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书单!有没有一本书,陪你到世界末日,或是临死之前?│凤凰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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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末日至今从未实现,但末日的想象从未断绝。也许不会有“世界”末日,但一个人的末日却终将到来。朝闻道夕死可矣……



《鼠疫》


高翊峰:末日,是从贝瑞·李厄医生眼睛看见的开始。在大量老鼠横死在街道之后,鼠蹊部与腋下的淋巴慢慢长出拳头大小的肿瘤。活着的人,伴随着淋巴切割手术淌流出来的脓污,遭遇死亡,感染单一种死去的方式。老鼠在水沟、仓库堆成小尸山的疫情爆发之前,落户在奥兰的医者与居民,都忘了瘟疫的历史?不,是无趣让一座城市遗忘了那随时可生成的、无关记忆的集体死亡。鼠疫不过是末日演出的一种舞蹈。


在故事进行中,死亡并不特别被放大,但死亡确实可以被亲眼目睹。这样的信念,在《鼠疫》中,我扎实地以手钵量了非关他者的死者砝码。阅读过程中,如微刺不停提醒我的是,如存在有天秤,那另一端置放自己的生,或者关乎我的他者之生,究竟会摇晃出什么程度的平衡。


《浮生六记》


陈宁:我更愿重温旧梦,在读过而留下痕迹的书堆里,再翻出珍宝。比如,重读《浮生六记》,无非贪情。此书情意绵绵而悠长,细碎精炼,可经一读再读,不俗不烦。沈三白与芸娘的爱情固然风流而蕴藉,然而更令人神往的,却是对天地万物皆有情的一种生活艺术,处闲自有兴致,处愁仍苦中作乐。「夏月荷花初开时,晚含而晓放。芸用小纱囊撮茶叶少许,置花心,明早取出,烹天泉水泡之,香韵尤绝。」这种对生活细节的懂得与追求,到头来仍教我痴迷。苏州沧浪亭畔的追忆似水年华,只收纳成六记,最末两记散佚,更加添了传奇与梦幻。世界毁灭前,就想回头再看一眼,人可以活得这样细致而多情,前有古人后已无来者。


《死亡的脸》


李桐豪:耶鲁大学医学院教授努兰(Sherwin Nuland)透过心脏病、爱滋病、中风、老化、阿兹海默症、癌症人类几种致命疾病加上意外、自杀等死因,描述人类历经死亡的共同过程。火灾、地震、饥饿、凶杀、被动物园逃出来的狮子咬死,末日男女也许有八百万种死法,但血液循环停止,组织缺氧,维生中枢毁坏,无论死因是什么,临终总伴随着饥饿、窒息和剧痛。


《情感教育》


房慧真:「他们的青春似锦,生活如画」,《情感教育》的一开场,从两个外省出生,一同求学,梦想着即将有着远大前程的青年写起……商品洪流,无止尽对于身分地位的追求,吞没了包法利夫人,也卷进了这一对曾经纯真的青年。两人在巴黎梦碎后回首前尘往事,弗雷德利克问戴洛立叶:「在中学的时候,你想着写一部哲学批评史,而我呢,想着写一部关于中世纪的伟大小说。你还记得吗?」两人不约而同地说:「那就是我们有生以来的良辰美景了!」《情感教育》里这一对青年老大徒伤悲的警钟,提醒你,有生之年,去日无多,有书该读直需读,别再给自己理由与借口。


卡夫卡


吴亿伟:生活在二十世纪初的卡夫卡,当时就很努力地记录末日之憾,可惜末日不是单程车票,得常常回头转弯再开始。于是,完稿后又逼着开启另一个末日:关于父亲、爱情、工作和婚姻的。卡夫卡日复一日的痛苦,我应该感伤,但却深深迷上那些末日的第一句:


早上,戈勒各尔·萨摩札从朦胧的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变成了大毒虫。

——《蜕变》


一定有人诽谤了约瑟夫·K,因为某一天清晨,他没有做错事,却被逮捕了。

——《审判》


K到达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

——《城堡》


《老人与海》


何曼庄:反复阅读海明威《老人与海》的方式是这样的:拿起随便一个版本,随机地打开一页,从任何一行开始阅读,任何一行都可以。


「那些柔弱的黑色小燕鸥,他们永远在飞翔、在觅食、但几乎从没找到过食物……」


「他不再梦见风暴,不再梦见女人,不再梦见重大的遭遇,不再梦见大鱼,不再梦见打架,不再梦见角力,不再梦见他的妻子。他如今只梦见某些地方和海滩上的狮子。」


世界末日前我要这一本就好,做最后一场梦的时候,我想梦见海滩上的狮子。


《倾城之恋》


徐嘉泽:扣除宗教经典在末日之前能抚慰人心和临时抱佛脚之外,要我来选,大概就是张爱玲了。张爱玲为华人世界的传奇人物,《倾城之恋》中同名文章描述失婚女性白流苏遇着多金范柳原,两人踏着双人舞步在舞场在情场处处见招拆招,小说前半写大家族对失婚的白流苏竭尽冷讽辛酸,道尽世态炎凉;中段写男女两人异地把爱升温又频频无法稳定,女的要名分生活、男的只要快乐;后段的香港陷落成全两人的爱情,一切雨过天青,女的要到婚姻,男的继续在其他人身上找乐子。


战争倾城的爱情小事,虽不比末日巨大,但死亡阴影却是相契的,小说中的人物在最危难时才顺从最内心的渴望说话做事,世俗不再是包袱。爱情也是场战争,有人往死里钻有人拚命活。读完了爱情小说的传奇范本,如果明天就是末日,那些不在一起的借口都不复存,只有狠狠抱着对方直到最后一刻才是真的。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前挂念的那个人不在身旁。


《辞源》


黄丽群:末日前还读什么书的话,实在就是那些最能消磨焦灼光阴、最能转移注意力、看似最无用其实又可能有大用的擦边球读物了。例如若末日来自天灾地变,战争或大疫疠,众人悲惨惆怅,路有活尸走肉,那么我案头一套上下两册带壳的《辞源》应该挺好。当时买《辞源》原想把每一条目当一极短小说逐日随手读完,但三五年来持续停留在漫长的「一」,此时它的极厚与陌生就是最大优点了:为了坚持抵达最后的「/古代竹制的一种乐器」,应该能相当程度加强我面对两极颠倒地心碎裂、陨石彗星携手同心撞地球时的心理素质吧。


《基督山恩仇记》


陈夏民:这套小说符合「以故事决胜负」的奥义,语言朴实,埋哏精准,发便当毫不手软,足以担当每一位有志写长篇小说者的必备教材。此外,我也要每天念一段《基督山恩仇记》给我妈听,告诉她:「哩看,变脸、复仇、下毒杀人、勾引、心机、亿万交易,想要什么哏,这一本统统有。麦搁看《父与子》啦,看这个咖飞逊!」



(节选自《联合文学》2012年6月)



凤凰读书 2015-08-23 08:3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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