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江河》中国文化历史长河 中国文化发展的复杂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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孕育出中国文化的自然地理

    中国文化发展的复杂面貌 

    当我们谈文化史上的中国地理时,指涉的不是一个有清楚边界的行政版图,而是那个孕育出中国核心文化的自然地理空间,因为文化系统的范围和行政单位的版图是不同的,后者有明确的边界以表示主权的所属,而前者不可能有显然可见的界限。 

    中国核心文化地区,位于欧亚大陆的东南部,北边是沙漠和草原,西边是高及天际的高山与高原,东边和南边面对大海。整体看来,中国对外有高山峻岭、沙漠、海洋为界限,尤其是北边的沙漠和西边的高山、高原这两大屏障,使得中国的世界是望向东南的。传说中,女娲造天,天塌后地倾东南。然而,中国文化史上的地理,并不只是看向一个方向,而是四方八面各个地区都自成格局,各有创新,也有交流。这一情形,造成中国文化发展的复杂面貌:既能始终呈现各个地区的地方性特色,同时又能在小异之上颇见大同。 

    这些地区从北算起有:1.以沙漠、草原为主的蒙古地区;2.以森林、山地为主的东北地区;3.以黄土高原、黄土平原为主的黄河中下游;4.湖泊、河流众多的长江中下游;5.自北到南的沿海地区和岛屿;6.有高山、盆地和纵行谷地的西南地区;7.遍布高山和高原的西北地区。 

    以沙漠草原为主的草原文化 

    先从北边说起:蒙古地区横跨中国的北方,草原上的牧人逐水草而居;而东北地区,有大河和密集的大树林,那里的居民靠渔猎维生。草原牧人与东北森林居民是最早接触和交流的族群,他们的生活习惯有不同处,也有相同处,不同处是森林居民比较定居,相同处是他们都靠牧、猎维生,都能跨马作战驰骋千里,攻伐其他地区的居民。中国历史上重要事件之一,就是北边的牧人和猎人,会时时因粮食不足而南向侵犯农业地带。农牧的分界线,即是长城所经之处。自古以来,牧人、猎人与农夫之间,沿着长城线往来拉锯,贸易与战争都在此进行。 

    两条大河,两个文化区 

    中国的农业地带应划分成两个地区:一是黄河流经的黄土高原和黄土平原;一是长江流经的长江中下游。黄河、长江都源自青海的巴颜喀喇山,起源地相差不过几十里,但两条河流在中游地段,一向南一向北,跨度极大。它们的跨度,象征了中国本部历史的多元发展。最后,黄河、长江分别流入黄海、东海。这两条大河,一是黄色,一是绿色,正代表两种完全不同的自然生态环境。 

    黄土平原上的居民,背向青天脸向地,艰苦求生,每一份粮食都是靠自己的汗水换来的。土地要经过耕耘成为熟地,双手上的厚茧缝里充满了黄土,因此他们坚定地固守在家乡,不愿迁移。他们吃苦耐劳、安土重迁,心态比较保守。但他们在南方长江流域的邻居就不一样了。长江经过高山以后,流入丘陵,穿过四川的峡谷,奔向有着湖泊和小河流的大平原。丘陵山林里有足够的粮食,湖泊和河流旁有许多肥沃的土地,所以这个地区居民的生活是快乐的,心态是活泼的,他们愿意变动,也不在乎变动。他们的歌唱有如树林里的清风和溪谷里的流水。 

    北方的黄河文化孕育了循规蹈矩、守分安命的儒家;在南方,出现的却是多思辨,甚至是辩证式的老子和庄子,对宇宙充满了问题。从新石器时代开始,圆圆的曲线一直都是南中国最常见的艺术表现形式。相对而言,黄河流域的艺术表现形式却是正方、正圆、正三角,极为厚重。 

