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静:共产极权下的知识份子

>>>  古風悠悠—傳統政治與精神文明  >>> 簡體     傳統

苏联解体后的1993年秋,我的外国文学导师访俄归来,他说,经济困窘是暂时的,人家文化根基没被毁掉。妇孺皆能随口吟诵出普希金的诗句,托尔斯泰庄园和墓地一直保存完好,平民百姓对作家、诗人深怀敬意。无论政治风云如何变幻,柴科夫斯基作曲的《天鹅湖》、《胡桃夹子》等芭蕾名剧在莫斯科历演不衰。圣彼得堡街头随处可见的青铜雕像诉说着历史故事,在公园里、地铁上、购物长龙中都不乏专心看书的人,自然风光秀美,基本没有太多污染。葱头圆顶式的教堂星罗棋布,祈祷的钟声召唤着越来越多的人们皈依上帝,那是一切向钱看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比不了的。

由集体化走向大饥荒、大清洗的惨烈暴虐,是共运史上不曾例外的相同命运和主旋律。但只要文化根基尚存,就有复兴的可能。毕竟在苏共执政的1917到1991 年间,还有赫鲁晓夫的解冻期和戈尔巴乔夫的开明期。哪里像中共那样丧心病狂,把中华传统文化摧毁到超出人类想像、空前绝后的地步?!

50年代初,建筑学家梁思成提出“在莫斯科建设中,古建筑在原则上尽量保存下来”, 搬出苏联经验,也没能阻止北京城墙楼牌的拆毁。我想这就是区别。俄国百姓都说:“沙皇时的建筑最好。”以自己的文化为荣,如数家珍。19世纪的巨匠大师一直为整个社会包括苏共所崇敬。而老祖宗的东西在大部份是文盲的土共眼里都是封建腐朽的玩意儿。

5000年的中华文化最辉煌的时期是大唐,壮阔富丽,豪迈奔放。宋朝文化婉约淡雅,精美细腻,但那已是从顶峰往下走了。到了千余年后的20世纪初,由苏共支部——中共主导的“新文化运动”和“五四运动”,首先砸的就是孔家店,扫荡传统礼教,为马列共产邪说开路。从此血雨腥风,害惨中国,遗祸至今,一直都没消停过。

无论是前30年砸烂一切的政治狂飙,还是后30年坑蒙拐骗的商业大潮,抓住一麟半爪盖了很多装点门面的假古迹,破坏的本质没变。从毛的阶级斗争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邓的猫论 “杀20万换20年稳定”、到江的“三个呆婊”贪腐淫乱治国,彻底摧毁了人伦道德,中国人长期被洗脑,灌进去的全是谎言和邪恶的党文化。翻译家杨宪益的两句诗概括精准:“千年古国贫愚弱,一代新邦假大空。”

共产极权暴政下传统文化的危局,我想从统治者与知识份子两方面去分析。

差异和缝隙

俄罗斯文化有近千年的历史,300年前彼得大帝的“西化改革”为俄国经济文化的发展铺垫了基础。

俄罗斯民族文化的孕育,欧洲文化的熏陶,创造了19世纪俄国文化的辉煌,文学、芭蕾舞、音乐等方面成就非凡,特别是俄罗斯文学异军突起,名列欧洲乃至世界的前列,产生了举世瞩目的文学巨匠:普希金、果戈理、屠格涅夫、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契诃夫……大文豪在民众心目中地位崇高,文学的影响力,从沙皇到普京都不敢小觑。附庸风雅,向艺术家示好历来是统治者给自己加分的手段。

1917年10月苏共夺权后,红色恐怖笼罩全俄,列宁下令建立“契卡”肃反委员会、组建集中营,消灭宗教,处决了沙皇一家,查禁异己出版物,逮捕教授学者,枪毙藏匿粮食种子的农民和数千名东正教神职人员。但列宁并未诋毁经典名着,他是托尔斯泰、屠格涅夫、歌德的书迷。列宁在听贝多芬的钢琴奏鸣曲《热情》时感慨,如果一直听这首曲子,他都不想革命了。

