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花相向野塘中,暗伤亡国,清露泣香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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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藕花相向野塘中,暗伤亡国,清露泣香红。

  [译文]  在荒废的池塘中,朵朵莲花相对开放,滴滴清露滑落,像她们暗暗伤感亡国的泪珠。 

  [出典]  五代 鹿虔扆  《临江仙》

  注:

  1、《临江仙》 鹿虔扆 

    金锁重门荒苑静,绮窗愁对秋空。翠华一去寂无踪。玉楼歌吹,声断已随风。

  烟月不知人事改,夜阑还照深宫。藕花相向野塘中。暗伤亡国,清露泣香红。

  2、注释:

    金销重门:重重宫门都上了锁。

    绮窗:有镂空花纹的窗子。

    翠花:帝王仪仗中用翠色鸟羽装饰的旗子。这里代指帝王。

    寂无踪:了无踪影。

    玉楼:华丽的楼阁。此处指宫殿。

    歌吹:歌声音乐声。

  3、译文:

     宫门层层紧锁,荒凉的皇家园林异常安静。我靠着窗户,望着秋天的夜空,不禁悲从中来。自从皇帝去后,这里便一片寂静,再也不见皇帝的踪影。宫殿里的歌舞之声,也早已随风而逝。

     天空云雾笼罩的月亮,不知人事的变更,直到夜将尽时,还照耀着深宫。在荒废的池塘中,朵朵莲花相对开放,滴滴清露滑落,像她们暗暗伤感亡国的泪珠。 

 

 

  4、鹿虔扆 ( yǐ )五代词人,生卒年、籍贯、字号均不详。早年读书古诗,看到画壁有周公辅成王图,即以此立志。后蜀进士。累官学士,广政间曾任永泰军节度使、进检校太尉、加太保,人称鹿太保。与欧阳炯、韩琮、阎选、毛文锡等俱以工小词供奉后主孟昶chǎng,忌者号之为“五鬼”。蜀亡不仕。其词今存6首,收于《花间集》,其词含思凄惋,秀美疏朗,较少浮艳之习,风格近于韦庄,代表作《临江仙》。今有王国维辑《鹿太保词》一卷。

  另据当代知名学者考证,鹿虔扆曾在前蜀做官,而所谓“五鬼”之说,纯属虚构。

 

 

  5、此首暗伤亡国之词。全篇摹写亡国后境界,有《黍离》、《麦秀》之悲。起三句,写秋空荒苑,重门静锁,已足色淇凉。“翠华”三句,写人去无踪,歌吹声断,更觉黯然。下片,又以烟月、藕花无知之物,反衬人之悲伤。其章法之密,用笔之妙,威喟之深,实胜后主“晚凉天静月华开”一首也。“烟月”两句,从刘禹锡“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化出。、“藕花”句,体会细微。末句尤凝重,不啻字字血泪也。

  "烟月不知人事改",但词人是知道的,他曾亲历了前蜀的覆亡。故国盛日,那大驾出游时翠旗招展的隆重仪仗,那宫墙不住的来自天庭般的纶音,回首之际,犹今人神往。然而转瞬之间,这一切都犹如一场春梦,一阵轻风,踪迹杳然,消逝不回。荒凉的旧苑、寂静的宫门,已无复往日的繁华,唯有令人徒增悲怀而已。

  就像"绮窗"不会"愁对"一样,其实荷花也如烟月,无知无识,哪里会"清露泣香红"?在深夜的野塘边愁伤无已。仰叹于秋空、俯泣于红藕的,不过是词人自己而已。但把"亡国"的幽恨,暗托于花草,却正是词的尤为动人处。

 

   6、鹿虔扆长于小词,特为后蜀主孟昶欣赏,蜀亡不仕。

开篇两句:紧扣的铁锁,深闭的重门,萧瑟的荒苑,积尘的户牖,孤寂的秋空,一切都笼罩于无言的“静”中。“愁”为何事呢?原来是人去楼空,歌吹声断。“翠华”意指天子仪仗中以翠羽为饰的旗帜或车盖,这里是帝王的代称。“玉楼”为华丽的楼台。由此不难发现,这“愁”不只限于对往日欢愉的不再而叹息,更真切的内涵是这一亡国臣子的故主之念和故国之思,使千转愁肠的“愁”意味深厚。