    这两个文化区之间,只有一些像秦岭和伏牛山不算很高的山,并且有许多通道相通,所以黄土的中国和长江的中国,虽似隔离,却能持续不断地交流、冲突,相互刺激,终于并合成为中国文化的主要地区。黄土中国和长江中国,一硬一软、一方一圆、一绝对一相对,这两条路线的交织,使得中国思想既能谨守原则,又能应付时代的变化。正如北方的石刻和南方后来发展的水墨画,既有具体的写实,也有抽象的写意,相互交织成既复杂又丰富的艺术传统。 

    东南沿海的海洋文化 

    中国核心文化区的东边和东南边,从北到南是一条沿着黄海、东海、南海的沿海地区。海洋外有日本列岛、朝鲜半岛、琉球列岛,以及从台湾岛开始往下的一串岛屿。这串岛屿和大陆沿海的陆地,封起了一条内海。内海的两岸,不论是沿海陆地居民还是岛屿居民,实际上是不断地在移动,不知哪里是起点,哪里是终点。沿海陆地上的居民,无数次移向海岛;海岛上的居民,则借着洋流和季风,不断地南来北往。内海两岸的居民,同样的跟着洋流追逐鱼群,同样的在沿海的小丘陵、小河沿岸过着一区一区的农村生活。 

    沿海地区的农村,因丘陵而隔绝,却又因为流水,不论是海洋还是河流,重新遇合,构成东南沿海特有的海洋文化雏形。早在新石器时代,就有所谓“海洋型蒙古种”和“陆型蒙古种”的差别。海洋文化,是以芋头、水产为主要粮食来源,这和大陆以稻米、小米维生的生活方式,确实是很不一样。 

    这里要特别提出,中国东南沿海的海洋文化,发展出了中国文化中非常重要的玉石文化。玉石文化的痕迹,在太平洋西岸处处可见,甚至可远到白令海峡。玉石和中亚的黄金最终成为中国人最爱好的两种艺术品和有价饰物,这一现象正象征了海洋文化和内陆文化在中国的融合。 

    还有,东南沿海地区,从长江三角洲到珠江三角洲,水道成网,也多岩岸的港汊,于是自中古以来,城镇密布,人口众多,生活富足,成为中国经济重心,是中国的海道出入口。中古的扬州、杭州、明州、泉州、广州,16世纪以后的澳门,以至19世纪以后的港澳与那些近代的通商口岸,万里波涛、顺风相送,送出去中国的丝绸、瓷器、茶叶、药材,也迎进来由南洋运来的宝货及近世以来的西洋舶来品。中国从这些东南出入口,长期汲取了亚太地区的财富;近百余年来,从同一个出入口进入的欧美工业产品却榨干了中国的经济。近代西潮,将中国文化带入现代的世界,彻底改变了中国文化,其影响巨大而又深刻。中国走向世界,这一地区是历史上空前重要的楔入点。若与西北的出入口(丝道)相比,东南沿海地区毋宁是中国走向近代世界的联接界面。

    西南的高山文化 

    再看西南的高山地区。云南有50多种习俗各异的不同族群,往往高山顶住一种人,山腰的海子(高山湖泊)附近住一种人,而谷地里又居住着另一种人。这三种居民因地形不同,而有不同的生活形态。山顶上的居民,用羊和青稞交换谷地出产的蕈类和小米。他们翻山越岭,不避辛苦,靠着芦笙高音和对面山谷的邻居彼此唱和。各处山腰沿着海子的交通要道上,不断有马帮和盐客来往,将各地的特产和讯息带来带去。中原的居民,也可经过谷地的狭道或河流,将中原的文化和讯息带到此地,再将此地的物产带回中原。 

    西北的丝路文化 

    从天山到西藏的西北地区,雪山高耸,高原干寒,平坦处是一片片草原和沙漠。沙漠中,有孤岛似的绿洲。这些绿洲本身即是一个个小城市,里面的居民则过着丰足的农业生活。值得一提的是,这里的牧人有两种不同的放牧方式:一是藏区的垂直放牧,牧人夏天上山,冬天下山;另一是新疆和青海大草原上的平面放牧,牧人驱赶牛羊,逐水草而居。 