斯大林的父亲是个鞋匠,含辛茹苦的母亲最自豪的是14岁的儿子能出远门到神学院读书,信奉东正教在格鲁吉亚人心目中有很高的威望。后来斯大林因偷看禁书、参加秘密组织被神学院开除,走上了马克思主义暴力革命之路。1937年母亲叶卡捷琳娜去世前问儿子:“你现在到底干什么工作?”手握生杀大权正在发动“大清洗”的斯大林答曰:“还记得沙皇吧?我现在多少也就像他那样。”母亲并不满意,叹息道:“真遗憾,你没当上一个东正教神父!”

1941年6月300万纳粹德军闪电般入侵,打瘫了苏共政府。在慌乱沮丧之中,斯大林听到圣母显灵的奇迹,为了凝聚民心和士气,他决定向遭打压的东正教会妥协,下令释放被关押在集中营的神父,开放了遍布俄罗斯的两万座教堂和修道院。在被德军打得奄奄待毙的列宁格勒,象征无限神力的喀山圣母像被抬了出来,之后,圣母像又被送到莫斯科举行祈祷仪式,再请到被德军围困的斯大林格勒。神奇的是,这三座重要城市的保卫战最终获胜。重大战役之前,斯大林都要率领将军们祈祷上帝保佑。东正教借卫国战争获得近十年的复兴时机,大多数教堂重新开放,包括儿童在内的宗教教育也被允许。49年后,斯大林搞起个人崇拜,把胜利归功于自己的英明领导了。

斯大林年轻时曾怀揣着诗人之梦。他给诗人帕斯捷尔纳克打电话,说自己有个朋友写诗,想请他看看,听听他的意见。帕斯捷尔纳克收到诗稿后,一眼就看出那是斯大林自己写的。过了几天,斯大林又打来电话。帕斯捷尔纳克说:“请转告你的朋友,以后最好别再写诗了。”斯大林尴尬不爽地顿了一下道:“谢谢,我就这样转达。”

 


钢琴家尤金娜(网络图片)

在凛然傲骨的精神贵族、真正的艺术家面前相形见绌,虽羡慕嫉妒恨,但斯大林心里明白的那一面还是尚存几丝敬意。“但愿主能原谅你对人民和国家犯下的滔天大罪。”对于钢琴家尤金娜的大胆直言,斯大林沉默良久,并没有下诛杀令。而这位铁血暴君临终前,听的正是尤金娜弹奏的唱片——《莫扎特第23号钢琴协奏曲》。

毛祸尤甚

唯一当面骂毛泽东是狗而无性命危险的,是他晚年的“通房丫环”、小学毕业的秘书张玉凤。毛自以为风流倜傥、文采飞扬,其实毛语录、毛诗充斥着山大王气,粗鄙低俗,很黄很暴戾。什么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都不行,他自己才是史无前例的今朝风流人物。这个睥睨天下、无法无天的宇宙狂人,不仅鼓动地痞流氓杀人,还欣赏“跳到小姐少奶奶的牙床上滚一滚”的细节,赞美核武器“原子弹说爆就爆,其乐无穷”,还有引来世人哂笑的粗口名句:“不须放屁,试看天地翻覆。”毛给江青《庐山仙人洞照》的七绝诗,是抄袭清代色情小说《花荫露》第三回的开篇诗,此外,他还抄袭过杜甫、陆游、张元干、李攀龙等人的诗句。

毛泽东一生仇视知识份子,叫嚣“知识越多越反动”,因为他那点东西忽悠没文化的愚民好使,知识份子会看透他。49年后,从批电影《武训传》开始,批俞平伯的《红楼梦》研究,批胡适的学术思想,大骂梁漱溟,反胡风,反右,直至文革,每场运动无一不是针对知识份子精心策划的。不断围剿打压,极尽侮辱之能事。他终生乐此不疲的“猫屁股抹辣椒,猫舔屁股”整人游戏,就是其阴暗心理的变态歹毒演绎。以一痞棍得天下,玩亿万人于股掌,老贼诡诈可谓极矣!

