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守与拓展:中美图书馆学情报学教育科学定位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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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稿时间:2006-10-13)
  分类号 G250
  最近几年,中国学者对新技术条件下图书馆学情报学教育的定位与发展问题进行过许多讨论,但没有系统和深入,也未形成大多数同行的共识。笔者通过对美国数所图书馆、信息机构的实地考察和专家面谈,发现他们也不同程度地存在着教育定位问题。从国际或国家宏观层面,根据中美两国图书馆学情报学与信息科学教育的历史与现实情况,探讨图书馆学情报学与信息科学教育科学定位问题,并提出相应的战略和具体措施,无疑是有益的。
  所谓学科教育科学定位问题,实质上是指图书馆学及情报学(library and information science, 以下简称LIS)与信息科学或信息管理学的关系问题,是优先发展哪个学科,或取消哪个学科,还是两大学科并行不悖,协调发展的问题。不是指具体一个院系的发展定位,而是从一个国家或国际的宏观视野上来看学科教育定位。对于具体的院系来讲,学科传统不同,所处地理位置、学校情况不同,具体学科的定位可以有所侧重,但总体上看,在一个学科应该如何发展、如何与其他学科合理竞争等方向性问题上,同行应有比较明晰的思路,这不仅关系到教师的选择、核心课程的设置、学生核心能力的培养等,而且关系到图书情报事业是否后继有人、能否健康发展。
  1 中美图书馆学情报学教育的概况与主要问题
  1. 1 中国的概况与主要问题
  在中国,近10余年来,图书馆学情报学学科建设有了长足的进展,其突出表现在学位点、一级学科、重点学科、研究基地等方面齐全。其生源、就业有所好转,研究领域也宽了。图书情报学中有关文献计量(核心期刊、引文分析)、学术评价、信息处理、组织与检索、数字图书馆、数据库、知识经济、情报理论等方面的成果被相关学科或其他学科人员引用的次数日益增多,正逐渐走出原先较为封闭的圈子,变大多被动吸收其他学科知识为与其他学科相互影响和渗透,学术声誉有所提高。
  然而,也存在诸多问题,最主要的是在学科泛化成内容较广的信息管理或信息资源管理后图书馆学情报学被淡化、弱化和特色不明,研究不深。
  真正从事图书馆学课程教学、深入研究图书馆学的教师或新聘的图书馆学教师在逐步减少,而当前国内图书馆实践面临的问题却很多。全国性的、得到图书馆实践部门认可的核心课程尚没有形成,课程的系统性不够。本科生明显少于信息专业。研究生生源虽有所增加,但许多学生拿到学位后并不优先到图书馆、档案馆或情报所去工作,而这些单位的一些学有专长的馆员、专家在近10年内将逐步退休,急需训练有素的年轻人接班。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全国有各种类型的图书馆数十万个,其中大学、研究性图书馆、中大型公共图书馆有近万所。
