安起来。

第二年曹操去世,曹丕一即王位,马上拿曹植的另外两个政治盟友开刀。一个是丁仪一个是丁虞,两个人是亲兄弟,两个人都是曹操生前好友司隶校尉丁冲的儿子。曹操十分欣赏这兄弟二人的才气,所以任丁仪为丞相府主管人事工作的曹掾,任丁虞为黄门侍郎。并且曾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丁仪,但被曹丕劝阻说丁仪只有一只眼睛。可是后来曹操见到丁仪的才气与干练,便很后悔,并说道:这个人就是两只眼睛都瞎了,也应该把我的女儿嫁给他。这两个人又都十分亲近曹植,所以在立太子的问题上,他们都力主立曹植,而且已经说动了曹操,对他的意见曹操“深纳之”。为此,曹丕对这兄弟二人自是恨之入骨,因而一上台便把这兄弟二人及丁之子一起杀掉。至此,曹植的左膀右臂杨修、二丁都被先后砍掉。曹植几乎成了

颠荡,听天由命了。

大海风浪中一叶失去了桨橹帆樯的孤舟,只能随波逐流地漂泊

尽管曹植此时已成为曹丕时代的政治孤魂,但曹丕仍不肯

放过他。马上把他赶出朝中,让他和其他王子一起外迁到各自的封地。然而灾难并不就此消弭,曹丕在曹植身边又安排了一个政治特务--名正言顺的职务是“监国”,此人叫灌均。不久,便在曹丕的授意下,举报曹植喝醉了酒后禁闭威胁曹丕派来的使者。受理各王子事务的有关部门按照曹丕的旨意要判曹植的死刑,但在卞氏的强力干预下,甚至威胁地说他已杀死了曹彰还要杀曹植吗?曹丕是很怕人提起曹彰之死的,因为人们已多所怀疑,如果他母亲要是亲口张扬此事,那他就什么都说不清了。再加上卞太后又找到了曹丕新宠立的郭皇后说:如果曹丕今天杀了曹植,明天我就废了你的皇后。卞太后是完全有可能这样做的。在这种情况下,曹丕才不敢加害曹植,而是发了一道谕旨驳回了主管部门的奏议说:“曹植是我的同母弟。我于天下无所不容,何况我的亲兄弟呢?骨肉之亲,舍而不诛,把他降低一下封号就可以了。”于是曹植被贬为安乡侯,同年又改封为甄城侯,

关于曹丕迫害曹植的事,在《三国演义》中和历史故事、民间传说中广泛流传着“七步成诗”的故事,大概起源于《世说新语》。书中说曹丕命令曹植如能在七步之内成诗一首,便免他死罪,如不能便处死他。曹植连想都没想,便开口吟出了那首着名的七步诗:

煮豆持作羹,洒菽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魏文帝听后面子上很挂不住--“帝深有惭色”,于是便赦免了曹植。有人说这些未必可信,其实又有何不可信呢?曹丕很懂诗文,又了解曹植的诗才,七步成诗对他而言绝非难事。很可能是一个要面子、找个台阶下的形式而已。因为如果他真的杀了曹植,卞太后一定不肯和他干休。尽管卞氏不喜欢曹丕,但在诸子中卞氏是很有威严的,不仅因为