“昔日文小姐,今日武将军”,尽管在延安老毛与女作家丁玲曾有一段赠诗的暧昧,但丁玲写了揭示革命女性困境与陋习流弊的《三八节有感》,王实味写了批评等级制度的《野百合花》,老毛就翻脸了,杀了王实味。毛的《在延安文艺座谈会讲话》,从42年开始就给作家、艺术家戴上紧箍咒。尽管丁玲后来写了歌颂土改的红色小说,还是被老毛点名送上“再批判”的祭坛,新帐老账一起算,发配北大荒,遭石块击打、泼墨羞辱,再丢进大狱……丁玲被折腾了24年后还说:“他对我怎么样,我不管,我对他(毛泽东)一往情深。”典型的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57年中共抄袭苏共1954年废除的古拉格劳改法制定了劳教制度,用来对付老毛的“阳谋”钓到的民主人士和知识份子。全国461万右派和中右分子,或关进监狱,或到边疆劳教。劳教无期限,既当苦力又强迫洗脑,更加变本加厉,肆无忌惮。在夹边沟、北大荒、青海、新疆、安徽、四川、云南、广东、广西等地的农场,数十万人饿死虐死。

唯有中共赶尽杀绝,儒释道三教齐灭。建政之初就开始毁寺焚经,强迫僧尼还俗。对基督教、天主教也毫不手软。文革时“破四旧”就更是一场宗教和文化的浩劫。寺院、道观、教堂、佛像、经卷、壁画、石碑、雕塑、名胜古迹、字画、书籍、古玩、器皿、饰物等文化遗产,均作为“封、资、修”被重点破坏或付之一炬。批修女,斗和尚,横扫一切“牛鬼蛇神”, 知识份子排在 “地、富、反、坏、右、特务、叛徒、走资派”之后,黑九类的第九,所以叫“臭老九”。剃阴阳头,喷气式挂牌批斗,下放“五七干校”劳动。

陈寅恪、储安平、傅雷、老舍、梁思成、丰子恺、沈尹默、陆洪恩、顾圣婴、良卿法师、严凤英、荀慧生、尚小云、周信芳、马连良、盖叫天、林昭、张春元、顾准、遇罗克、张志新、王佩英、冯元春、马正秀、卜琴父……国宝级大师、优秀人才、民族精英像天文数字般罹难殒灭。

毛找人修祖坟,却要切断天下人的龙脉,毁尽万家风水,让世上没人再可以与他争峰,唯毛独尊。孔子坟被炸,岳飞墓遭刨,医圣张仲景、书圣王羲之、包青天包拯、吴承恩、秋瑾、齐白石……都在掘墓狂潮中被砸毁,有的还被挖出遗骨游街示众。古今中外的经典被打倒焚烧,8亿人8部样板戏,人手1本“小红书”。愚民害民的毛贼自己却躺在床上看线装书(《二十四史》、《资治通鉴》、《金瓶梅》),研究权术和房中术。

毛执政期造成无辜百姓的非正常死亡数,比希特勒和斯大林杀人的总和还要多。毛祸尤甚,对文化的戕害更为惨烈。

文学殉道者

20世纪前20年,俄国出现了诗歌创作的另一次高峰,虽没有19世纪文学的“黄金时代”那样辉煌,但却穿透暗夜晶莹闪亮,被称为“白银时代”。十月革命后,随着诗人古米廖夫被处决、勃洛克病死、叶赛宁自杀,一部份作家流亡国外,白银时代宣告结束。

在斯大林近30年的统治中(1924—1953年),成立了控制文化界的各种协会,其中作家协会最大,还设立了斯大林文学奖。当作协成了唯斯大林旨意是从的衙门,当文学堕落成制造谎言、奴颜卑膝、歌功颂德的工具,另一批异议诗人和作家,继承了19世纪俄罗斯文学的批判现实主义精神,勇敢地发出真实的声音。无论是被开除、禁止出版,还是被逮捕、监禁、劳改、枪毙……他们挣脱羁绊并震撼世界的勇气和诚实,在艰难抗衡中的担当与强韧,令人惊叹的突破和超越,赢得了人们对20世纪俄罗斯的敬意。

