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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秘文化在中国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和丰富多样的表现形态。从本质上说，神秘文化属于非科学甚至反科学的范畴。科学之光普照之所，往往是神秘文化匿迹之处；反过来，神秘文化的活跃往往潜含着科学的不昌。正因为如此，特别需要我们用科学求实的态度对中国过于丰富的神秘文化现象进行认真的清理和梳理，以期更好地理解中国人和中国文化，并为如何看待、对待现在依然存在的一些神秘文化现象提供有益的借鉴。遗憾的是，不少涉猎神秘文化的所谓着作，打着科学研究的幌子，贩卖的却是伪科学和反科学的内容，不仅无助于对神秘文化现象的科学认识，反而进一步搞乱了人们的思想，玷污了神秘文化研究的严肃性与科学性，让一项极具学术价值的选题变成了混迹于地摊的庸俗无聊之作。在此背景下，读到卫绍生先生的《神秘文化与中国人》（《中国人的奥秘丛书》之一，河南人民出版社，１９９６年９月版），深为作者严肃认真的治学态度所感佩，并为神秘文化研究领域有这样真正经过深入思考、真正具有学术品格的创获而欣慰。
　　神秘文化对中国社会务阶层、尤其是士阶层的影响，在神秘文化中占有特别重要的地位，在作者的研究中也理所当然地占了较大篇幅，成了全书的重点。作者认为，士是中国社会的一个特殊阶层，他们独特的人生态度和处世原则，决定了他们对神秘文化的态度，与统治者和一般平民百姓都有根本的差异。他们对神秘文化的介入，或是利用神秘文化来表明自己的政治态度，或是借神秘文化以自娱自适，或是借神秘文化来控寻人生的奥秘。故而，神秘文化之于士阶层的迷信色彩相对较淡，文化意味相对较浓。借神秘文化以自娱自适，或许还不能说是文人士大夫的一种生活方式，但从中可以折射出他们的生活方式则是确定无疑的。失意状态下的文人士大夫，有些常去神秘文化中寻求命运的答案，甚或把人生的希望寄托在术士指点迷津之类的行为上，用幻觉缓冲现实的严酷，借子虚乌有营造精神的安乐窝。与其说他们是真的相信，不如说他们是真的在实践精神胜利法。当然，也有人是真相信。那无疑是理性和自我的双重迷失，较起一般人的迷失来愈显可悲。
　　神秘文化从内容到形式都有独特的魅力，故而有那么深远广泛的影响。作为传统文化三大组成部分的儒、道、释三家，与神秘文化都有一定的联系。比较而言，重视理性的儒家最不相信、最不重视非理性的神秘文化，对之多采取回避和排斥的态度。孔子的不语怪力乱神，孟子以之为“齐东野人之语”，是儒家对神秘文化的基本态度，影响、规范了一代又一代的正统儒生。如此，神秘文化对作为整体的儒家的影响甚小。佛家文化是一种内向的封闭文化，它虽然自己在不停地创造神秘、宣传神秘，可以说没有神秘就没有佛家文化，但同时也从未忘记排斥其它样式的神秘文化。佛门弟子在佛教教义教规的限制约束下，只能诚心奉佛，涉及其它样式的神秘文化的机会和可能都很小。这种特点，使得外部神秘文化很难对佛教产生大的影响。归在道家名下的道教充溢着非常浓郁的神秘色彩，它通过神仙、方术、丹药、灵符、咒语等神秘文化样式，引发了芸芸众生的兴趣，扩大了道教的影响。道教制造的诸多神秘，不仅有力地影响着教徒们，而且对世人的文化心理和文化行为也有不容忽视的作用。括而言之，佛教主要以其神秘色彩浓厚的教义影响人们的思想文化观念，而道教则主要以其可操作性很强的神秘术影响人们的文化行为。
　　神秘文化的非理性决定了神秘文化对世俗的影响更广泛、更深刻。神秘文化在本质上属于世俗文化。世俗对神秘文化的接受和介入，带有极强的现实功利色彩。接受神秘的目的一点也不神秘，构成了中国神秘文化的显着特色之一。世俗的功利目的可能会因人因时而有所不同，但总体而言，趋吉避凶、求福禳灾是最基本最常见的动机。世俗在向神秘文化寻求进退趋避时，常常希望神秘的超自然的力量能够惩恶扬善，带有较强的伦理化倾向。而这种倾向一旦形成，则会对世俗的文化心理和文化行为产生某种规范作用，形成一种潜在的制约力。传统的伦理道德通过世俗对神秘文化产生影响，亦可视为世俗的伦理道德观念在神秘文化中的反映。神秘文化一旦接受了世俗伦理道德观念的影响，获得某种伦理道德的内容，反过来又会通过其所具有的独特形式，对世俗的文化观念特别是伦理道德观念产生影响。在这样的双向影响中，神秘文化与世俗的联系就愈加紧密，愈加难分了。
　　一种文化能够长时间地产生较大影响，必有其特定的文化心理和社会现实基础。对此一问题的探讨，形成了该书的另一重点。与儒、道、释都注重拓展属于自己的那一方文化心理土壤不同，神秘文化作为一种文化形态具有寄生性。它寄生在儒、释、道和俗文化的文化土壤里，借助外部文化的营养来补给和充实自己，对道、佛两教和俗文化的借助尤多。总括而论，神秘文化得以产生广泛影响的文化心理基础主要有以下四点：人们对自身力量的怀疑和对超自然力量（神灵）的崇拜；天人观念的倾斜；宿命观念的影响；功利性选择。神秘文化得以产生广泛的社会影响，还需要适宜的社会文化背景。这种背景相当复杂，主要体现在四个方面。其一是对自我价值的认识和追求；其二是统治者的爱好和提倡；其三是科举制度的影响；其四是名人效应。最后，作者从六个方面对神秘文化的价值与作用作了严肃、科学的评价。同时，也实事求是地指出了神秘文化的消极作用和负面影响。
　　我们当然不能要求卫着涉及到神秘文化的所有方面，但其对神秘文化与艺术的关系，神秘文化的当代形态这两大问题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仍让我们觉得遗憾。同时，如何在激情的流走中保持冷静的理性思考，不因灵性的张扬影响思辩的深度，也是一个值得我们与作者共同思考的问题。
武陵学刊常德72～73Z1出版工作、图书评介王守国19981998翦伯湘　　　　　　河南省社科院科研处，邮编：４５０００２ 作者：武陵学刊常德72～73Z1出版工作、图书评介王守国19981998翦伯湘

网载 2013-09-10 21:4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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