她贵为太后,生身之母,更因其自己立身严正,敢于直言在曹丕刚即位为王时就受过卞氏一顿五雷击顶的臭骂,因

此,曹丕不能不忌惮。

大概是经此番磨劫大难不死,曹植似乎有所收敛,所以在次年便封曹植为鄄城王。又一年迁封为雍丘王。此时一方面曹植对曹丕的地位已构不成政治威胁,他已经代汉称帝了,另一方面曹植已确实臣服不再有竞争之心了。曹丕便允许他回京朝拜省亲。曹植为此心情激动,人未回京,便先给曹丕送来了一封上疏,深刻地检讨反省了自己,对其兄感恩戴德,甚至称“恩隆父母”。并说自己以前都绝望了,以为不可能再有见面的机会,可是想不到还能召我回朝,我人虽然没到,可心早已飞到了京城,并为曹丕写了两首歌功颂德的赞美诗。写得很令人感动,曹丕为此也专门写了一封答书表扬了曹植。并派人去迎接曹植,但是只见到了曹植随行的人马却找不到曹植。卞太后以为曹植自杀或被曹丕派人害了,所以对着曹丕流泪。可是不一会儿,却见曹植不着冠带朝靴而是披头跣足背负斧头来到。原来是他先带着几个人进了城先去拜见了很想念他的姐姐清河公主去了。曹植入宫后跪在太后与曹丕跟前请罪以示悔过自新,这时卞太后与曹丕才放下心来,但曹丕又很生气,又差点让他蒙受不白之冤,便不现他。也不让他穿上朝服,就让他那样的狼狈相跪着。曹植便伏在地上流泪。卞太后很心疼儿子冠带。

又不便多说。只是闷阁不乐,曹丕这才发话让他起来穿上王服

为什么曹植一接到诏书能够见到母、兄便如此反常呢?因为曹丕即位后,怕这些王子们反叛,不但把他们都赶出了朝,不准他们随便回京,而且还为他们每个人都派了一个监视人员负责监管他们。在曹彰死的时候,大家来京祭别。回

去时,因曹植与白马王曹彪的封地在一个方向,两个人想一同走多叙一点兄弟之情都被随行的“监国使者”硬性分开。这让

曹植很气愤,便写了一首长诗大发牢骚幽怨与曹彪分别。这首诗写得缠绵悱恻,怨气冲天,十分感人,成为曹植诗作的名篇。诗中写道:“鸱枭鸣衡轭,豺狼当路衢;苍蝇间白黑,谗巧反亲疏。”这显然是在骂那些充当特务与看守的使者。“感物伤我怀,抚心长叹息。叹怨亦何为,天命与我违。奈何念同生,一往形不归!孤魂翔故城,灵柩寄京师。存者勿复过,亡没身自衰:人生处一世,忽若朝露曦。年在桑榆间,影向不能追。”“丈夫四海志,万里犹比邻。恩爱苟不亏,在远分日亲。何必同衾帱,然后展殷勤。仓猝骨肉情,能不怀苦辛?”“离别永无会,执手将何时?”显然这些都是在倾诉骨肉兄弟分离之苦,感叹人生,多为与曹彪告别之语,而且十分伤感于后会无期,很是绝望。既然他们想同路多走一程的自由都被剥夺了,贵为一方王侯连行止取舍都要听命于一个外人使者,那还有机会再见面吗?所以一接到让他回京省亲的诏书,他自然激动万分,行为乖常了。在曹丕生前。曹植始终希望能有政治上的作为,但曹丕对他的疑虑始终并不能解除,只是面子上留有一些兄弟之谊而已。不再把他当成政治仇敌把他处死已是不错了。

公元225年,在曹丕去世的前一年,曹丕东征孙吴回师时,路过曹植的封地雍丘即今河南杞县时,去曹植的家中探视过一次,并为他又增加了500户封地,这也是曹丕留给曹植的最后一抹兄弟之情。公元226年曹丕病逝于洛阳,他的儿子曹睿即位称帝。曹植的处境并未有什么改善。新帝对这位叔叔也并不感兴趣,孩子们对于亲属朋友的冷暖炎凉态度,几乎完全取决于父母的态度,这是从小养成,长大亦很难改变。

在曹睿即位的第一年就把曹植迁到浚仪,第二年又把他折腾回了雍丘,第三年又把他从河南的杞县折腾到东河即今天山东阳谷一带。隔了三年又把他折腾到陈四县改封为陈王。在曹睿年代曹植仍想出来参政,不断地向新王表忠心请给予他试用的的机会:但一切是侄子(外甥)打灯笼,仍是不照