 

下阕:先是怨明月之天真,将年年岁岁依然如旧的明月写得懵懵懂懂,不晓人事。烟月无知,藕花有情,那旧池塘里疏疏落落的荷花尚在绽放,用“相向”三句道出荷花之深情。最后,作者又以荷花“暗伤亡国”点名主旨。

 

艺术手法人所称道,一是融情与景,景真情深。金锁、重门、荒苑、烟月、藕花等景物的描写,让人在衰败颓垣中体味历史之凝重。二是文辞风格无闺阁香艳之气,而是自然质朴,凄迷感人。如将荷花中的夜露喻为哭泣的清泪,形象地描绘荷花的袅娜柔弱、多情可怜。

 

正是作者沉痛的故国幽情与出色艺术手法相结合,才谱写了这首千年不衰的佳篇,其中的故国情思赢得一代代亡国之士的慨叹和共鸣。

 

7、鹿虔扆的生卒、籍贯、字号皆不可考,后蜀时登进士第,官至学士,广政间(约938~950)出任永泰军节度使,进检校太尉,加太保,人称鹿太保。鹿虔扆长于小词,特为后蜀主孟昶欣赏,蜀亡不仕。《花间集》收鹿虔扆词六首,这首《临江仙》应推其最出色的代表作。从格调的悲伤惆怅推测,此词当于蜀亡所作,尽抒作者的黍离愁情,亡国悲境。

    上阕开篇二句,便酝酿了全章冷寂荒凉的基调:紧扣的铁锁、深闭的重门、萧瑟的荒苑、积尘的户牖、孤寂的秋空,一切都笼罩于无言之“静”中,既在视觉上造成了浑重沉闷的压抑感,又流露了几许饱含历史沧桑的悲哀。此处“秋”字点明时为清秋时节,而“愁”字则可谓全词的词眼,整章的情景描写乃依此敷衍开去。“愁”为何事呢?随后“翠华”三句即晓以明情,原来是人去楼空、歌吹声断之悲。“翠华”意指天子仪仗中以翠羽为饰的旗帜或车盖,陈鸿《长恨歌传》就有“潼关不守,翠华南幸”句,这里“翠华”当做帝王的代称;“玉楼”谓华丽的楼台,辛弃疾词《苏武慢?雪》有云:“歌竹传觞,探梅得句,人在玉楼。”可以想知,歌舞升平的玉楼作为欢娱的圣地,定曾觥筹交错,热闹非凡,这与当年鹿虔扆追随蜀主孟昶的宴赏快意生活,又有着如何的相似啊!然而世事无常,无奈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由此不难发现,“愁”之意味其实颇为深厚,并不限指对昔日欢娱不再的叹息,其更真切的内涵还在于作者深沉的故主之念与故国之思,这一亡国臣子的千转愁肠有着更普遍的感染力。

    下阕,转以自然景物的描写衬抒人物之情思,主要集中于对烟月、藕花两个意象的表现。“烟月”谓夜雾朦胧、薄云笼罩之月色,道出正是夜阑人尽时,为愁人故思更添愁绪;“人事改”则暗寓朝代变迁之沧海桑田,与上阕“玉楼”三句互相应和,可见文字针脚绵密;“还照”,则似乎隐含了几许无奈、埋怨与悲哀,是怨明月之天真,还是悲人心之麻木无知呢?个中情旨,颇可玩味。这里“烟月”二句,唐圭璋先生谓化自刘禹锡《石头城》“淮水东边旧时月,夜深还过女墙来”,细细品味,觉与晏殊《蝶恋花》“明月不谙离恨苦,斜光到晓穿朱户”亦有几分相似,三词均采用了拟人手法,一个“不知”,一个“不谙”,一个“还过”,将年年岁岁依然如旧之明月写得懵懵懂懂、不晓人事,却真实可感。烟月无知,藕花有情,作者又将情感表现视角由月照深宫移换至池塘荷花。经过烽烟的无情摧毁,华丽的楼台变成了一片断井颓垣,昔日繁花似锦的荷塘如今亦由于无人整葺而荒芜野外,剩下的只有那疏疏落落残留的荷花尚在绽放。“相向”三句道出了荷花之深情,将花中夜露喻为哭泣的清泪,从动作之“相向”、嗅觉之“香”、色彩之“红”等角度生动形象地描摹了荷花的袅娜柔弱、多情可怜,正与月之不谙人情映照生意。其末,作者又借荷花之“暗伤亡国”恰点明主旨,在言达深沉心声的同时,亦对全词作以收束。

