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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图分类号：D08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0544(2008)01-0058-03
　　赫伯特·马尔库塞(Hebert Marcuse)是法兰克福学派的重要代表人物之一，他是批判理论的继承人之一，他的关于知识分子(intellectal)与新阶层(new-class)的关系的论述具有重要的意义，但是却由于其论述的不系统而往往被学界所忽略。本文主要概括归纳了马尔库塞的关于知识分子与新阶层的思想，当然学术界谈论过马尔库塞的多个方面和角度，如他的单向度思想，如新感性的论争，如审美之维，如爱欲与文明等，但是，关于知识分子的论述则鲜有论及。
　　马尔库塞关于知识分子的论述起初并没有引起学术界更多的关注和重视，直到近来技术批判理论的发展尤其是芬伯格的新技术批判理论的普遍讨论而随之被加以提及。芬伯格的新技术批判理论揭示和强调了技术发展所引起的社会生活方式的革命以及随之所伴随知识分子新的命运问题的思考，而马尔库塞关于知识分子的论述则是芬伯格的新技术批判理论的重要的理论来源，可以说，芬伯格的新技术批判理论发展和深化了马尔库塞关于科学技术发展的观点同时也张扬了关注知识时代知识分子新角色定位问题的论述。而无论是马尔库塞还是芬伯格，其核心思想和基本原则一致地锁定在作为新阶层的知识分子的地位和命运的变化和趋势上，他们都表达了知识分子作为新的阶层的积极态度。下面我们围绕本文的中心观点着重论述和分析马尔库塞关于知识分子的思想观点。
　　一、知识分子有别于工人阶级
　　阶级和阶级斗争理论是科学社会主义理论的灵魂，随着经济全球化浪潮和信息化革命的到来，资本主义国家的阶级结构出现了新的变化，主要体现为阶级对立日趋复杂化，阶级结构呈多元化趋势且变动性大，并出现了人数众多的新中间阶级，阶级界限变得越来越模糊等，这些变化也引起了马尔库塞的关注，尤其是知识分子问题，成为他关注的重要问题之一。从散见于马尔库塞的着作和文章里，可以看出马尔库塞关于知识分子的较为丰富的论述，这些论述集中反映了发达资本主义社会科技发展所引起的知识分子的现状和某些变化，而所有的这些变化首先则是从知识分子有别于工人阶级开始，并且这些变化和现象印证了政治权力和科技发展的相互作用。
　　知识分子有别于工人阶级是该问题的开始，马尔库塞明确指出知识分子和工人阶级是两个不同的集体，这成为引导知识分子和新阶层问题的一种预言。由于“商品形式的无所不包，和包含的高度物质文明的因素(这些因素在以前还享有相对的独立性)，使资本主义的根本矛盾极度地尖锐化：整个的劳动人群现在都和资本主义对立着。”[1]那么就是说，知识分子首先是站在和资本主义对立的一方的，在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无论知识分子的地位如何改变，他们的阶级立场是很明确和清楚的，他们并没有成为资本主义的朋友或者盟友或者成员，相反，知识分子是和整个资本主义对立的。而作为我的评价，我以为只要不是统治阶级都是和资本主义对立的，所以说，如何成为统治阶级和如何提升社会阶层的地位也就成为了当时已经拥有一定实力的知识分子所关心的问题。从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马尔库塞是基于知识分子和工人阶级当前仍处于同样的本质地位这一客观事实来论述知识分子对成为一个新阶层的理性追求。虽然知识分子有些变化，但是事实是，工人阶级和知识分子都处在同样的状况之下，他们并没有多大的本质区别，“在技术社会的先进地区，被组织起来的工人身上的这种否定性却非常不明显了，象社会劳动分工的其他人类对象一样，他们也被结合进被管理的民众的技术共同体中。而且，在自动化最成功的地方，某种技术共同体看来已经把工作岗位上的每个人，都融为一体了。”[2]工人阶级和知识分子都处在同样的状况之下还因为，“在这些技术变化中，最关键的东西远不是付酬制度、工人同其他阶级的关系和劳动组织。关键的是技术进步同发展工业化的根本制度相适应的问题。”[3]“脑力劳动和体力劳动之间的旧的鸿沟逐渐被一种新的鸿沟一小部分人的创造性劳动和大部分人因此被迫从事单调劳动之间的鸿沟——所取代。”那么，这种取代仍然是同一个阶层内部的一种变化呢还是有可能作为一种新阶层诞生的标志呢？从下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马尔库塞的结论。