叔舅(旧)。他也多次到京要求面见明帝谈论时政,“幸就试用”,但这个侄子并不见他,所以,“既还,怅然绝望”他41岁那年,终于抑郁而亡于陈四县封地,终结了自己的悲剧。在一生。对于曹植的死也有人说是被曹睿毒死的。因他害怕曹植算位。曹植的存在也确实对曹睿构成了政治威胁。有一次曹睿外出征战未归,便有谣言传说他死在外面,朝中已经去迎立曹植为帝了。弄得连朝中都不知真伪。曹睿回朝后,听说此事,心中怎能不大为警忌呢?所以曹睿最后终于毒死了这位叔父曹植生前自制了一首琴歌辞,基本上自述了一生的悲苦:

吁嗟此转蓬,居世何独然!长去本根逝,夙夜无休闲东西经七陌,南北越九阡。卒遇回风起,吹我入云间。自谓终天路,忽焉下沉渊。惊飚接我出,故归彼中田当南而更北,谓东而反西。宕宕当何依,忽亡而复存飘摇周八泽,连翻历五山。流转无恒处,谁知吾苦艰愿为中林草,秋随野火燔。糜灭岂不痛,愿与林叶连。

曹植死后,谥号为“思”,可能因为他生前奏章中对明帝曾讲过我所奏议的事情如果不合圣意,那么就留存起来不要毁弃,“臣死之后,事或可思”的缘故吧,所以后世称之为陈思王。《三国志》对曹植一生的评价是:“陈思文才富艳,足以自通后叶,然不能克让防远,终致携隙。”意思是说曹植本来凭借着自己的文才,足以自立身家,但由于既无克已谦让之心又无远虑。所以终至与曹丕成了仇敌。

曹植的一生固然可悲,但他并不只是一个书呆子。他一生醉心于政治,为王子得宠时,虽一度有争王天下之心,失败后便退而求其次,希望能成为为国效力的名臣名将。他在给曹丕的信中写道:“愿蒙矢石,建旗东岳”,“甘赴江湘、奋戈吴越”。显然他在曹丕称帝后,自行想着能当个将军驰骋沙场。

直到魏明帝年间他仍此心不改。他在给他的侄子明帝的奏疏中写道:“窃揆之于心,常愿得一奉朝觐,排金门,蹈玉胜,列

有职之臣,赐须臾之问,使臣得一散所怀,摅舒蕴积,死不恨矣。”又说道:“愿得策马执鞭、首当风露,撮风后之奇,接孙吴之要,追慕卜商起予左右、效命先驱,毕使轮毂,虽无大益,翼有小补。”他的意思总起来说就是:哪怕让我在君王身边当个随听垂询的小官还是征战沙场的马前卒都行。可是就这样的一个希冀,曹丕父子都不让他实现。就连抑郁而终的权利都被剥夺。而是把他毒死了事,实为可悲之极者。

观曹植一生除了文才卓落之外,还有相当的军事素养。他在给明帝的信中也写道:“我生于乱世、长大于军中,又不止一次亲受魏武的指导,并亲见魏武行军行兵的要诀。不照搬孙吴兵法却与其同出一辙。”这应是符合历史事实的,而不能简单地视为他自视过重,因为他从小就跟随曹操南征北战,这是曹氏的军事家教之法。曹植在致明帝的另一封信中也同样更直接地讲道:“魏武时代的老将,年老在世的已不多了。我愿在用人之际为国效劳。无论步骑水军,如果能任命我为下级的领兵之人,我都会身先士卒。虽死在与吴蜀交兵的战场上,有如犹生。而且我曾随从魏武南极赤岸,东临沧海,西望玉门,北出玄寒,伏见所以行军用兵之势,可谓神妙。用兵之道不可预言,临阵发挥随机应变而已。所以我愿为国效犬马之劳。如果我像现在这样,尸位素餐、白拿俸禄、无所事事,禽息鸟视,终于白首,这是圈养之物,而不是我的志向。”看来,至少赤壁之战、北征乌桓、平定凉州等重大战役,他都参加过,肯定有一定的战争经验,所以他一再请战,效命疆场,当和他的军事素养也有关。但没有人肯用他。人的一生最大的悲哀莫过于如悬瓜弃井般的“战马死槽枥”,“报国欲死无战场”的处境了。显然,曹植是怀抱着一生的才学、一生的遗憾恨怨离开人世的。说到底他还是一个书生,他不了解政治,但他还真向魏明帝提出了一个事关曹氏政权存危的大问题。