    鹿虔扆这首《临江仙》历来评价颇高,除了其中的故国情思易赢得一代代亡国之士的慨叹共鸣而得到再解读、再升华之外,该词出色的艺术手法亦是人所称道的重要原因。

    其一,融情于景,景真情深。王夫之《诗绎》谓:“关情者景,自与情相为珀芥也。情境虽有在心在物之分,而景生情,情生景,哀乐之触,荣悴之迎,互藏其宅。”鹿词正长于此道,虽全篇不见词人,但词中情景交融、情境相生。譬如金锁、重门、荒苑、烟月、藕花等意象,均沾染了深沉的故国情怀,在貌似不经意间,作者胸中蕴藏之“悲国情”均化作了眼前所见“萧瑟景”,在衰败颓垣中让人体味到历史之凝重,若用况周颐《蕙风词话》语来说便是:“写景与言情,非二事也。善言情者,但写景而情在其中。”

    其二,比拟想象,物物相生。该词长于拟人手法,通过丰富的想象,自然事物皆表现出活泼的生命力与主观化的情感色彩,正所谓:“以我观物,物皆着我之色彩。”(王国维《人间词话》)试看愁对秋空的绮窗、不知人事的明月、相向而泣的藕花,诸多意象均因沾染了人性化的特征而更富内涵韵味,尤其藕花与明月两种意象的对比,暗喻了两种情绪、两种心境,也正在此差异化描写中,藕花、明月更显勃勃生机。

    其三,文辞质朴,凄迷婉丽。鹿词虽被收于《花间集》,但其文辞风格却无闺阁香艳之气,相反以自然质朴、凄迷感人取胜。在这首《临江仙》中,作者即以寻常物象自然起意,目处留情,叙述曲折生动,情怀真挚凄婉,恰如《词林纪事》所引倪瓒语:“曲折尽变,有无限感慨淋漓处。”而且,作者在铺陈昔日辉煌之颓垣时,也并非沉浸于一味的渲染之中,而是在构造整体冷寂氛围的同时,嵌入了绮窗、翠华、玉楼、歌吹等象征往日热闹繁华的词句,在今昔迥异、冷暖相生的审美调和中,将整首词的意境推向极致。

    对于《临江仙》一词,唐圭璋先生评价颇高,赞为“字字血泪”,也正由于鹿虔扆沉痛的故国幽情与出色艺术手法的成功结合,才谱写了这首历代传唱千年不衰的佳篇。

 

 

    8、从“烟月”的降临,到“藕花”的面对面,尚可应付过去:哪怕是拿“深宫”当成“野塘”也行。月光下,空间感已经铺垫好了,只要辅之以具体的事物去遵守时间的安排:这是夜景。应当说,作者可以遵守烟月所开拓的时间顺序,依次排列袅娜多姿的道具,藕花之被见,乃拜皓月所赐——这的确说得通,然而“清露”的露面,则把视野带到了一个模糊的时刻:这里有关于夜露在秋日形成的时间考察。当然,在这里还有一个悄然运转的机制:从烟月到藕花再到清露,实际上是视野的逐步收缩,一个依次收敛的过程主导着诗句的行进,从大而无当到一个关键点,这就是写作的经验。

 

 

    9、及至暮春时节,“落尽梨花春又了,满地残阳,翠色和烟老”,诗人又禁不住慨叹春日匆匆,人生苦短,“落英满地君方见,惆怅春光又一年寂寂春愁,几分缠绵,几分怅惘,“昨来楼上迎春处,今日登楼又送归。兰蕊残妆含露泣,柳条长袖向风挥。”春过处,带走人们的一片浓情密意,人们不忍分别,不仅为春的远逝掬一把清泪。

