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读者学导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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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是一个文化大国,文化典籍以汗牛充栋、浩如烟海着称于世。一名现代读者如果想了解这些典籍,面对如此庞大的书山,如果没有找到诀窍,也许穷一生而不能窥其门径,只有望书兴叹。现代社会还是一个文化大融合、大交流的时代,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现代读者,对西方传统与现代的文化都不能茫然无知。然而,西方文化典籍之多,又焉能不用汗牛充栋、浩如烟海来形容?现代读者面对无边无际的知识大海,该从哪里涉猎呢?显然,光是熟练掌握从小学到大学的教科书上的知识是远远不够的。要想成为一名知识结构合理、文化层次较高的合格的现代人,现代读者已不能不正视“如何读”这一问题了。
  对于现代读者来说,还有一个问题十分棘手,这就是他们面临着“知识老化”与“知识爆炸”。随着现代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科技文献的时效日益缩短,知识更新很快,容易出现知识老化;而与此相适应,新的知识呈现爆炸状迅速发展。10多年前,外国文献界借用放射性元素上的现象,对“知识老化”提出了“半衰期”的概念,指的是某一学科的一半文献失去时效的期限。经过统计,发现地质学为12年、数学11年、生物学10年、冶金技术4年、医学3年(妇产科)至9年(生理学)。我国科技情报界的统计则为:地理学14年、地质学11.8年、数学10.5年、植物学10年、化学8.1年、生物医学8年、生理学7.2年、机械制造5.2年、化工4.8年、物理学4.6年、冶金学3.9年〔1〕。尽管两个统计的内容不尽相同,数字(相同项目)也略有出入,但它们所反映的“知识老化”速度之快,确实令人吃惊。对广大的现代读者来说,掌握一门知识的来龙去脉,非假以较多的时日不可,也许就在这个过程中,一些本来“有用”的知识刚被掌握便已经“老化”了。知识更新如此之快,使得现代读者解决“如何读”的问题,显得更为紧迫。
  一方面,广大读者陷入了不知如何读的困惑;另一方面,面对困惑的读者,新闻出版界陷入了更深的困惑,“如何出”已成为与新闻出版工作者朝夕相伴的问题。作为社会主义条件下的报刊社、出版社,首先,他们要考虑如何去发挥社会效益;又因为身处市场经济大潮愈来愈猛烈的冲击之中,他们又非考虑经济效益不可。这二者都要以充分了解读者、适应读者为前提,且二者之间的矛盾如何处理也直接关系到读者的利益。因此,不管从哪个角度出发,他们都不能忽视了读者。然而,对于现代读者的状况,如文化结构、审美情趣、心理与需要、构成群体……等等,他们往往心中无数。尽管他们为此也搞了不少的读者调查,或因为方式方法,或因具体操作上的原因,收效甚微。正因为出版者和读者之间交流渠道不畅,便出现了一些严重后果:重复出版、滞销、迷信和黄色书刊泛滥。长此下去,社会主义文化市场的方向性就很难确保,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要打折扣。
  由此我们可以肯定:时势已要求我们尽快解决“如何读”与“如何出”的问题。要解决这两个问题,就非研究读者不可。要解决“如何读”的问题,既要让读者了解读者自身,给自身准确定位,又要给读者提供最好的阅读方法,而且并不只是简单地提供一种阅读技巧,而要让读者学会在掌握理论知识的基础上恰当地选择适合自身的阅读技巧。要解决“如何出”的问题,同样要研究读者,既研究读者的兴趣、需要、心理、行为方式,又研究新闻出版者如何去引导读者、培养读者、吸引读者、适应读者。正因为实践中存在着许多需要解决的问题,我们就必须切合实际需要来建立理论,以之指导解决实践中出现的问题。对于我们需要建立的这门以现代读者及其阅读活动作为研究对象的新兴学科,笔者称之为:现代读者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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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也曾经有许多学者对读者及其阅读活动进行过许多研究,也曾出了一些研究成果,但这些研究都是一鳞半爪的,未能系统化。这些研究散见于编辑学、写作学、出版科学、新闻学、教育学、社会学、图书馆学等学科范围之内,仅仅是为了这些学科发展、为了这些学科自身需要而进行的,是这些学科整体研究的一个侧面。