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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引言
　　20世纪90年代以来，祖国大陆与台湾经贸往来日益紧密。到2000年，台湾已是祖国大陆第4大贸易伙伴，而台商对祖国大陆的投资也已占海外对祖国大陆投资的第4位。为了深入分析海峡两岸经济的相互影响，我们研制了一个基于贸易与资本流动的两岸宏观经济联接模型，并以此为工具，定量研究了两岸间经济互动关系与相互依存关系。
　　从当前国际经济数量分析理论与方法发展的角度看，不同地区间经济互动关系的研究是通过建立联接模型来完成的。比较着名的有联合国组织研制的世界联接模型(Project Link)、美国的联邦储备多国模型(FRMCM)和日本经济企划厅模型(EPA)等。采用的技术包括计量经济模型和投入产出模型两类，但以计量经济模型技术为主流。而且，直到目前为止，联接模型是通过贸易联接完成的。我们在研制祖国大陆与台湾宏观经济联接模型时采用了计量经济模型技术，同时考虑到外资流入对中国的特殊作用，在贸易联接的基础上，引入了资本联接（潘文卿等，2000、2001）。
　　本文主要从资本流动方面考察祖国大陆经济对台商直接投资的依存问题，即如果台商减少对祖国大陆的直接投资，对祖国大陆经济运行的影响。此外，我们还通过联接模型进一步考察了台商减少对祖国大陆的直接投资，在影响祖国大陆经济的同时，反过来对自身经济运行的影响。
　　二、中国利用外资情况与模拟方案的设计
　　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经济的迅速增长得益于许多因素的影响，其中利用外资是十分重要的因素之一。表1列出中国实际利用外资的情况，从中可以看出，实际利用外资额从1984年的27亿美元升至1999年的527亿美元，15年间增加了近20倍，年均增长率高达21.9%。从利用外资结构看，80年代中国主要以对外借款为主，而进入90年代，尤其是1992年之后，外商直接投资则成为中国外资来源的最主要部分。
　　台商对祖国大陆具有一定规模的投资基本上是从90年代以后开始的。表1的资料表明，1991年台商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为4.7亿美元，1992年增至10.5亿美元，增加了1倍多，1993年又增至31.4亿美元。但从1994年之后，台商对祖国大陆的直接投资基本保持在31亿美元左右，没有太大的增长，其中1999年反而下降至25.99亿美元。台商的直接投资占外来直接投资的比重在1991年为10.1%，1993年最高为11.3%，之后基本呈下降趋势，1999年的比重仅为6.4%。需要说明的是，台商对祖国大陆的其他投资在1997年之前很少，基本没有公开的统计数据。1997年之后尽管有统计数据，但数额相当小，因此它对祖国大陆经济运行的影响是很小的。
　　外商直接投资对中国经济发展的影响是多方面的，最直接的影响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其一，外商投资既增加了中国的投资需求，又扩大了其生产能力，即从供给与需求方面影响着中国经济的运行；其二，外商投资企业大多数是外向型的，其产品中的一大部分予以出口，因此外商投资直接促进了中国出口商品的增长。
　　由于无法建立一个简单的统计测度模型来直接测算外商投资对中国经济增长的贡献，所以在我们建立的联接模型中，将外商投资这两方面的直接影响设计到相应的方程中，从而能够通过一个适度规模的联立模型来模拟外商投资对中国经济发展的综合影响。以下的模拟是针对台商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进行的。
　　表1 祖国大陆利用外资和台资及结构 亿美元，%
　　附图
　　资料来源：《中国统计年鉴》（相关年份），中国统计出版社。
　　模型模拟的基本路线如下：首先选择台商对祖国大陆的直接投资作为影响变量，将其外生，在该变量为实际观察值的条件下，以模型滞后内生变量在模拟初期的实际观察值为固定的初始条件，通过动态模拟解出模型各内生变量在模拟期间的动态模拟值序列，作为控制解或“基础解”(baseline solution)。然后根据需求改变该影响变量在模拟期间的数值时间路径(numerical time path)，并在其他条件保持不变的前提下重新进行动态模拟。解出模型各内生变量新的动态模拟序列，作为冲击解或“扰动解”(disturbed solution)；通过比较模型内生变量的扰动解序列与基础解序列，对模型变量变动的乘数效应进行评估。
　　一般内生变量Y关于外生模拟变量X在t时期的动态乘数(dynamic multiplier)K(t)定义为：

　　K(t)=[YP(t)-YS(t)]/[XP(t)-XA(t)]

　　式中，YP(t)与YS(t)分别为t时期内生变量Y的扰动解与基础解；XP(t)与XA(t)分别为所选择的冲击外生变量的假设值和实际观察值。再由K(t)的均值K给出模拟期间外生变量变动对内生变量产生的总体“影响”或乘数效应，设模拟期间为N个时期，则：
　　附图
　　由于资料的限制，本模型的模拟期选取了1992-1998年时间段。
　　三、台商削减直接投资对祖国大陆经济的影响
