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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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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僻处可有人行?》
作者: 张志扬
上海人民出版社·世纪文景 出品
出版年: 2015年1月
今日主持:书评编辑 吴亚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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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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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0日,我见到了张志扬先生。在此之前,我细读过他的作品,更重要的是,我和受他影响的几位中年诗人有密切交往,从他们的诗歌和交谈中,从他们编发的张志扬先生的作品中,我感受到某种精神源流的影响。无意之中,我也受到了影响。
这是一种思想的传递。我这一个小小的个案,放在中国学术界来看,似乎也能帮助我们理解张志扬为什么被称为大哥——他在学术田地里深耕细作,沉潜到底,对于抛头露面的事情毫不感兴趣,却有着“秘密教父式的名声”。我联系采访的事情,他只接受私下的聊天和邮件往来,并不接受媒体访问。对于他,这不是低调,而是习惯使然。
张志扬40岁前遭遇了包括入狱七年在内的人生苦难,不惑之年才真正进入学术领域。在他的哲学思考中,不仅有深入的思想探索,更回到自身,从生命经验的角度来切入哲学,折射出整个时代的心灵状态和思想图景。
如何面对苦难这个问题,张志扬的说法深得我心。他写道:“知命也不只是安常处顺,还应像黑格尔说的,在任何横逆中,都要看到它是从我自身的有限性中引申出来的罪责,并借此承担而挺身为一自由人。”“承担而挺身为一自由人”,这,或许是面对黑暗时代的不二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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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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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张志扬
“你看,炊烟!我们郧阳的炊烟!”
我在打盹,突然被这声惊唤从梦中吓了出来。坐在我对面的一位近中年的女子,正望着窗外。她旁边的两位同伴,也跟着她的视线朝窗外望去。
列车进了郧阳山区。远处灰暗的天幕下,深兰色的大山拥挤着,不时从夹缝的空隙里,撒落了一户人家,像是丢弃在山坡上的一块火柴盒。青色的屋顶飘散着一层淡白淡蓝的炊烟——说也奇怪,倒是这不曾动弹的炊烟,使背后陡立的群山呼吸起来,至少,我忍不住也跟着吸了一口气。
这个女人穿着有些特别:一件黑色短袖的紧身衫下是黑底红点的长裙,中间还悬垂着两根缀着橘黄木球的蓝线带,紫调长袜,式样简洁而清秀的黑皮高跟鞋。这身体贴入时又分明独处的打扮已经着意到漫不经心的程度,以至把沉着中的俏丽冷落了。本来她和同伴的交谈,已使我惊讶她的学者身份,现在突然发出孩子般的叫声“我们郧阳的炊烟”,更把我抛入历史的戏剧中。
尽管我的判断一错再错,但她决不是郧阳人,这个判断是不会错的。那么,只有一种解释,她曾在郧阳插过队,落过户,是“老三届”!
列车钻进了一条长长的隧道,足有二十分钟,一切都消失在眼前,惟独想象奋然鼓起两翼。
“炊烟”,为什么是“炊烟”?
我也十年没回郧阳,为什么没有“炊烟”之叹?
炊烟对于我,曾经是呼吸,是日月,是风雨,是饥渴,是我手上的泥土与苕藤,它什么都是,惟独不是一声惊叹。相隔十年回来,可以有荷尔德林的还乡之情,可以用海德格尔特有的语调对故乡人说,我还乡才发现“要还乡的正好是故乡的亲人,他们虽身居故土,但却因本源的隐匿而成为他乡异客”,只有我的“漂泊”才敞开故乡人没有漂泊的“常识中隐匿了多少大地的奥秘与新奇”。刚才,我也在炊烟的重逢中倒吸了一口气,但我心里在说这是“我们郧阳的炊烟”吗?或许也在说,不过稍稍改变了字样——“还是这样的炊烟”——它像路边自生自灭的小草,同样是山的无时间的时间“记忆”,你说它是“遗忘”的,也一样。
她的眼睛毕竟是明亮的。在列车钻出隧道的那一刹那,傍晚未落的日光下,你觉得它的闪烁像是“大地夜哭的晶莹的泪珠”。
“多少有点伤感吧。”她的同伴说。
“没有,一点没有,我知道我的情绪是明朗的。”
“不一定。有些词本身就是伤感的。何况你在说它时渲染的语调,更带着没有遗忘的伤感,才格外惊奇起来。明朗的色彩也可以不失伤感的色调,那不过是伤感得明朗罢了。”
“有时是这样。但现在,我的确很高兴,我一眼看见它就想跳起来。我太高兴了,完全是兴高采烈。这就是我们郧阳的山、郧阳的水,你看水多清,到处是一股一股这样的小山泉。”
可能她是真的,但只是在这层意义上,与其说她的高兴是真的,不如说她高兴她高兴了因而对高兴的高兴更加倍地使她高兴起来。这是一种自我追加的高兴,是抓住一点高兴就尽情享受一番的自我高兴:“看,我高兴了,我在高兴,有多好!”
我固执地坚守我的想象,如果我这样对她的高兴作引申地猜测,那一定是我直观到某种特征,或某种气质:一个需要这样来渲染的高兴本身,可能饱含着同样多的艰辛,如果不是更多的话。
她的脸太敏感了。这样敏感的眼角与嘴角,不会不敏感到高兴中的苦涩。你看,她突然停住了,墨绿色的窗帘衬着她苍白的脸色,颧骨下有一道倾斜至嘴角的淡淡的阴影——是咬着牙根,还是吸着唇——在脸颊的反光中显得如浮雕般的冷漠。可惜,我还没来得及在记忆中定格,她的眼风迅速改变了面部的光影,她笑着对同伴说:
“我还是有这样的感觉,这里的任何一个山窝,不管多么偏僻陌生,我随时可以走进去,一呆又是十一年,突然地抛入,已经是命!”
新京报书评周刊 2015-08-23 08:46: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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