因此,就其专门性(以读者及其阅读活动作为专门研究对象)、全面性(对它们进行全方位、多侧面的研究)、科学性(以科学的手段对它们进行研究)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在这些已有的研究成果中,图书馆界的研究首屈一指,不但对读者及其阅读活动进行了一些正面或侧面的研究,而且提出了“读者学”这一学科概念,并围绕学科的建设展开了争鸣,至今,这类论文已发表不少,直接牵涉到“读者学”的有10余篇。这些论文中,具有代表性的有《读者学浅说》、《再论〈读者学〉》〔2〕、《读者学初探》〔3〕、《〈读者学〉刍议》〔4〕、《论读者学研究对象及其学科体系》〔5〕、《图书馆读者学研究浅议》〔6〕。
  尽管从黄恩祝在《读者学浅说》中首举“读者学”大旗算起,已历15年有余,但是,不少提出“读者学”的同志并未把“读者学”当作一门独立的学科来看待,认为:“读者学和图书馆管理学、目录学、图书情报学、图书馆教育学和图书馆史等都是图书馆学的分支”;“读者学的内涵是研究在图书馆工作这个特定的范围中的读者及其活动规律的学科”; “读者学的外延就是研究为读者直接服务的方法及其理论”〔7〕;“读者学是一门研究图书馆提供利用和读者阅读需要的规律的科学”;“读者学是读者服务工作实践经验的概括和总结,是实践上升为理论的产物。读者学就是要研究读者服务工作中的内部矛盾、规律和内部联系。”〔8〕
  虽然近年来也有同志对“读者学”的研究另辟蹊径,如赵世良、杨沛超认为“读者与图书馆读者显然不是一个概念;对后者的研究只能是读者学的一个组成部分。”“广义的读者学与图书馆读者学有着明显的区别;二者之间不是替代关系而是从属关系。”“主张建立广义的读者学”,“从该学科的内部结构和外部联系两个方面着手”建立其学科体系。“作为一门相对独立的学科,读者学有其特殊的研究对象,围绕其研究对象展开的一系列研究,形成该学科的核心内容”,包括读者学理论研究(读者学基础理论研究、读者研究体系)、读者学历史研究、读者学方法论研究。“以上……三个组成部分,构成读者学的主体,我们称为普通读者学,它与读者学的分支学科共同构成完整的读者学学科体系。”这些分支学科包括:读者社会学、读者心理学、图书馆读者学、读者阅读研究、书刊发行读者研究、各类型文献读者研究。但是,赵、杨的缺陷也是很明显的,尽管它把读者学从图书馆学中分离出来,但对读者学的定位很模糊。
  不管怎样,这些同志的研究帮我们打开了思路,提供了研究的基础。我想在此基础上谈点个人想法。前面已经谈到,时势已经要求我们从现代读者的需要出发,去构建读者学的大厦,所以,笔者深切地感到,这正是构建读者学的最佳视点,而不应该笼统地去谈什么广义的读者(古代的与现代的、图书馆的与非图书馆的),或去花大的笔墨研究“读者史”、“读者学史”。因为,读者学应该是一门实用性很强的综合性的应用学科。对于这门学科,笔者称其为“现代读者学”。这一命名,理由至少有如下几点:
  第一,避免误解。前面提到,“读者学”已经亮了15年的牌子,尽管因为其实用性差而没有为广大读者所注意,但人们多少有些印象,行内的人则更为熟悉一些。如果仍命名为“读者学”,尽管也能大致表示其要义,但多少会引起一些误解,让人误以为仍旧是原有的“读者学”,仍旧是“图书馆读者学”。我们研究这门学科,是为实践服务的,所以务必要让人看重,这就要求命名让人能耳目一新。所以,有必要对“读者学”之名给以变更。
  第二,标明研究对象。我们在学科名称中标明“现代读者”,是为了明确地表示,现代读者学是研究现代读者及其阅读活动现象、揭示其本质特征的科学,它的研究对象只能是现代读者及其阅读活动。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门学科把它们当作专门的研究对象。尽管有不少学科涉及了读者研究、阅读研究,但这些学科并没有把读者及其阅读活动当作专门的研究主体来展开研究,其目的仅仅是为本学科的研究对象服务,并未能揭示读者及其阅读活动这一现象的本质特征,仅仅涉及了一些现象而已;另外,没有把读者和阅读合并起来进行系统研究,或者是为研究读者而研究读者,或者是为研究阅读而研究阅读,没有搞清楚研究读者及阅读的目的是为了服务于读者的阅读;还有就是没有特别研究现代读者和现代读者的阅读活动。而现代读者学的建立,缘于实践的迫切需要,要解决现实生活中存在的有关现代读者的关键问题,即“如何读”与“如何出”的问题。从这一角度说,现代读者学,即有关现代读者的学问。