　　（一）台商每年削减10%的直接投资对祖国大陆宏观经济的影响
　　表2列出假定在其他条件均不发生变化的情况下，台商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在模拟期内每年减少10%，对祖国大陆宏观经济模型所有内生变量产生的乘数效应。
　　模拟结果显示，实际GDP关于台商直接投资减少的平均乘数为8.0，意味着在模拟期内，如果台商对祖国大陆每年减少直接投资10%，则每减少1亿美元的直接投资，会导致祖国大陆实际GDP减少8亿元人民币；台商对祖国大陆减少直接投资，使祖国大陆名义GDP的缩减量更大，其平均乘数为15.8，即台商缩减直接投资1亿美元会造成祖国大陆名义GDP减少15.8亿元人民币。反映在产出上，祖国大陆工业实际增加值的平均乘数为7.2，服务业实际增加值的平均乘数为0.8，而名义工业增加值以及名义服务业增加值的平均乘数分别为12.2与3.5。由于台商缩减直接投资对祖国大陆多数价格指数有不同程度的影响，因此，名义农业增加值也受到影响，它的平均乘数为0.1。
　　在需求方面，台商直接投资的下降，对居民消费、固定资产形成都有显着影响。实际居民消费关于台商直接投资的平均乘数为2.5，而名义居民消费的平均乘数为5.6，实际固定资本形成与名义固定资本形成的平均乘数则分别为5.2与10.0。与消费相比，台商直接投资的下降对祖国大陆进出口的影响相对较小，海关实际商品出口与名义商品出口关于台商直接投资的平均乘数分别为0.79和0.86，而实际商品进口与名义商品进口的乘数则分别为0.55和0.57。
　　台商削减投资对祖国大陆的收入效应也比较明显，居民名义可支配收入的平均乘数为8.19。其中名义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以及名义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的平均乘数分别为0.19与8.00，而政府各项税收的平均乘数为0.93，名义企业留利的平均乘数为5.40。
　　台商减少直接投资也会造成祖国大陆价格水平的下降，在模拟期内，平均来说，每减少1亿美元的直接投资会导致祖国大陆GDP平减指数下降0.005个百分点，而零售物价指数与消费者物价指数分别下降0.005和0.006个百分点。
　　台商减少直接投资对祖国大陆就业的影响为：模拟期内，每减少1亿美元的直接投资，会造成工业3.46万与服务业1.19万的劳动者离开工作岗位。由于本模型将剩余劳动力都归结到农业，因此模型中也同时显示农业劳动力增加4.65万人。
　　表2 台商每年减少直接投资10%对祖国大陆经济运行影响的乘数效应
　　附图
　　资料来源：模型模拟结果。
　　表3 台商每年减少直接投资10%对祖国大陆GDP的影响 亿元人民币，%
　　附图
　　资料来源：模型模拟结果。
　　表3进一步列出模拟期内台商直接投资每年减少10%，对祖国大陆GDP的影响。1992年台商对祖国大陆减少10%的直接投资（约1.1亿美元），使祖国大陆实际GDP减少2.0亿元人民币，变动率为-0.01%；1998年台商直接投资减少10%（约3亿美元），使祖国大陆实际GDP减少51.04亿元人民币，变动率为-0.12%，可见这种缩减是具有累积效果的。平均来看，在1992-1998年的模拟期内，台商每年减少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10%，使祖国大陆实际GDP年均减少24.8亿元人民币，年均变化率为-0.07%。祖国大陆名义GDP的变化显示与实际GDP相似的变化特征，1992年名义GDP减少2.1亿元人民币，1998年减少117.4亿元人民币，变化率由-0.01%变为-0.15%。由此推算，在1992-1998年的模拟期内，如果台商每年削减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10%，使祖国大陆实际GDP年均增长率下降0.02个百分点，名义GDP年均增长率下降0.03个百分点。
　　表4是台商对祖国大陆投资每年实际减少10%时，对祖国大陆主要宏观经济指标产生影响的绝对变化量与相对变动率的年均值。在产出方面，如果模拟期内台商每年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减少10%，则分别使祖国大陆实际工业增加值与实际服务业增加值年均减少22.7亿和2.6亿元人民币，变化率分别为-0.12%与-0.03%。
　　表4 台商每年减少直接投资10%对祖国大陆主要宏观经济变量的影响 亿元人民币，%
　　附图
　　资料来源：模型模拟结果。
　　在实际居民消费与实际固定资产形成方面，两者的年均减少量分别为8.1亿与16.1亿元人民币，变化率分别为-0.05%与-0.14%。在收入效应方面，名义政府财政收入年均减少3.0亿元人民币，变化率为-0.04%；名义企业留利年均减少17.2亿元人民币，变化率为-0.18%；居民可支配收入年均减少26.3亿元人民币，变化率为-0.07%，其中农村居民可支配收入与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分别年均减少0.7亿与25.7亿元人民币，变化率分别为-0.00%与-0.13%。在商品进出口方面，实际商品进口与实际商品出口分别年均减少2.6亿美元，变化率分别为-0.21%与-0.18%。在就业方面，工业与服务业对劳动力的需求将分别年均减少10.8万与3.8万人，变化率分别为-0.07%与-0.02%。在价格效应方面，GDP平减指数、零售物价指数与居民消费物价指数年均下降0.02个百分点。