   而最悲不过的是在落英缤纷中心生亡国之怨,“烟月不知人事改,夜阑还照深宫。藕花相向野塘中。暗伤亡国,清露泣香红。”在这春意融融的时刻,暗自咀嚼亡国之恨,又是怎样深深的一种春愁?“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古往今来,诗人游目驰怀,生发出无数的感慨,仔细吟味,能体会到其中诸多的人生况味,领悟出包蕴的哲理。

 

 

 

    10、语文,在过去的课本上,被称为“国文”,也就是母语。学好母语,并非如此简单,在语文这个范畴中,我尤爱古诗词。
 
     小学三年级起,我便捧着本《聊斋志异》读。虽然常常会被其中的妖魔鬼怪吓得半死,虽然人妖之间的旷世之恋时时催下我的泪,但我仍然抗拒不了书的巨大魅力:我喜欢那些多情女主角,她们或人、或妖、或鬼,但她们在情场失意后吟诵些诗句是免不了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绣口一吐,两行清泪,那些痴心的情种呀,在深夜独个吟唱,却不见月移花影,斗转星横。
    武侠小说中那些豪迈的男主角也常常吟诵诗句。他们或因国恨家愁“藕花相向野塘中,暗伤亡国,清露泣香红。”或因儿女情长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在刀光剑影中,在国破家亡时,那些大侠、武士却会像优柔寡断的少女一般吟诗作对,感怀世事。
 
    在古诗中陶冶情操,宽阔胸怀;在古词中孕育情感,了解历史。我就想这样学语文。
 
  
 
   11、荷叶碧绿,摇曳清涟间;荷花鲜红,点缀绿云中。清风徐来,芳香袭人。无论是在红日初升的早晨,雷雨交加的午后,还是在月明星稀的夜晚,荷叶荷花都是那么美丽,启人遐思,引得古今无数文人墨客为之留连,为之击节,为之高歌。荷花红艳,美文芬芳,两者交相辉映,实在是中国文学之一大奇观.
 

人们喜爱荷叶与荷花,首先是因为它们外表的洁净与鲜美,它们点缀、美化了我们的生活。荷叶荷花在古代文学中,首先是以一种“自然美”的意象出现的。汉乐府民歌《江南》云:“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恋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把遍布荷叶荷花的江南写得令人神往。周邦彦《苏幕遮》:“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状故乡西湖之莲,真是深得荷叶的神理。杨万里《晓出净慈寺送林子方》:“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这铺天盖地无穷无尽的荷叶荷花更是令人目不暇接美不胜收。柳永《望海潮》:“重湖叠谳清佳,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活色生香,据说曾令金人起“投鞭渡江”之志。我们再来看姜夔的《念奴娇》一词的序:

余客武陵,湖北宪治在焉。古城野水,乔木参天。余与二三友日荡舟其间,薄荷花而饮,意象幽闲,不类人境。秋水且涸,荷叶出地寻丈,因列坐其下,上不见日,清风徐来,绿云自动。间于疏处窥见游人画船,亦一乐也。”

 

“荷叶出地寻丈”,荷花之高大亦可想象,列坐于荷叶荷花之下,把酒临风,其乐如何!难怪陶然迷醉的姜夔写出了“翠叶脱凉,玉容销酒,更洒菰蒲雨。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这样的咏荷花名句。“嫣然摇动,冷香飞上诗句”,形象地道出了正是大自然艳美的荷花直接启发了词人写出精美词句的灵感。

 

 

 

表现荷叶荷花自然美的作品,以写景的篇什居多,作者一般采用描绘的手法,极力刻画它们的美丽,而表达的多是热爱故乡、热爱生活的思想感情。

 