    自古以来,西北地区是许多不同民族进进出出的地方,千里驼铃,渡过沙碛,翻过山隘。自从汉代开通西域的丝道,中国经由这个西北的出入口,与中亚、中东及欧洲接触,两千年来从未停止。中国的丝帛西运,西方的宗教东来,佛教、祆教……都从这一条通道传入中国地区,也再转输到东亚其他地区。中国获得了贸易的利润,然而西方思想的刺激,更为深切地改变了中国文化的思维方式。 

    中国文化是多元文化 

    实际上,中国各地区间确有自然地理上的障碍,但也总是有相通的通道:内部从东到西有三四条平行的道路,从南到北有许多隘口,以及沿海靠着季风和洋流带动的南北交通。这个现象,可和中东地区做一比较:两河流域和埃及之间的距离其实相当近,中间有海东地区作为过渡地带,但由于两河和埃及地理上的隔绝,终于孕育出两个非常不同的文化。反观中国的地理条件,是无比的多元,有沙漠、有草原、有黄土、有丘陵、有湖泊、有河流、有高山,每一个地区都孕育出它自己独特的文化,吸引了不同的人群在各地落地生根。可是,细看中国的历史,没有一个地方的人群是真正的安土重迁,一波又一波大小移民潮,从东到西、从北到南,不断地彼此混合与彼此影响,终于融合成一个大同小异的中华文化。 

    但是,不要低估各地区那些小异的文化,那些文化特色是适应当地的需求孕育而成。在北方,穹庐的居民骏马平川,引长弓射大雕;树林里的猎人,养育巨大的海东青(一种猎鹰),射鹿刺鱼,猎取他们的食物。在黄土地区,居民以高亢的歌声唱着西北风花儿,秦腔、燕歌永远是激昂慷慨。相对而言,东南一带的水磨腔昆曲,表达的则是曲折的柔情,和北方的慷慨北歌相比,呈现出阳刚与阴柔两种不同的格调。 

    总而言之,中国的世界既封闭又开放,各地区之间似乎分隔,实际上却又联合。正好像在中国这个巨大的舞台上,各个角落的演员们以各自的声音唱出多变的旋律,有牧人的胡笳,猎夫的号角,高地的芦笙,船夫竞渡的鼓声,田间低沉的中音,山上高亢的唱腔,有时夹着狂风暴雨与浪涛,有时则伴随着江南的和风细雨或山地的松涛瀑布,诸音杂陈,但最后却交织成为一个最复杂、最丰富的交响乐。这个交响乐是这个地区“人类喜剧”的一幕,这一台戏在这个舞台上已演出一万年了。 

    接下来,谈的是这个舞台上的演员,以及他们最早的活动。旧石器时代的人类活动 

    中国地区幅员广袤,等于是个次大陆,内部情形非常复杂。在这里活动的人类,究竟是谁?是不是和今天生活在同一地区的人完全一样?仍是有待解决的问题。 

    中国古代人类的传承 

    中国考古学家一般认为,中国地区的古代人类,从体质特征而言,有其相当一贯的传承谱系;同时,石器的制作方法,也有其一贯的传统。这种看法,符合所谓“多区进化论”,亦即该地区的现代人类是由当地早期智人演化而来。 

    但是,近来有学者提出现代人“源于非洲说”(OutofAfricaTheory),主张现代人唯一的起源地在非洲,这是一种“单一起源论”。依据分子生物学的研究,以为今日全球的现代人,都是20万年前由非洲同一种族扩散,而取代了各地原有的早期智人。如果这一说法成立,则中国考古学上,当地人类特征的延续及自成传统的石器工艺之说,即面临极严重的挑战。至今,考古学的数据还不足以有力地证实或推翻以上两种理论。不过,中国旧石器文化的遗存不少,而且有一套独立发展的研究方案,或许当中国地区有更多的发现时,这两种理论之间的对错,可有澄清之日。 