俄罗斯知识份子具有欧洲文化素养和自由思想。与沙俄时代的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一样,他们是虔诚的东正教信徒,高贵的文学殉道者。无论出身贵族或寒门,还是书香世家,他们都自幼酷爱文学,视艺术创作为生命。天赋才能意味着应召而来竭尽全力完成使命。“当我的灵魂由于人类的苦难而受伤时,俄罗斯的知识份子便诞生了。”与祖国同在,与人民共命运,理解并分担他们的希望、恐惧和痛苦,表达他们的心声。

 


俄罗斯诗歌的月亮——安娜•阿赫玛托娃(网络图片)

如果说普希金是俄罗斯诗歌的太阳,那么安娜•阿赫玛托娃则是俄罗斯诗歌的月亮。1910年,阿赫玛托娃与诗人古米廖夫结婚。

1921年古米廖夫被以“反革命阴谋罪”枪决。到了30年代,阿赫玛托娃唯一的儿子列夫仅仅因为不承认父亲有所谓的“历史问题”而被捕,在监狱中关了20多年。阿赫玛托娃把这段血泪史铸成不朽的诗篇《安魂曲》,将个人的罹难、民族的厄运和人类的罪恶与救赎融入诗句,以民间哀歌的形式,表达了大清洗中成千上万人的巨大悲恸。

“让溶化的积雪有如眼泪一样,从不动的青铜眼睑中流淌,让监狱中的鸽子在远方轻啼,让轮船在涅瓦河上静静行驶。”

阿赫玛托娃把长诗分别给自己7个可靠的朋友朗诵,每人背熟一部份,在脑子里“存盘”,再烧掉手稿。很长时间内,《安魂曲》在民间口耳相传。

斯大林死后,赫鲁晓夫上台(1953—1964年),平反大清洗的受难者,文化艺术领域逐渐解冻,俄罗斯文学的创造精神得以复苏,欣欣向荣。勃列日涅夫继任(1964—1982年),松动的一切又开始僵化停滞。

50年代末到70年代初,流传于地下、辗转在国外出版的极富影响力且震撼世界的史诗巨作,是帕斯捷尔纳克的《日瓦戈医生》和索尔仁尼琴的《古拉格群岛》。前者刻画十月革命前后知识份子的多舛命运和深沉思索;后者撕开了共产黑幕——劳改营的血腥罪孽,为千百万亡灵冤魂发声。

 


诗人、作家帕斯捷尔纳克(网络图片)

1958年,帕斯捷尔纳克荣获诺贝尔文学奖,表彰他“对现代抒情诗歌以及俄罗斯小说伟大传统所做的杰出贡献”。作家在苏联遭到严厉批判,被迫放弃领奖,不久便抑郁而逝。

1970年,索尔仁尼琴因“追求俄罗斯文学不可或缺的传统道义力量”而赢得诺贝尔文学奖。这位经历了8年劳改3年流放的苦役犯的系列作品《伊凡•杰尼索维奇的一天》、《癌病房》、《第一圈》,特别是他以亲身经历和采访227名囚犯的证词而写的《古拉格群岛》,等于向全世界提前宣判了苏共极权的死刑。索尔仁尼琴被当局剥夺国籍并驱逐出境。

自诺贝尔文学奖颁发一个世纪以来,在残酷暴政下,俄罗斯作家先后至少有4人获此殊荣。1933年得主蒲宁,是苏维埃革命后早期流亡海外的作家。1987年获奖的布罗茨基也是屡遭拘讯入狱,最后被驱逐出境。虽77年加入美国国籍,但他的诗集多数是用俄文写的。再加上帕斯捷尔纳克、索尔仁尼琴,都是苏共不容的异见作家。官方作家只有斯大林的宠儿——1965年得主肖洛霍夫,但他是否是《静静的顿河》的真正作者一直存有争议,一个征集军粮的24岁小伙子怎能写出如此恢宏深邃的“哥萨克悲剧”?盛传他抄袭已故作家克里乌科夫未出版的手稿。况且,《静静的顿河》没有一点斯大林制定的社会主义味道。