  中国正向现代化转型,急需与此相适应的图书馆员。但目前严重缺乏高质量的图书馆员。一些女性馆员是因为她们的丈夫是该校的教授或研究人员,不能找到与她们专业对口的工作岗位时,才被安排在图书馆。教师和退休人员的子女也被优先安排在图书馆工作,不论他们是否接受过高等教育。某些人没有任何学位也被安排。某些有学士学位(不必是图书馆学位)或在图书馆工作几年后就可以成为图书馆员。有的是因为原有部门被解散后被安排到图书馆的。许多人从事图书馆职业不是主动选择。在中国,人们认为倾向于服务的职业没有价值。美国将图书馆学系改名是把“信息科学”增加到“图书馆学”上(library and information science),而中国是完全改名为“信息管理”,没有保留“图书馆”字样。这就带来教育定位偏差、课程、招生、分配等名不副实的问题。目前中国的信息管理系主要是为信息产业而不是为图书馆培养人员。书史、图书馆史等课程被取消。在中国,“在图书馆工作”的概念与在美国完全不同。图书馆职业不吸引人,工作待遇、社会地位低,人们不认为图书馆作为一种专业需要丰富的知识和信息技巧。图书馆员不像教师,他们很少被当局被大学注意,也很少像教师那样有科研经费和项目。其公共形象被误解,缺乏自尊,对工作缺乏兴趣。不像美国图书馆员,许多中国图书馆员不大考虑职业道德的重要性。由于社会文化经济历史的原因,中国图书馆事业在招聘新人、教育等方面面临很大挑战[1]。
  上述是个案研究,有一些是前些年的情况,有些判断目前来说可能未必准确。近2~3年,由于大学生、研究生毕业人数增多,就业竞争激烈,同时社会渐渐趋于理智,一些重点高校、研究图书馆、公共图书馆在招聘新人方面有所改观,研究生能在大城市的重点高校谋到一个图书馆工作岗位已非易事。但从总体上看,社会、行政领导、学生和家长对图书馆职业的误解还较为普遍。
  1. 2 美国的概况与主要问题
  美国图书馆学教育历史悠久,随着社会、技术、职业需求的变化而不断变化,教育质量在世界享有盛誉。然而面对迅猛发展的信息技术、数字技术的冲击,也存在图书馆学教育的定位问题。
  仍是前述个案研究表明,大多数美国馆员是因为喜欢为他人服务而成为馆员的。某些馆员表达了图书馆的职业与其能力匹配,符合兴趣。不错的工资待遇也是美国馆员就职的考虑(加州州立大学图书馆给刚进馆有图书馆学硕士的新人起薪是6万美元)。美国图书馆员有很高的责任意识,人们认为他们是有知识、有兴趣、有技能和能提供帮助的人,被同事和上级尊敬。他们以积极的姿态适应迅速变化的环境。某些机构把图书馆员看成引路人,特别是在信息技术领域。美国图书馆员认为倾向于服务的职业是最有价值的,认为服务和智力刺激是一个积极的好的工作环境。在美国,30~40岁的人会离开其他岗位进入图书馆岗位,尽管工资适度,不是太高。因为图书馆提供了很好的工作环境。图书馆学院的学生认为工作环境的价值更大,甚至比工资还重要。他们选择图书馆学专业就是因为他们爱书,认为图书馆学就是关于书本的、好学的(bookish)专业。一份500个馆员参加调查的报告指出,馆员选择职业主要是由于真诚地欣赏对知识与信息的追求——并帮助别人追求。还有一个因素是由于美国人利用图书馆的机会多于中国人。美国学生认为关于标准、职业期望、作为社会变化和服务的图书馆史、研究过程、信息评价与利用技能、人机互动,数据组织与管理、批判性思考、知识机构管理、动态管理、协作、教学、图书馆职业哲学、图书馆不同部门(任务)的结构理论,有关理论与术语、编目、参考咨询技巧、管理技能等课程或知识内容有助于他们的图书馆职业。一个高级馆员认为,图书馆学的博士学位课程及有关大学图书馆行政管理和图书馆资源的知识对她极有价值。美国图书馆学教育是教育未来的图书馆员。美国于1997年建立博物馆与图书馆服务协会,每年数百万美元投资于图书馆教育和各类图书馆项目。据2006年9月报道,该协会向美国图书馆协会和匹兹堡大学信息学院拨款100万美元奖学金,为对图书馆管理有兴趣的10位LIS博士生提供4年的学费、生活费等。此项目始于1997年,共资助了415位硕士生[2]。全国、州和当地图书馆协会是重要的促进图书馆事业的资源。但另一项调查数据却提出了一个严重问题。据OCLC 2005年报告,69%的受访者(大部分是大学生)认为,当他们想到图书馆的时候,他们仅想到的是书,而不是信息。更糟的是,他们利用信息首先是用Google,Yahoo,ask. com等,仅有1%的受访者和2%的大学生用图书馆网络进行研究[3]。