    目前我们大概可以认为:在旧石器时代如此漫长的几十万年,古人类有足够的时间来往迁徙,其间即使有族群的移入迁出,他们的基因是否传了下去?如果新来的人类和原住人类的基因交配而得以传流,那么这些古人类和现代人类应还是同一类,同属一种“人”。非洲新人群进来后,和原有人群混合,构成一种新的混合种族,但并不是以一个人种全盘取代了原有的另一人种。 

    中国旧石器的传统特色 

    再从中国地区旧石器时代的遗物来看,相对于西北大高原和喜马拉雅山的以西、以南地区,中国的旧石器虽有长时间的演变,却仍呈现自己的特色,有着自己一定的传统。20世纪的40年代,美国考古学家莫维斯(HallamMovius,1907-1987)曾以为旧石器文化的早期,西方文化圈使用两面打制的手斧,而东亚的旧石器则始终是砍砸器为主,缺乏像手斧一样的两面加工的石器。虽然最近中国考古学家提出一些在中国发现的手斧,挑战莫氏理论,但考古学家于手斧的定义尚多争议,这一挑战至今犹未为大多数学者接受。大致言之,因东方与西方的旧石器,其间有相当程度的差异,中国的旧石器传统仍呈现相当一致的东亚特色。 

    “旧石器”一词,涵盖的内容非常广泛,包括人类在生产食物以前,曾经加工作为工具的诸种石器,其时代从出现猿人的100多万年前,至出现“新人”或“现代人”的数万年前。 

    旧石器时代早期最着名的“北京人”遗址 

    旧石器时代早期,在中国地区发现的古代人类遗迹,最着名的是北京附近周口店的“北京人”。“北京人”的遗址,曾出土古代猿人的骨骸化石及其生活遗迹。在这一遗址,有多层堆积,依据活动遗存的判断,北京人当是从50多万年前开始生活于此,前后经历30多万年。 

    北京人的平均脑容量达1059毫升,知道用火自卫,也许已知道烧烤熟食。石器的制作方式是直接锤砸,制作石片石器,基本类型有刮削器、尖状器、砍砸器、雕刻器及石锤。从不同文化层的石器看来,工艺技术有渐变和提高的过程。以周口店的遗址言,这些猿人曾屡次居住在这一石灰岩的天然洞穴,用这些石器与动物角骨加工的工具,采集、狩猎邻近的动植物,维持相当程度的群居生活。 

    元谋人和蓝田人 

    北京人不是中国仅有的古代人类。云南的元谋人,活动的时代也在距今五六十万年前。遗址有火烧灼的动物骨,也有炭屑,但以目前证据,还不易判断是天火,抑是人工用火的遗迹。 

    河北阳原的泥河湾遗址,有由早更新世延续到晚更新世的石器遗存;这些遗址可能是古代人类在湖边高地的露营地点。陕西蓝田出土的蓝田人,时代为距今70万年至50万年的中更新世,也有一些数据认为其年代可以早到将近110万至115万年之间。蓝田人的体质特征,与北京人基本一致。 

    湖北的郧县、石龙头,贵州黔西县的观音洞,及辽宁营口县的金牛山,都有相当于北京人早期文化的旧石器文化遗存──这些古代人类的工具制作水平、体质特征及其时代,基本上都相当一致,也常出现用火的痕迹。 

    旧石器中期的遗存 

    旧石器时代中期的古代人类及其遗存,着名的发现有:陕西大荔的大荔人、山西襄汾的丁村人、山西阳高的许家窑人、广东曲江的马坝人、贵州桐梓的桐梓人、湖北长阳的长阳人。如以许家窑人化石的年代言,其时代为距今约10万年前,地层仍在晚更新世时代。北京周口店的新洞,也有人类牙齿、石器灰烬层和动物烧骨。凡此遗存,工艺水平均比较进步,而且石器用途渐有专门化趋向。 