“一句真话比整个世界的份量还重!”官方霸权话语体系被真情实感的佳篇杰作所瓦解,为政治服务的革命文学失败。

众流汇合 冲决堤坝

俄罗斯有着深厚的文学土壤,庞大的读者群。官方越批越禁、越不让出版,民间越是千方百计要看、要了解。许多作品以手抄本或地下刊物的形式广为流传。除上述作家作品外,还有反乌托邦文学鼻祖扎米亚京的讽刺小说《我们》、奥威尔的《一九八四年》、布尔加科夫的《大师与玛格丽特》、利季娅的《索菲娅•彼得罗夫娜》、布罗茨基、曼德尔施塔姆、茨维塔耶娃的诗篇等等……文学爱好者们阅读、保存和向友人传递自发性手抄刊物和书籍,传播真相,抵御官方洗脑,因此遭受政治迫害被判刑劳改的,前仆后继,大有人在。

 


电影《日瓦戈医生》深受欢迎,获得奥斯卡5项大奖,轰动一时。(网络图片)

《日瓦戈医生》的地下版本甚至传到下台的赫鲁晓夫手里,他看完后表示不该禁止此书。1965年这部小说由大卫•里恩执导拍成同名电影深受欢迎,获得奥斯卡10项提名、5项大奖,轰动一时。

着名导演塔可夫斯基开创了充满诗情画意和宗教气质的电影语言,他越过一切“苏联框架”,把根扎进了俄罗斯的文化传统之中,获得众多国际殊荣。他呈现15世纪圣像画家一生的影片《安德烈•卢布廖夫》是公认的杰作。他的自传体电影《镜子》受到有关部门的封杀。1982年他移居国外。在流亡生涯中拍摄的《乡愁》里,借“疯老头”多米尼克之口大声疾呼:“我们必须返回我们误入歧途的转折点!我们必须回到生命的根基!”

物理学家萨哈罗夫曾主导苏联第一枚氢弹的研发,被称为“苏联氢弹之父”。当他目睹当局用政治犯建完氢弹试验基地后将他们秘密处决、氢弹试验导致很多平民死伤时,他义无反顾地与极权决裂,反对进行大气核实验,呼吁核裁军。一再上书抨击专制,要求建立民主、多元和人道社会。这位75年的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被开除公职、逐出莫斯科,幽囚了6年。1986年,戈尔巴乔夫主政后即为萨哈罗夫平反并奉为上宾,但萨哈罗夫不为苏共的背书,直截了当地要求废除共产专制。

戈尔巴乔夫是古拉格的后代,他的曾祖父、祖父和外祖父都曾在30年代被编造罪名逮捕流放。戈尔巴乔夫的童年经历过1932年苏联大饥荒。村里一半人饿死,包括他的姑姑和叔叔。

戈尔巴乔夫积极推动民主化改革,平反冤假错案。一些在勃列日涅夫时期被剥夺了国籍的持不同政见者和人权活动家被恢复了国籍。87年后原来被打入冷宫的影视片、文学作品、历史着作以及一批遭到迫害流亡国外的思想家的着作迅速出版,大量发行。书店门口排起了长龙,人们如饥似渴地看书,盛况空前。

1987年12月,莫斯科第一个人权团体组织了苏联历史上的首次人权问题国际讨论会。人文学界泰斗利哈乔夫发起成立了俄罗斯文化基金会,致力于保护和发扬俄罗斯文化传统的实际工作。戈尔巴乔夫夫人赖莎也是成员之一。