　　二、知识分子的新变化
　　知识分子所出现的新变化是马尔库塞关于知识分子的论述中特别值得关注的部分，正是在这些新变化里蕴涵着许多引人思考的思想。而其中心则只有一个，即随着知识分子能力的增强，他们的权力意识在日益膨胀，不满足于现有的阶层，他们有一种要成为新的阶层甚至统治阶级的愿望。
　　1.马尔库塞指出要特别关注知识分子中的“非生产性”的部分群体。他说“‘非生产性’的知识分子比生产工人享有更大的行动自由。但是所有工资收入者的一般的客观状况仍是由他们不控制生产资料这一点所决定的，这一客观状况是他们受剥削的条件。他们都在进行资本的再生产。剥削扩大到了绝大部分居民的头上，而同时他们的生活水平有了提高”[4]这是现实，这就是隐藏在消费社会面具背后的现实。这一现实是一种统一的力量，它(在个人的背后)把不独立居民的各个互相争斗着的阶级结合在一起。随之，知识分子的角色定位开始有所变动并反映了这一变化。新的情况下，知识分子的角色发生变化了吗？在这里，科技的直接后果是知识分子和工人阶级的角色发生了某些变化，工人阶级似乎成为象统治阶级一样可以自由享用科技产品的阶层，知识分子也在某种程度上成为资本主义社会的雇佣。那么在这里马尔库塞提出了改革科技改革文化机制以改善现状的构想和途径，尤其突出的是未来的社会中阶级结构的问题。
　　这里将顺便提到葛兰西的知识分子和文化领导权的思想，其目的在于通过比较进一步加深对于马尔库塞论作为新阶层的知识分子的理解。与葛兰西有代表性的知识分子的理论相比较而言，此时的马尔库塞还处在一种朦胧的状态里，对该问题的认识还只是一种感性的感觉，并没有很条理很系统的关于知识分子的论述，他的观点和看法还是以较为分散的形式分布在他的作品里。虽然分散，但是，表达的思想还是有脉络的，而且，他的关于知识分子的问题的看法，也和他的其他的思想一样，都还处在一种“缺乏许多政治理论论述中所具有的细致的概念分析”。[5]马尔库塞批判在资本主义社会中，随着科技的发展，知识分子的作用越来越明显以至于被资产阶级使用某些手段收买和利用，成为资产阶级的帮佣。虽然知识分子的阶级地位和阶级结构有些变化，但是无法避免的是其被资产阶级统治的命运。这引起了他以及其他人的关注，即，在科技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里，知识分子到底该怎样？
　　2.知识分子的决定性作用在增强，这既是导致其权力意识产生的根本原因，也是知识分子成为新阶层的根本保障。“在这一部分群众中，知识分子不仅在物质生产过程，而且也在越来越科学地控制消费和“生产”关系的过程中起着一种决定性的作用。”因为，技术越来越上升成为一个很重要的方面。“今天，如果国家的安全要求本国统治集团在它不愿意的地方或不能消灭人民解放运动的地方，从军事上，经济上和“技术”上干预这一运动的话，那是因为制度不再能依靠自身的经济体制进行自我再生产。”[6]“新左派由于其思想内容(这些思想主要是“知识分子”的东西，而不是“工人”的东西)在政治领域还具有一种公开的社会中坚的性质。知识分子在运动中占主要地位这一点是不可忽视的。具体作用是：人们可以看到，这一运动使用了越来越多的各种各样的知识分子，他们被用于经济和政治过程的基础和思想领域之中。此外，解放要以激进的另一种意识(一种真正的对抗意识)为前提，因此这一运动的意识应该能够打破对消费社会的崇拜，必须要有一种知识和一种感性，而已有的秩序通过阶级教育的制度禁止大多数人民获得这种感性。”[7]
　　虽然都是站在资本主义的对立面上，但是，马尔库塞却看到了知识分子与工人阶级之间两者之间的矛盾。“生产过程中的地位等级在这不独立的人群中造成了持久的阶级冲突——高收入的技术人员、专业人员和专家为一方，因技术的利用而遭殃的工人为另一方；有组织的职工为一方，和少数民族的准无产阶级为另一方之间的直接的利益冲突。”这种总体上的一致也包含了某些矛盾性的因素存在，所以，马尔库塞特别的提到了这种现象。但是需要引起我们的重视的是，马尔库塞所提到的关于知识分子的一些变化和未来发展趋向的一些征兆，在马尔库塞看来，正是这些特殊的人群的出现才导致了这些新的矛盾和新的现象的出现，而这是科技发展所必然会带来的变化。所以说，随着科技的发展资本主义社会里的知识分子的问题将会成为越来越重要的和需要被关注的问题。