  第三,明确研究方法。学科名称中的修饰词“现代”,还隐含了另一层含义,即:“现代读者学”的研究方法是“现代”的,而非传统的。研究方法的现代性,主要表现在:它吸取一些现代理论如系统论、信息论、控制论、耗散结构理论、传播理论、接受美学等等的理论精华,用于研究现代读者及其阅读活动的全方位、全过程。读者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其成份纷繁复杂,每个读者既是整个社会的一分子,又分属不同的社会层次,他们之间,与社会的联系、接受社会的影响、各自的行为方式和思想内涵都是千差万别的;图书涵盖一切学科领域;阅读活动牵涉到政治、经济、文化等诸因素;面对如此开放的系统,如此无序的现象,研究读者及其阅读活动时,研究者往往无所适从,打不开研究的大门。而这些现代理论正是解释现代社会的最有力的武器。我们既可以把它们当作切入现代读者及其阅读活动研究最有效的方法,也可以通过运用这些现代理论来研究、解释现代读者及其阅读活动中的现象,从而找出其本质和规律,也就是找出和建构适合现代读者学自己的理论。从这个角度说,现代读者学完全有别于以往的读者学,是全新的、现代的读者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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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读者学之新,还在于它有自己全新的体系。这个体系最鲜明的特点就是它的实用性。因为建立现代读者学缘于实践的需要。这并不是说只要实践不要理论,而是说其理论既来源于实践又能更好地指导实践,融理论性与实践性于一炉。该学科的研究内容和研究角度包括了读者、读者活动(阅读)、读者服务等。从学科结构看,它由一系列相互联系、各有侧重的分支学科共同建构而成。这些分支学科有:
  ⒈现代理论读者学
  现代理论读者学是研究现代读者学基础理论的学科,是现代读者学的理论基石。其核心内容有:⑴对现代读者学学科的宏观研究,包括现代读者学的学科概念、研究对象、学科性质、任务、学科体系、地位(与其它学科的关系)、研究方法。“研究方法”着重研究如何把系统论等现代理论引入现代读者学研究,并由此归纳出适用于本学科的主要理论原则,如:读者系统论、文献信息传播原理、知识接受理论(如信息反馈中的读者与知识双向影响效应、知识框架渐构原则等)。⑵有关现代读者的一般理论研究,包括:读者的现代性与传统性差异研究;读者类别(读者层次、读者群)、读者行为方式、读者心理、读者需要、读者动机、读者兴趣、读者修养等。⑶有关阅读的一般理论,包括:阅读战略、阅读原则、阅读过程、阅读控制(含过程控制与效果控制等)、阅读障碍等等。⑷读者服务和阅读服务原则。
  ⒉现代应用读者学
  现代应用读者学是研究如何把现代读者学理论应用于实践、更好地服务于实践的学科,侧重研究现代读者学的应用理论、应用方式方法。它又包括以下几类:⑴现代读者阅读学。它给现代读者提供具体的切实可行的阅读指导。主要研究读者自我认知(含自身文化水准认知、阅读条件认知、阅读目的认知)、阅读准备、阅读环境、阅读途径、阅读方法、阅读技巧、阅读总结、阅读效果等。⑵现代图书馆读者学。它在继承已有的“图书馆读者学”的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以现代的眼光来研究现代图书馆中的现代读者及其现代性的阅读活动,以及现代图书馆的现代服务方式,这就要求在研究的深度和广度上要作进一步的拓展。⑶现代新闻出版读者学。它是指为让新闻出版工作者正确认识现代读者、引导现代读者、更好地服务于现代读者而展开的研究。尽管现代理论读者学的部分内容也可以为新闻出版工作者提供一定的借鉴,但它未能提供一些具体的可操作性的方法。此项研究就是为了解决这一问题。其内容包括:读者·作者·编者系统研究,读者市场(及开发)与读者消费模式研究,滞销与畅销机制研究,读者阅读引导与控制研究,阅读效果控制研究(含正确的思想导向),科学的读者及阅读的调查方法研究,等等。
  ⒊现代读者学交叉学科。
  这类学科有:现代读者社会学、现代读者心理学、现代读者教育学、现代读者服务组织管理学、现代读者统计学、现代读者行为学,等等。
  注释:
  〔1〕《现代人读书知识大观》,《文汇读书周报》编, 浙江人民出版社1992年1月第1版。〔2〕〔7〕《读者学浅说》,《吉林省图书馆学会会刊》1980年第3~4期;《再论〈读者学〉》,《江苏图书馆学报》1986年第2期。〔3〕〔8〕《高校图书馆工作》1982年第3期。
  〔4〕《江苏图书馆学报》1986年第2期。〔5〕《图书馆学研究》1989年第6期。〔6〕《图书馆建设》1992年第5期。
         责任编辑:章育良  *
  
  
  
湘潭大学学报:哲社版121-123C8新兴学科樊昌志19961996 作者:湘潭大学学报:哲社版121-123C8新兴学科樊昌志19961996

网载 2013-09-10 20:43: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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