    旧石器晚期的山顶洞人 

    旧石器时代的晚期,在晚更新世的晚期,大约距今五六万年前,人类体质已是晚期智人阶段,与现代人相当接近。以周口店的山顶洞人为例,其体质特色已与今日的蒙古人种相近,应代表原始蒙古人种,是中国人、爱斯基摩人、美洲印第安人……的共同祖先。晚更新世的晚期,今日三大人类种属已呈现个别的特色,但尚未分化为今日可见的支系,是以山顶洞人的体质,既与今日诸支系有相同之处,也有其个别特征之处。 

    广西柳江的柳江人,已有现代人的特征,但同时也有相当程度的原始性。柳江人体型,似与现代华南与东南亚人相近,比较矮小,应为蒙古人种中较早的一型。四川资阳的资阳人,基本特征已同现代人相近,虽有若干可见的原始性,如眉脊显着,颞骨鳞部较为低矮平整,但基本上应属晚期智人的蒙古人种。 

    晚期智人的遗骸及文化遗存,在中国南北各处,均有发现,例如:内蒙古萨拉乌苏的河套人、吉林明月镇的安图人、山东乌珠台的新泰人、云南的丽江人、江苏泗洪的下草湾人、贵州普定的穿洞人、台湾台南的左镇人……所在都是。 

    中国旧石器时代晚期诸遗址的年代,可举例如次:河套南部萨拉乌苏河沿岸遗址上层不超过3万年,下层为3万至5万年左右,所以河套人的年代应是距今3.7万至5万年左右。河南安阳小南海北楼顶山洞穴的遗址第六层木炭碳-14测定的年代是距今24100±500年,第二、三层木炭骨头的年代是11000±500年,前后延续1万余年。山西沁水下川遗址三层,上层以碳-14测定年代为距今23900±1000年至16400±900年;中层是距今36200+3500年及-2500年。北京周口店山顶洞人的年代,用同层兽骨的碳-14测定,是10770±360年,是以应在距今1万年至2万年之间。山顶洞人的年代,已接近新石器时代的早期了。 

    旧石器时代晚期的工艺水平 

    旧石器时代晚期,人类掌握的工艺水平,除了直接打击法精确纯熟外,也已能使用间接打击法,最后终于能制作细石器。此时,人类能刮制磨光骨角工具,也知道磨制与钻孔。细石器中,已有箭头,显示已发明弓箭,这使人类第一次具备手抛以外的远射能力。更堪注意的,则是工具的多样化,工具种类有大小石器及骨角器,包括刀、铲、锥、针、鱼叉,制作过程有锯、切、削、磨、钻。凡此,都为新石器时代的工艺发展了必要的基础。 

    人类开拓了精神生活的领域 

    另一令人注意的,则是人类开拓了精神生活的领域。许多装饰性的物品,例如穿孔的石珠、兽牙、蚌壳;加工的鱼骨、鸟骨管,甚至在物品上划刻花纹,涂色加彩。这些装饰品大多放置在人骨化石旁边,足知人类不仅有了爱美的观念,也有了死后灵魂观念。山顶洞人住在上洞,而下洞则是“墓地”,墓地里有着意放置的骨骸,似已有放置遗体的观念。旧石器时代晚期文化的遗址,数量多,分布广,种类也有多样性,似乎反映人类的人口多了,能去的地广了,生活的方式也因地制宜,而有不同的抉择。

农业与聚落 

    从采集食物到生产食物 

    人类在茹毛饮血的时候,没有固定的食物来源,生活不安定,也不能组织聚落,因此不能用“文化”两个字来形容人类的活动。人类活动第一次可以被称为“文化”,是在人类有能力生产食物之际──不论是农耕还是畜牧。有了固定的食物来源,人类聚集在一起,逐渐构成小区和社群,这才是人类从合作中迈出了超越一般动物生活的一大步。我界定的文明,是人类在聚居和固定食物来源的文化基础上,再迈进一步,能做抽象思考的时候。本节叙述的,则是文明未开展,尚停留在新石器文化的阶段。 


许倬云 2014-07-14 07:5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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