  美国的图书馆学教育与图书馆实践有较多的联系,注重教学的理论性。美国的学位鉴定制度,图书馆协会在教育中的重要作用,图书馆专业人员、初级人员实行就业资质等级制度,这些都值得中国借鉴。然而问题也是有的,而且在某些专家看来,问题还相当严重。
  2003年7月31日在德国伯茨坦市召开的欧洲与美国图书馆学情报学教育联席大会上,时任美国图书馆协会主席、加州大学(Fresno分校)图书馆馆长Michael Gorman发表了《面对和控制图书馆学情报学教育(SLIS)的不断变化》的主旨报告[4]。他指出,各国,特别是在美国,“图书馆教育”(library education),存在危机(他特别强调:不是“图书馆学情报学教育的危机”(not LIS: library and information science)。他指出,当时美国至少有各种类型的图书馆117000个,其中9000多公共图书馆、4000多学术图书馆、90000多学校图书馆、9000多专业图书馆和约2000个政府和军事图书馆。图书馆员的平均年龄都较高,且还在增大。这些人将在最近5~10年退休。能否有一批有热情、有教养的馆员能替代他们至关重要。目前美国有50个被美国图书馆学会鉴定合格的图书馆学院(加拿大7所)。还存在大量的图书馆学位项目和介绍图书馆员职位的可靠中介机构。在图书馆职业教育两个重大问题上存在着相当大的混乱:一是无力区别教育与培训之间的差别,教育是图书馆学院的领域,而培训则是雇用单位的事情;二是对图书馆职业的本质缺乏共识,对图书馆职业的核心价值和必需的资质没有形成一致意见。许多教师对传统的使命、制度及图书馆价值失去信心,对图书馆之外的领域更有兴趣,或者训练他们的学生在图书馆以外的领域就业。原来的图书馆学院已变成了信息科学和信息研究学院。如果信息科学这个学科确实存在的话,从最好的方面说,它们只是图书馆工作的外围设备;从最坏的方面说,它们对图书馆工作是怀有敌意的。研究表明在LIS学院已存在性别分开问题,信息科学倾向于男性教师,图书馆课程倾向于女性教师。倾向于图书馆的女性教师退休后,很可能被倾向于信息科学的教师替代。美国几个有声望的研究性大学已放弃LIS教育,这导致对图书馆课题研究质量(如果不是数量的话)的下降。图书馆长认为是图书馆教育中心内容的编目、参考咨询、馆藏发展等课程已不再是目前LIS课程的中心,甚至不再被需要。美国图书馆学会关于图书馆学硕士学位的鉴定没有关于核心课程、全国性统考等标准,图书馆雇主无法知道拥有硕士学位的毕业生知道或已学过哪些知识。通信技术的诱惑导致许多图书馆教师全神贯注于技术,不问图书馆有关的事情,提出的一些解决方案都与图书馆无关。虚拟图书馆和世界上可记录的知识能在互联网得到,似乎在不远的将来这将是真实的东西,尽管历史和事实绝非如此。我们不需要这些神话在LIS学院里被传播,更不希望这些神话被当成事实传授给新一代的图书馆员。图书馆学院的教学内容与大多数图书馆的实践内容越来越脱节。但这也许是由于教师与图书馆员不同的经历所造成的误解。美国图书馆学院对实体图书馆真正的需要缺乏全神专注的研究,这既是倾向于信息科学的教师与图书馆实践分离所造成的,也是LIS学院趋向于作为大型研究性综合大学奖励理论研究超过应用研究的结果。这导致了图书馆期刊文献中沉闷、难以阅读的纯理论研究报告与实用报告之间的间隙。针对这些问题,他建议,在图书馆教育的课程、教师和多样化方面进行改革,呼吁重组21世纪的图书馆教育。