　　3.按照马尔库塞的逻辑推论得出知识分子有可能成为一支革命的力量。随着科技的发展和普及以及技术工人的大量存在，新的科学革命将成为社会革命的一个组成部分。这时这一基础正从校园扩大到经济机构和政治机构中去，这些机构是需要“受过教育的劳动力”的。当然地位较好的干部会感到和这些机构是心心相印的，并成为其等级制中的一部分。“但是他们在学习时的地位的变化和就职机会的减少将削弱他们的忠诚，并激化科学技术获得解放的可能性和目前所受的奴役之间的冲突。这一冲突的解决决不能来自科学内部的发展：新的科学革命将成为社会革命的一个组成部分。”[8]但是，现实中不理想的教育体制束缚了知识分子的发展，尤其是大学及其教育的问题。马尔库塞批判和揭露大学教育使得知识分子成为资本主义社会的牺牲品，对他们来讲，顺从才是第一位的。他说，“生产和监督对技术科学的要求在不断增长，这些要求使大学成了这样一个基地：首先是为了制度本身的需要：作为培养干部的地方；但同时又基于同样的原因：也作为培养未来的反对派干部的场所。”
　　他认为这样的结果是：学生只是知识分子，是有特权的“中坚阶层”，因此是一支依附力量，只有他们放弃了自己的立场时，他们才能有所作为。这种思想伤害了那些献出了生命的人和那些在反对现存政权的示威游行中准备献身的人。第三世界的大学生确是一支革命的先锋队，他们中成千成万的人成了恐怖的牺牲品，他们在解放斗争中的地位，就是正在发生着的世界范围变化的一块特殊的里程碑，就是一支重要的激进意识力量。同时，他比较了第三世界的大学生和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大学生，他说“第三世界的好斗的大学生们直接表达了人民造反的要求和目标；而在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大学生们(还)不具有这种先锋队的作用，他们的特殊地位允许他们在自己的领域里，从理论上和实践上发展这样一种意识，以作为全面斗争的出发基地。”其实在马尔库塞的意识里他认为社会应该承认并给予知识分子作为一个新阶层的发展空间。行文至此，马尔库塞关于知识分子成为新阶层的理论就顺理成章地展现在世人的面前了。
　　三、马尔库塞论知识分子的意义
　　不可否认的是，马尔库塞关于知识分子成为新阶层的理论具有一定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1.从原因来看，应当说，马尔库塞关于知识分子的观点和论述是时代和现实的反映。它反映了科技发展对阶级关系的影响，反映了在人类发展进程中，科学技术始终促进着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运动，并导致阶级、阶级结构的产生、发展与演变。科学技术越来越直接地作用于社会生产，引发了经济和社会全面而深刻的变革，使当代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和阶级、阶级结构发生了一系列崭新变化。这些新的现象和变化的出现不能不引起作为批判理论者之一的马尔库塞的关注和思考。但是，工人阶级和知识分子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呢？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新问题。有人认为，新经济形态的变革并不意味工人阶级历史地位的结束，相反，正是在这一变革过程中，工人阶级逐步转变为知识工人阶级。也许这是今天比较深入的一种理解。可以说，马尔库塞关于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知识分子的理论阐述是一种尝试和摸索的过程反映了尚处在科技发展所引起的阶级结构变化的初期，他正是以一种尝试性的态度和立场来揭露出这样的一种事实，所以，还有许多的模糊性的理解和猜测，是一种不十分成熟的现象性的描述和批判。但是他敏锐地发现和感觉到了这一现象。此外，他关于阶级结构的看法体现了阶级关系的复杂性，也突出了阶级结构是一个变动的过程，尤其是要注意的是在科技高度发展的情况之下的阶级结构的变化。马尔库塞要强调的是当代资本主义社会的现实隐约说明了按照原来的思路来划分现在的阶级已经不现实了，现代科技社会里的阶级划分要比以前复杂得多。[9]