　　表5 台商减少直接投资100%对祖国大陆GDP的影响 亿元人民币，%
　　附图
　　表6 台商减少直接投资100%对祖国大陆主要宏观经济变量的影响 亿元人民币，%
　　附图
　　资料来源：模型模拟结果。
　　（二）台商每年削减100%的直接投资对祖国大陆宏观经济的影响
　　作为一个特例，假设在1992-1998年的模拟期内，台商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削减100%，考察对祖国大陆宏观经济运行的影响。
　　表5列出在模拟期内台商完全削减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对祖国大陆实际GDP与名义GDP的影响。可以看出，祖国大陆宏观经济运行将出现一定程度的紧缩。1992-1998年，实际GDP的减少额从20.3亿元人民币上升到500.2亿元人民币，变化率也从-0.09%变化到-1.19%；而名义GDP的减少额从21.1亿元人民币上升到1171.7亿元人民币，变化率从-0.08%变为-1.49%。按此推算，在模拟期内，如果台商100%削减对祖国大陆的直接投资，则使祖国大陆实际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长率下降0.20个百分点，名义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长率下降0.28个百分点（注：1992-1998年，按当年价计算的中国名义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长率为19.9%，按1990年不变价计算的实际国内生产总值年均增长率为10.4%。）。
　　表6进一步列出台商100%地削减对祖国大陆的直接投资，对祖国大陆主要宏观经济变量产生影响的绝对量与相对量的平均值。从中可以看出，实际GDP与名义GDP分别年均下降251.1亿元人民币与504.3亿元人民币，年均变化率分别为-0.73%与-0.82%。其他受影响较大的主要变量有：实际与名义工业增加值，年均变化率分别为-1.22%与-1.31%；资本总流入与资本总流出，年均变化率分别为-4.38%和-8.25%；名义企业留利与名义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年均变化率分别为-1.76%与-1.29%。
　　四、台商削减对祖国大陆的直接投资对台湾经济发展的影响
　　由于祖国大陆与台湾的经济联系已相当紧密，台湾削减直接投资在对祖国大陆经济发展造成不利影响的同时，祖国大陆经济的波动会通过对台贸易等其他因素影响台湾，从而反过来也对台湾经济造成不利影响。我们通过联接模型进一步考察了由于台商削减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而对自身经济运行的影响。
　　为了能较为突出地反映台商削减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而使自身经济发展受到影响这一“回波效应”，我们只进行了一种情形的模型模拟，即假设台商在1992-1998年每年100%削减对祖国大陆的直接投资这一极端情况。
　　表7列出1992-1998年的模拟期内，台商每年100%减少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对台湾各宏观经济变量的乘数效应。模拟结果显示，台湾实际GDP关于台商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削减的平均乘数为4.11，即台商对祖国大陆每减少1亿美元的直接投资，将引发台湾实际GDP减少4.11亿元新台币，引发其名义GDP减少6.16亿元新台币。从需求方面看，实际民间消费与名义民间消费的平均乘数分别为1.62和3.63；实际民间投资与名义民间投资的平均乘数分别为0.50和0.54；实际商品出口与名义商品出口的平均乘数分别为0.12和0.14，而实际商品进口与名义商品进口的平均乘数分别为0.12和0.11。同样台商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的减少对台湾收入的影响较大。名义GNP关于台商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削减的平均乘数高达12.25，即每削减1亿美元直接投资，会引发其GNP减少12.25亿元新台币。