他向魏明帝指出:在过去的历史中。凡是皇室有难,都有王室亲族真情扞卫政权。因而古人说“无周公之亲,不得行周

公之事”。由于周朝信用亲王,所以成王虽幼但政权稳固汉朝也封亲王,但已不如周朝。自古以来“能使天下倾耳许目者,当权者足矣,故谋能移主,威能慑下。豪右执政,不在亲戚:权之所在,虽疏必重:势之所去,虽亲必轻”,所以“夺取了吕氏齐国天下的是田姓族人而不是吕氏子孙;三家分晋者也都不是晋国的姬姓子孙,而是赵、魏这些异姓名门家族大姓。而今我们却是重用异姓之臣,反而疏远亲王,一个同姓王只有一二百名老弱残兵,国家一旦有难,外姓重臣一旦兵变,谁有能力匡扶国难呢?”在曹植的所有奏疏中,也许只有这一条打动了明帝。因为此后明帝十分注重从曹氏各国王姓的子孙中大批提拔重用,而且始终把临危受命辅政的司马懿派到外地去驻防而不让他留在朝中参政,但最终还是在自己去世时仍以司马氏为辅政而导致了曹植预言的大权衰落,到了“三少帝时代”,一切都为曹植所言中了。为此后代的史学家孙盛也感叹道:“异哉,魏氏之封建也!”“魏氏诸侯,陋同匹夫,虽惩七国,矫枉过正也!”“魏之代汉,非积德之由。风泽既微,六合未一,而凋翦羽干,委权异族,势同瘦木危若巢幕,不嗣忽诸,非天丧也。”意思是说:怪了,这魏国的封建之法门。曹魏虽然也封子弟为王侯,但既穷又小和老百姓光棍汉没什么差别,既无权无势又无钱无兵。虽然有历史上西汉初年封建同姓亲王过于强大,而导致以吴王为首的七王国之乱的教训在先,但是老曹家的办法也太过分了。更何况以魏代汉,本身就是招惹是非的事,极少会受到天下的拥戴,而且天下还没统,不过只拥有长江以北的部分国土,便先把自己的鸟之羽翅树之枝干都弄得残缺无力,反而把权力交给异姓人来掌握。这简直像是一棵久病枯树与在幕帷上修筑鸟窝一样,一阵风刮来

是天命已尽。

就会树倒窝碎。所以说曹魏政权的灭亡主要在于这一点,而不

曹植一生还有许多建言,有的被采纳,有的受到明帝的称赞,有的则不了了之。但在明帝时代,曹植同样不得志。死前

遗嘱薄葬于生前自己选定的东阿鱼山前的墓地,并嘱由自己的小儿子曹志来继承家主的地位,他认为这个儿子是个“保家之主”。曹植死后,他的小儿子曹志嗣位,迁封为济北王。曹睿并把曹丕时代凡是尚存于各部门的攻击诬陷曹植的罪状奏疏全部清除,而且不断地给曹志增加封地,似在弥补父子二人对曹植的迫害与压制。但这些都不过是给人看的,对于死者而言无一点用处。

当时晋武帝司马炎还是曹魏政权的中抚军,有一次把曹志接到邺城,两个人唠了一个通宵,“从暮至旦”。通过这次谈话司马炎十分器重曹志,所以到了司马炎称帝后,把曹志改封为鄄城公,先后任命他为数郡太守,后又调入朝中任散骑常侍、国事博士、博士祭酒等职,深得司马炎信任。后来由于齐王司马攸到了年龄应该出京到封地去,曹志便向司马炎建言把司马攸留在京师重用。结果触怒了司马炎,把曹志罢了官,不久又任命他为散骑常侍。曹志的母亲去世后,曹志便守孝在家。身患疾病而喜怒无常死去。