  Gorman的“图书馆教育危机论”在图书馆学情报学界引起很大争论。美国华盛顿大学信息学院院长和Syracuse University信息研究学院院长认为,根本不存在什么危机,对某个事情贴上一个危机的标签是一个严重的误判。“危机论是个有趣的新闻。”“我们的专业正在兴旺,目前LIS教育的学生比以往更多,我们通过远程教育正在教育新的学生,我们都在为多样化的教学而努力工作。”但一些受访的教师和博士生不认为危机论是错的[5]。
  是不是存在“危机”,在我们看来,并不是问题的关键。我们感兴趣的是:是否存在教育定位问题。美国长岛大学图书馆与信息科学学院储荷婷教授在与笔者讨论时认为,争论这一问题的意义在于能引起我们美国同行对教育问题的注意和警觉。我们赞成她的看法。尽管Gorman谈的是“图书馆教育危机”,尽管美国的LIS教育和图书馆事业非常发达,但由于新技术发展太快,许多现象还在发展变化之中,短时间内很难看清其本质,一些院系在图书馆学课程、教师、招生、就业方面出现一些问题并不奇怪。从居安思危的角度看,由这些问题入手,反思LIS教育的现状,明确学科定位则非常必要。
  2 美国LIS教育现状分析
  据Library Journal网站2006年7月7日报道,美国布法罗大学的信息学院被解散,原来所属的图书馆学与信息研究系将在当年秋季被并入教育学院,通讯学院将并入艺术与科学学院[6]。此事已引起ALA的关注。ALA主席就该系图书馆学硕士学位有条件鉴定合格致信该校校长,希望图书馆学系的调整能增强图书馆学位项目的力量和在不断变化的严峻的信息环境中能增强竞争性。
  另有报道[7],纽约长岛大学LIS学院与纽约大学艺术与科学研究生院为“学者型图书馆员”联合培养双硕士学位。该项目于2006年秋季实施,已被精心设计以帮助学生理解一个专门的学科领域。学生可在纽约大学艺术与科学研究生院选修任何一门学科的专业知识,再接受纽约长岛大学LIS学院的教育,取得图书馆学信息科学硕士学位。
  美国的LIS教育在不断变化。信息科学范围太广,包括的内容太多,与其他学科重叠太多有时候未必是好事。面向数字时代图书馆的需要,美国一些院系在教育方式与内容等方面都在积极改革。
  从1924年到2006年9月,美国和加拿大共有87所大学的情报学院被ALA鉴定合格。其中目前有56所学院仍在招生办学(美国49所,加拿大7所)。通过对被ALA鉴定过的目前仍在招生的美国50所院系(包括Clark Atlanta University)的名称的分析可知,有37个院系的名称中包含“图书馆学”字样,占74%,13个院系名称中没有图书馆学字样,但都有LIS学位。LIS中的Science大多为单数,是把图书馆学与情报学看成一个整体,LIS中的information与单独使用Information Science中的information,其含义是有区别的,前者是与图书馆学有联系的information,后者则是广义的信息。只有一个学院将Science用了复数,即University of North Texas。Study大都用复数。University of Wisconsin-Madison干脆用“信息学院”而不是信息科学学院,University of Missouri-Columbia的名称也很别致叫“信息科学、知识技术学院”(Information Science & Learning Technologies)。
  2006年多数院系的课程有某些共性,在图书馆学部分一般都提供编目与分类、参考咨洵、管理和馆藏发展的课程。书史和图书馆事业史的课程也作为特色来开设,以便学生了解图书馆职业的历史背景。大多数学院的学生有机会至少在某些专门的方向上发展自己。有些学院还开设有关图书馆某个专门方面的高级课程,诸如参考工作;而其他一些学院则开设特种类型图书馆的课程,诸如医学图书馆或公共图书馆的课程。
