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美国在世界上的作用的一点看法  ——评法里德·扎卡里亚的新着《从财富到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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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am C. Wohlforth, "The Stability of a Unipolar World",International Security, Summer 1999, Vol. 24, pp.9—22.), 按照扎卡里亚的理论假设来说,美国这种独一无二的强大力量(有人夸张地称之为“单极力量”)应该促成它在海外的与此力量相称的扩张,也即称霸世界(如形成单极的国际体制或国际格局,实际情况是否是单极,人们对此颇有争议);如果不是这样,那就应当从美国政府权力的构成寻找原因。诚然,冷战后,美国联邦政府的权力并未随美国成为单极力量而上升,反而由于主要敌人或外来威胁的减弱而下降,如总统在与国会的部门权力角逐中处于劣势,国会对外交政策的发言权不断增大,对总统的外交意图形成不断掣肘;联邦权力下降,而州和地方政府的权力上升;府院分治也削弱了中央权力,这些结构性因素固然是阻碍权力化为影响或利益(相称)的一个重要方面,但是对美国世界作用的限制远远不止这一点(注:王缉思:《高处不胜寒——冷战后美国世界地位初探》,《美国研究》,1997年第3期。王缉思先生在文章中认为, 美国“软力量”(社会凝聚力、文化及意识形态的吸引力)的下降及世界力量的分散(美国所联合的西方国家从总体上或相对于发展中国家来说,其力量正逐渐削弱),使美国无法行使如英国一样的霸权或“领导世界”的责任。),比如新孤立主义和新保守主义的抬头使得美国的海外行动大受影响(国会连联合国的会费都不愿支付,遑论增加对外国援助和海外冒险的拔款),而民众对美国起世界领导作用的冷淡使政治领导人面对强大国力徒叹奈何(注:安德鲁·科胡特和罗伯特·托特:《对外事务的断层线》,《华盛顿邮报》,1997年12月28日,转引自《参考资料》,1998年1月1日。):近年舆论调查显示,公众与政治领导人对美国在世界上的作用的看法有巨大差距,前者普遍认为美国在世界上积极活动的程度应当不比其他任何国家大,或者应当比其他任何国家小一些;美国在对外冒险行动中投入的军队和财力物力应当持克制态度;而大多数有影响的政治领导人则认为,美国应当起强有力的领导作用;而在冷战前的70年代和80年代,公众和领导人都认为美国需要起全球的领导作用(实际上那时美国根本不可能起全球作用,因为即便有公众的支持,美国的影响也无法扩展到苏联的势力范围之内)。公众虽然不直接参与外交决策,但可以通过媒体和各种利益集团将他们的意见转达给决策者,而决策者在制订政策时不会不考虑公众的态度。如此看来,冷战后的美国虽然有霸权的力量(主要指物质力量)和霸权的意图(尤其是精英人物的),但却缺乏霸权的意志和霸权的动力(民众不支持)。
  对照现实可以看出,作为外交政策理论,扎卡里亚的政府中心型现实主义虽然有一定的解释力,但并不全面。原因有三:其一,扎卡里亚对“权力”的界定有缺陷,他所说的“国家权力”主要指“硬力量”(即物质力量),而不包含“软力量”(如前述);而他所说的政府权力结构中也撇掉一些非制度性的重要因素如党派政治、利益集团及舆论力量,而恰恰是后者对外交决策的影响越来越大。其二,扎卡里亚没有将国际系统考虑进去,如国际系统如何影响一国的权力实施,这中间的变数很多,即便有强大的中央政府,一个富国是否就能成为强国,这有赖于国际系统对该国的态度,第二次世界大战后富裕起来的德国和日本可以说是这方面的典型例子。其三,对富国海外扩张的方式及内容的变化没有作出适当的估计,如在经济全球化的今天,富国对海外扩张的方式主要不是靠军事力量,而是靠经济力量和主导国际规制;而富国海外扩张的内容已不再是领土的兼并,甚至不是政治影响,而是海外贸易和投资。尽管如此,瑕不掩玉,扎卡里亚的着作为我们分析外交政策提供了一个崭新的视角。
  (Fareed Zakaria, From Wealth to Power:  The UnusualOrigins of America's World Role,  New Jersey:  PrincetonUniversity Press, 1998. 本书的中译本将由新华出版社出版。)
  
  
  
美国研究京147~150D7国际政治张立平20002000张立平,中国社会科学院美国研究所助理研究员 作者:美国研究京147~150D7国际政治张立平20002000

网载 2013-09-10 20:5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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