观曹植一生确实令人很同情,空负八斗才学、一腔热血、万里襟抱,除留下不朽诗章存于史册外,都葬于鱼山之土。然而更多的则是让人有诸多可镜鉴之处。总结一下他至少有“三恃一失”可为镜鉴--恃才、恃宠、恃人、失德。同时也告诚了我们应该如何去审时、审势、审人、审己。

曹植一生的悲剧首先在于恃才、恃宠、恃人。总以自己才高八斗而轻视了对手曹丕,以“小聪明”去对抗“大聪明”,所以在对手的声色不露中便被打败;自以为曹操宠爱他便忽略其他的力量,在朝臣与后宫这一硬一软两大政治势力中他都输给了曹丕。就如汉高祖一样,尽管他很想立戚夫人之子为太子,但见太子在朝内外羽翼已成,也无可奈何,为了天下稳定也不得忍痛割爱,及至使宠姬宠儿都成了牺牲品。尤其靠得宠而位显的人,一旦失宠便一落千丈,人人都来落井下石。曹植失宠后至少有两次被下官诬告,差点丢了脑袋。人情大概如

此,趋炎附势、落井下石本是投机者流的拿手好戏。一个篱色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尤其政治军事尤需帮手,但曹植一开始就选错了帮手。本想依靠杨修和丁氏兄弟臂助,但这“三个桩”都根基太浅,根本无力支起他这片篱笆,因为这片篱笆本就太松,这是最关键的。他本人不懂政治斗争,总是靠小聪明,而不知节律自我、修身立德,而是处处授人以柄,处处被动,所以他终于失败。

曹植的悲剧还从不同的角度告诉了我们安身立命必须学会“四审”:审时审势审人审已。所谓审时即认清机遇、把握好时机。而曹植即没有把握好机会,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所以本来有当帝王的可能,但到后来连保命,求一个奴才、马前卒,甘为人效犬马之劳的机会都不可再得。尽管好话说尽、三拜九叩,管他哥哥叫爹,管他侄子叫爷也没人理他。正所谓:不为刀俎,反为鱼肉,一旦失去机会便有龙蛇之别了。胜者王侯君临天下为所欲为,败者为寇流离失所还要被赶尽杀绝。所谓审势就是一定要有眼光看清形势,有利便乘势而上,公候将相从无命定;不利便退保其身无须强求。而曹植一生既得势而不能上,又失势而不知退,所以过了悲戚戚的一生。有道是时来黄土成金,运去黄金失色,而所谓时运无非是一种形势,一种大势所趋。正因势之不同,所以不论大事小愿有千拼万争而不可得者,也有得来全不费工夫者,这就是势的作用。还有一个审人审已的问题。凡是政治竞争一定要知己知彼,既不能自视过高也不能自卑;既不可把对手看得太轻,也不能太高估了对手。正因为在前面的时耶势耶之不同,所以万事皆无定数,既在“天”定,也在人谋。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方可有大逆转。以曹植之政治智商、政治实力、阴谋手段都远不及曹丕,就不应选择曹丕为竞争对手。看后来寄人篱下任人宰割之窘迫,呼天抢地涕泗横流俯首请罪以求兄侄一悦开恩的卑微低气,又何必当初?此种人非但自身难保,还牵累到杨修、二丁这“三个桩”也一一倒下。所以老百姓又说:跟凤凰走都是俊鸟,跟着兔子走也能借点月亮的光,可是跟着黑瞎子走的只能

是熊蛋。所以智者择主而仕,良禽择木而栖的古训亦足应记取,而不能希冀一朝侥幸。

曹植一生的成败得失,岂是一时所能悟尽?值得细细玩味,无论对政治、对人生都会大有补益。


2022-12-08 18:55: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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