  从学科、课程内容倾向上,大体可以将50所院校分成两大类型。一类是倾向信息的学院,大多为iSchools的学院,这类学院信息方面的课程多些,图书馆学课程少些。另一类既重视信息又突出图书馆技术与业务。但不论何种类型,都有图书馆学课程,都强调为各类型图书馆培养人才。例如,德鲁克塞尔大学信息科学与技术学院,既注重信息技术,也注重数字化图书馆需要的实用知识。每个学位课程由基础课程、必修(核心)课程与选修课程组成。图书馆学硕士课程的设置能为学生提供多种岗位的选择:学术馆员、儿童馆员、知识管理专家、系统馆员、网络发展人员、青年馆员、数字图书馆馆员和竞争情报分析员。联机硕士课程是该院的一大特色。图书馆学硕士的5门必修课程是:信息资源与服务(上)、信息资源与服务(下)、研究方法、信息服务的职业与社会层面、管理信息组织。因为数字时代的图书馆收藏的是包括文献资源在内的各种资源,故将藏书扩大为信息资源。因为图书馆的一个核心价值就是“服务”,故“服务”作为重要内容[8]。
  多年被US News and World Report排列全美LIS学院第1位的伊利诺伊大学LIS学院是综合平衡图书馆学与信息科学的成功代表。其课程、培养目标与其院名一样,既有图书馆学课程,也有信息课程,要培养的是信息领域中的图书馆员和信息专家。其硕士课程从7个方面反映LIS的不同内容:历史、经济和政策;信息组织与知识表达;信息系统;管理与评价;资源、利用与信息用户;社会、集团与组织信息;青年文献与服务。如,第一大类历史、经济和政策有下列课程:图书艺术研究;当代文化与信息产业;美国电讯社会史;无线技术与社会;图书馆史;信息经济学;全球通讯与信息的政治经济学;图书史;图书馆公共服务史;信息基础设施史;全球LIS史;信息政策;LIS中的法律问题;从电报到互联网:网络基础设施的结构与政策。信息组织与知识表达类的课程有:有计划可随处检索的互联网资源;可见的与可控的知识网络;可理解的多媒体信息;网络结构与信息构建;编目与分类(上);书目学;编目与分类(下);标引与文摘;信息建摸;信息质量;知识表达与形式本体论;组织的网络设计与结构;元数据的理论与实践等。管理与评价类的课程有:图书馆与信息中心的行政管理与业务管理;图书馆的合作与网络化;图书馆建筑;技术服务的作用;信息资源的保存;项目与服务评价;信息服务市场;LIS研究方法导论;图书馆与信息中心人力资源管理;在资源、利用与信息用户类中有馆藏发展等课程。
  目前美国图书馆学学科教育定位比几年前有很大改观,将信息技术融入到图书馆学的课程有所增加,学生对新型图书馆学的兴趣明显提高。但是否能补充到新的、高质量的专业馆员是个很大问题。好的毕业生的职业第一选择不是图书馆,而是其他信息职业,诸如银行、私人企业、学术机构、竞争情报单位、研究与开发部门等,这些单位能提供比图书馆高的、有竞争性的工资。年轻人选择图书馆职业的人数在下降,而退休年龄又在降低,就业年龄偏大,经济的发展又要求增加新的信息岗位。美国目前馆员是165000人或更低,而实际需要19万到20万人。
  3 中美图书馆学情报学与信息科学教育科学定位的设想
  通过以上对中美图书馆学情报学教育主要问题和现状的分析,已经大体可以看出笔者对学科教育定位的观点。概括起来就是“坚守与拓展”。
  所谓坚守,就是说对已有优势的图书馆学的教育不能削弱,而应加强,必须坚守学科教育的“根据地”,这样才能有立足于学科之林的基本条件,也才能有进一步拓展的可能。坚守不是被动地守旧,而是积极主动地利用新技术重组图书馆学教育资源。
  所谓拓展,就是要将教育内容不失时机地从传统优势扩大到相关领域,特别是一些新兴的、跨学科、交叉学科领域。拓展不是盲目泛化,必须与原来的内容有密切关系,是自然而然的一个过程。不拓展,不使用新的技术和工具,单纯地坚守也是靠不住的。