　　表8列出在1992-1998年模拟期内，台商100%削减对祖国大陆的直接投资对台湾GDP与GNP产生的影响。模拟结果显示，如果台商每年减少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100%，则会引发台湾实际GDP年均减少126亿元新台币，名义GDP年均减少190亿元新台币，年均变化率分别为-0.19%与-0.23%。同时，这一负面影响具有累积效应，实际GDP在模拟期第一年（1992年）的变化率为-0.03%，到1998年变化率为-0.31%，名义GDP的变化率也由1992年的-0.03%变为1998年的-0.43%。模拟期内的这种变化，使台湾实际GDP的年均增长率由“基准值”的6.49%下降为6.44%，即由于台商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的减少，使台湾实际GDP的年均增长率下降0.05个百分点；同样台湾名义GDP年均增长率由10.07%下降为9.99%，下降0.08个百分点。模拟结果还显示，由于台商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的减少，将直接导致地区外要素收入的下降，从而使GNP下降幅度增大。在1992-1998年的模拟期内，台商100%削减对祖国大陆的直接投资，使台湾名义GNP变化率从-0.03%变为-1.00%，由此推算，名义GNP的年均增长率由9.72%下降到9.53%，下降0.19个百分点。
　　表7 台商100%削减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对台湾宏观经济各变量的乘数效应
　　附图
　　资料来源：模型模拟结果。
　　表8 台商100%削减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对台湾GNP的影响 亿元新台币，%
　　附图
　　资料来源：模型模拟结果。
　　台商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的减少，也会对台湾民间消费、投资、税收、居民收入与就业以及商品进出口等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见表9）。从相对变化率看，受影响较大的变量有：名义民间可支配所得(-0.52%)、名义输出(-0.42%)、实际输出(-0.43%)、名义商品出口(-0.40%)、实际商品出口(-0.36%)、雇员平均工资率(-0.38%)、税收(-0.32%)等。
　　表9 台商100%削减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对台湾主要宏观经济变量的影响 亿元新台币，%
　　附图
　　资料来源：模型模拟结果。
　　当前，祖国大陆与台湾经济已达到一种联系紧密、相互促进和相互依存的程度，一方的经济波动必将影响另一方。因此维护与发展海峡两岸的经贸交流，将会促进社会福利的共同提高，对祖国大陆与台湾的经济发展具有重大的现实意义。
　　（截稿：2001年6月）
《世界经济》京17～25F14特区经济与港澳台经济潘文卿/李子奈20012001本文通过建立一个“祖国大陆与台湾宏观经济联接模型”，从资本流动方面模拟研究了祖国大陆经济对台商直接投资的依存问题。研究表明，一方面，台商的投资对祖国大陆经济发展有一定程度的影响，1992-1998年的模拟期内，如果台商每年削减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10%，会使祖国大陆实际GDP年均增长率下降0.02个百分点，如果100%削减对祖国大陆投资，则使祖国大陆实际GDP年均增长率下降0.20个百分点；另一方面，台商对祖国大陆减少投资，也会对台湾的经济运行产生负面影响。模拟期内，如果台商每年100%削减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台湾实际GDP年均增长率将下降0.05个百分点，同时其投资、消费、就业等宏观经济变量也都受到一定程度的不利影响。联接模型/直接投资潘文卿：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电话：62772541李子奈：清华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332信箱 100084 作者：《世界经济》京17～25F14特区经济与港澳台经济潘文卿/李子奈20012001本文通过建立一个“祖国大陆与台湾宏观经济联接模型”，从资本流动方面模拟研究了祖国大陆经济对台商直接投资的依存问题。研究表明，一方面，台商的投资对祖国大陆经济发展有一定程度的影响，1992-1998年的模拟期内，如果台商每年削减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10%，会使祖国大陆实际GDP年均增长率下降0.02个百分点，如果100%削减对祖国大陆投资，则使祖国大陆实际GDP年均增长率下降0.20个百分点；另一方面，台商对祖国大陆减少投资，也会对台湾的经济运行产生负面影响。模拟期内，如果台商每年100%削减对祖国大陆直接投资，台湾实际GDP年均增长率将下降0.05个百分点，同时其投资、消费、就业等宏观经济变量也都受到一定程度的不利影响。联接模型/直接投资

网载 2013-09-10 21:3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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