荷叶如罗裙,荷花如美女,“莲”与“怜”谐音,“藕”又与“偶”谐音,令人想到缠绵的情爱。故在古代文学作品里,荷叶荷花又常以“女性美”的意象出现。白居易《上阳白发人》:“皆云入内便承恩,脸似芙蓉胸似玉。”王昌龄《采莲曲》:“荷叶罗裙一色裁,芙蓉向脸两边开。乱入池中看不见,闻歌始觉有人来。”这是一首典型体现荷叶荷花女性美的诗篇,花间看美女,令人眼花缭乱。李白《渌水曲》:“荷花娇欲语,愁杀荡舟人。”在“荡舟人”眼中,荷花与心上人,恐怕早就合而为一了。李清照的词是极具女性化色彩的,其《如梦令》之“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和《一剪梅》之“红藕香残玉簟秋”、“花自飘零水自流”,则分别借用盛开的荷花与凋零的荷花喻指自己天真烂漫的青少年和百忧俱至的中老年时光。因为谐音的缘故,诗人们又常用“莲”、“藕”来表达缠绵的情意及男欢女爱。南朝民歌《西洲曲》云:“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表达的是“怜子”(即“爱你”)清如水(即清纯、单一)的真情。李贺《恼公》:“鱼生玉藕下,人在石莲中。”清朝王绮注说:“二句亦隐语体,取同音之义,谓欢娱生于求偶之念,而其人实为可怜中人也。”可怜就是可爱的意思。

 

表现荷叶荷花女性美的作品,以描写、抒情的篇什居多,作家以荷花之美,体现女性之美,表达的多是讴歌女性、歌颂爱情,特别是真挚热烈的爱情,或是失恋者的苦痛等感情。

 

而荷叶与荷花之所以得到文人墨客的青睐,外表的美艳与温柔倒还在其次,文人们所深取的,是它那出淤泥而不染的、素洁高雅的品性,姑称之为“君子美”。北宋周敦颐《爱莲说》云

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荷花的这种品性,使它赢得了“君子之花”的千古美誉。正是荷花的这种品性,在历史上激励了不少才志之士于逆境中奋发,在凡庸中自拔,最终卓立不群于芸芸众生。故在推重品德修养的古典作家的诗文中,荷花始终是以“君子美”为主导的。孟浩然《夏日南亭怀辛大》:“荷风送香气,竹露滴清响。”以荷与竹对举,吟咏此句,但觉眼中绿潮涌动,耳内露声清脆,鼻际芳香馥郁,真是声色味俱全,令人神往,而其中主人公襟怀之磊落与坦荡,令人肃然

 

而杜牧《齐安郡中偶题》:“多少绿荷相倚恨,一时回首背西风。”则似有搔首弄姿,怀才不遇的感慨。大概此花此叶虽美,亦有不被赏爱、沦落荒野的时候,此人虽有才,亦有未遇知音、漂泊天涯的时候,睹物思人,令人神伤。荷花之黯然飘零,又似君子辗转于风尘。冯延巳的名句:“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元刘秉忠的散曲南吕·干荷叶》云:“干荷叶,色苍苍,老柄风摇荡。减了清香,越添黄。都因昨夜一场霜,寂寞在秋江上。”大有美人迟暮、众芳芜秽之感。华年不再,美女色衰,英雄迟暮,如项羽长叹于垓下,陆游悲歌于病榻,古来伤心事,何过于此!鹿展虔《临江仙》:“藕花相向野塘中,暗伤亡国,清露泣香红。”国破家亡,荷花虽美,又有何人赏爱?壮士纵有满腔热血,一身抱负,亦难遇明主,也只有自悲于荒野

 

花有凋零的时节,叶有枯败的时候,纵然是雨打残荷,残荷也傲然挺立,其声响也不同流俗。“枯荷听雨”,又是不少历经沧桑的诗人们表示自己历老不衰、桀骜不训的品性的常用意象。韩愈《盆池》诗云:“莫道盆池作不成,藕稍初种已齐生。从今有雨君须记,来听萧萧打叶声。”荷花虽在盆中,却不爱和风丽日,而偏爱“萧萧打叶声”,体现了韩愈傲视逆境、积极乐观的情怀。李商隐诗云:“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这其间流露出的,岂不是“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的胸怀!

 

表现荷叶荷花君子美的作品,以议论言志的篇什居多,当然其间不乏鲜明的形象,强烈的感情,作者歌颂它们,实际是歌颂清高的人格品性,而“枯荷听雨”的意象,表露的正是身处逆境而怡然自乐、意气风发的桀骜不训的性格。


庄灿煌的博客 2013-09-10 21:1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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