  坚守与拓展相辅相成,坚守是为了更好发展,只有拓展才能真正坚守。图书馆学情报学与信息科学或信息管理等可以协调发展,并行不悖。其理由是:
  (1)图书馆学和信息科学并不是对立关系,而是关系密切,即使不是包容关系,至少是大部交叉关系。在数字时代,许多情况下二者研究内容的相似处大大超过差异处,搞好新技术条件下图书馆学的研究,某种程度上就是进行信息科学的研究。尽管中美众多同行对这些学科的定义各不相同,但大多数同行认为,图书馆学—情报学与信息科学都是关于文献信息或信息资源、知识的收集、加工、检索、传播、利用的学问,前者范围似乎小些,局限于某个机构或某个系统,后者似乎大些,甚至大到无所不包,因为信息无时不有、无处不在。例如,文献信息资源建设、期刊评价、引文分析是典型的图书情报学研究内容,信息可视化是信息科学内容,当人们将信息可视化技术运用于资源建设、引文分析时,就能提高研究的质量和效率。这样的研究既是图书馆学,又是信息科学研究的新内容,也是LIS学科研究的方向。
  (2)图书馆学情报学和其他学科边界较为分明,普通人群—听名称,一般不会产生误解。而信息科学—管理—资源管理与其他学科边界则模糊得多。在美国,信息管理一般从属于商业管理,而信息科学则是横跨自然科学、人文社会科学的综合性学科门类。但目前信息科学的理论体系尚未建立,正处于建设、变化之中。在这种情况下,将中心全压在与许多学科纠缠在一起的信息科学上,而忽视界限分明的图书馆学情报学,这种定位显然很难说是明智的。美国纽约大学(布法罗)信息学院被撤销,而所属的图书馆学情报学(LIS)系却被保留,生物信息学研究所被启动,除了其他原因,信息科学与其他学科的边界模糊、过于宽泛、庞杂,不能不说是个原因。
  (3)图书馆学已是国际公认的学科。图书馆学已产生100多年,国际上、各国都有其专业团体,诸如国际图联、国际文献与信息联合会、国际学校图书馆协会、美国图书馆协会(ALA)、中国图书馆学会等。名称中有或包含图书馆学或图书馆的数百种专业期刊仍在出版,世界各国仍有一批专家、学者孜孜不倦地研究图书馆学情报学。不能人为地排斥这个学科,至少在不远的将来不能如此。
  (4)图书馆学教育有众多的实体机构——图书馆、情报所的支撑。在数字时代,图书馆等机构不仅是可控、精审过的纸型信息资源收藏、利用的主要场所,而且是可控、精审过的电子文献及网络信息资源集中、保管和服务的中心。只要人类社会还存在,人类文明的遗产——智力成果如何集中保存和利用的问题就会存在,图书馆——或者今后可能叫“研究资源服务中心”,或者未来更好的名称还没出现,总是要存在的。只要大学面对面地教育学生的方式不变,学生要大量参考前人成果进行学术训练的情况不变,图书馆等机构总要存在并不断发展。图书馆等信息机构的大量存在为图书馆学教育打下了坚实基础。
  对待学科教育定位、发展等大问题,应采取谨慎、渐进的方式解决,切勿急躁冒进。学科发展和知识增长一样,需要在前人的积累上前进。图书馆学及其教育有今天,是国内外几代人努力所取得的结果。我们应该珍视它,不到万不得已,不应采取过激办法。
  主张不要忽视图书馆学教育,并不意味忽视信息技术、信息科学等。恰好相反,在数字时代必须加强信息技术在图书馆学研究与教学等方面的应用。但再先进的技术毕竟只是工具、手段,绝不能把手段当成目的本身。Google两个创始人之一的Larry Page说过,未来的搜索引擎就像一个有丰富知识的图书馆参考馆员一样。从这句话我们能得到一些启发。在数字时代,图书馆的资源、网站、服务方式都必须改变,但吸引用户、服务用户的宗旨却不会改变。
  这样的学科定位不仅有利于彰显图书馆学情报学学科特色,提高学科竞争力,吸引人才,而且有利于与相关学科合理竞争。图书馆学情报学本身就是交叉、综合性的学科,对一些新兴的交叉学科,诸如知识文献与学术评价、学科热点、前沿可视化研究、期刊学、电子政务、网络计量学等的竞争优势更为明显。只要坚守好根据地,就能收放自如,在竞争中处于有利地位。