1988年撤销了自1917年始一直实行的书报检查制度,推行“公开性”,实行意识形态多元化。同年6月,苏联宣布取消高中历史考试。戈尔巴乔夫惊人地坦白:“测验学生知道多少谎言是没有意义的。”《消息报》评论:“那些用谎言毒害人们的思想和心灵,欺骗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其罪行是巨大的,罄竹难书。”

戈尔巴乔夫提出“全人类的利益高于一切,全人类的价值至高无上”的口号。减少对东欧国家内政的干涉,特别是停止武力干预。1989年东欧剧变,东欧民主化,抛弃了斯大林模式的社会主义,结束了长达45年的冷战格局,为此戈尔巴乔夫荣获1990年诺贝尔和平奖。

1990年4月,苏联正式承认对1940年的卡廷惨案负全部责任。戈尔巴乔夫对重振东正教起了推动作用。90年10月通过了《信仰自由和宗教组织法》、《宗教自由法》。

 


1991年9月,莫斯科的孩子们把被推倒的斯大林像当做玩具,在上面休息。(网络图片)

1991年10月,在昔日迫害宗教人士的KGB(克格勃)总部,其局长斯托亚洛夫将军对美国基督徒说:“现在是痛改前非的时候了。我们曾触犯了十戒,今天我们为此付出代价。”痛改前非的实际行动,在震惊世界的由保守派发动的“8•19” 政变中得以兑现。这个昔日对人民滥施暴力的恶魔般的秘密警察机构,拒绝向人民使用暴力,派来镇压街头抗议的军队也发生了倒戈。人家不学邓小平,没有上演“六•四”悲剧。

国民教育初步完成,人心思变。众流汇合,浩浩荡荡,冲决堤坝。半个多世纪的“一球两制”比较和竞赛,都没有显示苏式社会主义的优越性,意识形态早已破产。民调显示,85%受访者认为苏共是少数利益既得者的代表,是特权的象征。既然苏共退出历史舞台是民众的共同心愿,那么,20世纪人类历史上最重大的事件——1991年底的苏联解体也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

 


1991年8月20日,保守派发动政变的军队倒戈,拒绝向人民使用暴力,扞卫民主。人们把玫瑰花插入炮筒。(网络图片)

当然相对东欧的“除垢法”,这个转型存有明显旧弊。这次乌克兰危机中普京的表现,令人想起“俄罗斯知识份子的良心”利哈乔夫生前的告诫:幻想着靠武力重建原有的版图是毫无意义的。一个民族的权威不是靠它坦克的数量和版图的大小来确立,它依靠的是道德的尊严和人民的文化。走出危机的唯一出路是文化的复兴,是在俄罗斯文化的发展和对其他民族、其他文化的宽容。

看来普京对这位先哲的推崇是作秀的成分多,他身上的克格勃烙印、沙皇情结太深了。

神州大戏台  

国学大师陈寅恪说过:“哪个民族把士给打倒了,这个民族就流氓化、卑鄙化了。”(士:先秦时的贵族阶层。春秋末年以后,成为知识份子的统称。)

千年专制累积的奴性,遭遇集独裁暴政之大成的中共,中国知识份子的扭曲变形也很荒谬。御用文人郭沫若的肉麻吹捧,在饿殍遍野的“大跃进”,无良科学家钱学森宣称 “亩产万斤”,助纣为虐。

万马齐喑的毛时代,林昭等人抗争精神恰如漆黑中华一点萤。八一九的坦一克碾碎了刚复苏的一点精神追求,一切向钱看,功利实用主义甚嚣尘上。很多知识份子被招安收买,闷声发财。异见人士要么流亡海外,要么被抓捕入狱。拦腰斩断了传统文化,在断层错位中长大的人们,先天不足,后天失调。人文素养落后远矣!!

……此处略一点。。。。

中一共亡,华夏兴。天意民心,那也是挡不住的历史潮流。

 


网载 2015-05-23 22:45:16

[新一篇] 吃鳳梨為何會咬舌?

[舊一篇] 鄭蕓蕓:吃高麗菜的七大好處
回頂部
寫評論


評論集


暫無評論。

稱謂:

内容:

驗證: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