　　2.从性质和归属来看，马尔库塞关于知识分子的论述并不是独立和孤立的，而是其批判理论的一个方面，从属于批判理论的宗旨和目标。我们知道，马尔库塞是批判理论的代表人物之一，是法兰克福学派的重要成员，他的批判理论是属于文化批判理论的范畴，而技术理性批判则是马尔库塞批判的基础。也就是说，对技术理性的批判以及与技术相关的科技的论述和关注是他的特色和风格所在。那么，必然的，这是他的其他理论的奠基石和发源地。关注知识分子的论述也概莫能外。作为新阶层的知识分子的论述和关注是在马尔库塞对社会科技批判的基础上展开的一个环节，是科技批判理论分析中自然而然所涉及到的一个相关的范畴和论述。所以说，科技批判是知识分子问题产生和论述的基础。从这个角度来看，知识分子问题的讨论不是孤立的，而是基于整个社会的科技发展成为主力这样的事实和基础上得出的结论性的分析和论述，是相对于科技发展而言的一种趋势和变化。并且，以后，随着科技的发展，这种特定的新阶层将会有新情况不断产生出来，作为一个新的阶层，知识分子还有许多的故事尚待演绎。
　　3.从影响来看，马尔库塞关于知识分子的论述，在当今的美国等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产生了什么样的实际影响和效果呢？可以说，今天的美国等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人们的知识素质都得到了普遍的发展，几乎人人都可以被称作马尔库塞所理解的知识分子或者科学技术的授予者。那么，面对这样的现状现在的问题是当全民都是知识分子或科学技术工作者的时候，这个社会的发展状态如何，还依然保留和继承了先前的意识形态和社会发展模式呢还是需要有相应的新的变动呢？当年马尔库塞所极力阐发和表述的状态所蕴涵的巨大的理论问题是否得到解决了呢？这些都随着马尔库塞所揭示的现实而不断地露出水面，成为下一个需要被关注的话题。所以说，如果说马尔库塞对作为新阶层的知识分子的论述还主要表现在一种原始状态的话，那么他的意义则更大的体现在启发后人对现象背后的本质予以关注和深思。从这个角度来说的话，马尔库塞对作为新阶层的知识分子的论述则开始了一个新的整个的社会形态的重新反思和探索，反思全民知识分子的时代人类的生存状态的问题，其意义远不仅仅停留于知识分子成为新阶层这一现象本身。
　　4.这里必须提到的是关于工人阶级的地位问题。在我国，知识分子是工人阶级的一部分这已经是定论，而在西方知识分子与工人阶级是两个问题，这一思想从马尔库塞的论述中就可以清楚地体现出来。这是值得关注的一个问题。而且，通过对这种差异的分析或许会有许多启发性的内容。但是，无论是中国还是西方，这里反映了现实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关于工人阶级的命运问题。尤其是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工业革命时期，工人阶级是主导力量，而且事实已经证明了这样的规律，那么，随着科学技术发展到一定程度尤其是比较成熟和一定高度的时候，随着知识分子地位的提高，工人阶级的命运又当如何呢？这是马尔库塞对作为新阶层的知识分子的论述所引起的进一步需要得到重视的问题。而且我认为也是我国现代化建设中同样需要关注的问题之一。当然，我个人的观点是马尔库塞在论述知识分子作为新阶层的可能性时并没有将两者对立起来，而我本人也认为两者不应该是对立的而且也没有对立的可能条件，但是两者的关系却似乎并不非常明确，这是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所必然会产生的新的问题，而至今该问题还需要引起学术界乃至全社会相应的重视和探讨。
理论月刊武汉58～60D0政治学刘晓玉20082008
马尔库塞/知识分子/新阶层
知识分子问题是一个近年来学术界讨论的热点之一，而马尔库塞关于知识分子作为新阶层的论述，无疑可以算作是一个重要的理论贡献。他从知识分子的固有特征审视成为新阶层的可能性，从知识分子的新变化折射作为一个新阶层的知识分子已经诞生，并就知识分子社会地位改变这一新的社会现象进行了思考。
作者：理论月刊武汉58～60D0政治学刘晓玉20082008
马尔库塞/知识分子/新阶层

网载 2013-09-10 21:2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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