  中国面临的图书馆学教育问题比美国严重,需要有切实可行的办法,尽快解决。如果这种学科教育定位设想可行的话,在这种定位的框架指导下,中国同行可采取如下措施解决图书馆学教育在教师、课程、教材、招生等方面存在的问题。
  (1)在资源配置上采取有力措施,在建立信息科学教师队伍的同时,建立一支图书馆学教育的核心教师队伍。鼓励教师学习必要的新技术,搞好图书馆学基础课程、核心课程的教学,集中精力钻研与教学内容密切相关的图书馆学的研究,在搞好本身项目研究的基础上,拓展对相关领域的研究。要创造条件鼓励教师多与图书馆及信息机构实践结合,增强图书馆学教育的吸引力。
  (2)形成全国性统一标准的图书馆学本科、研究生核心课程,并针对各类型图书馆用人的特别需要,诸如资源建设、分类编目、参考咨询馆员或馆长、部主任或公共馆、医学馆、儿童馆馆员等设置不同的核心课程,如同美国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伊利诺伊大学、Drexel大学设置的课程一样,为学生提供多样化的选择。可组织图书馆学教师和图书馆实际工作人员一起参加讨论课程目录。
  (3)编写高质量教材。广泛吸收近10余年来的新技术、新知识,与图书馆学原有知识融会贯通,编写出学生读了能产生“崇拜感”的教材。
  (4)建立健全图书馆学人才培养体系。大学教育主要培养图书馆的辅助专业人员;硕士研究生教育主要培养中高级专业人才;博士研究生教育主要培养教学、研究或高级管理人才。
  (5)加快制定或真正实施图书馆职业有关标准,没有相应的专业教育背景不能担任有关的职务。要大力呼吁社会、机构当局真正重视图书馆等信息机构,从精神与物质两方面提高专业馆员待遇。
  (6)建立全国图书馆学情报学教学质量鉴定标准和认可制度。
  以上这些都需要有人或机构来组织和实施。可以由中国图书馆学会或教育部图书馆学教学委员会负责组织,但也可组成更小型化的、实用的图书情报学、信息管理院系协调组织来进行工作,可能更有效。美国同行于2005年成立的The I-Schools Group,ISG(信息学院专门组[9],2006年10月17日改名为The I-Schools Project,ISP,信息学院行动计划[10]),强调信息、人/社会和技术三大因素及其相互作用,值得借鉴。坚守可以看成是对文献信息与人的研究这一特色优势的坚守,拓展就是将文献信息扩大到整个信息,将人扩大到社会,再扩大到技术,并扩大到将这些因素及其相互关系融合起来一起研究。如果坚守是“信息+人”,那么拓展就是“(信息+技术)+(人/社会+技术)”。既有学科原有优势和特点,又有新的、交叉学科的增长点,图书馆学情报学学科一定能以出色的教育与科研成果赢得它应有的地位。
中国图书馆学报京18~23G9图书馆学、信息科学、资料工作叶继元/Chaomei Chen20072007
中国/美国/图书馆学情报学教育/教育定位/发展战略
数字时代中美图书馆学情报学教育的科学定位应当是“坚守与拓展”。坚守,就是对已有优势的图书馆学的教育不能削弱,而应加强。拓展,就是要将教育内容从传统优势扩大到相关领域,特别是一些新兴的、跨学科、交叉学科领域。参考文献10。
作者:中国图书馆学报京18~23G9图书馆学、信息科学、资料工作叶继元/Chaomei Chen20072007
中国/美国/图书馆学情报学教育/教育定位/发展战略

网载 2013-09-10 20:5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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