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行人 王夫之》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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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介之突然提议道:“夫之,咱们去黑沙潭吧!"夫之一惊,道:“大难临头,您还有心于山水?"王介之淡然道:“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转念,夫之又觉得有道理。不能在此让舅父全家胆战心惊啊。二人遂执意前往黑沙潭。此时空谷幽深,鸟鸣阵阵,看着漫山的枫树林,听着叮咚的溪流,王介之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捧了一捧泉水放到脸上,轻描淡写道:“如葬身此地,亦无憾矣!”

夫之心头一颤,转头,看见大哥目光如炬,以至于他不敢相信这是他一向驯良的大哥,关键时刻,视死如归。

拾级而上,在林中穿行,转角处,他们看到了方广寺。性翰法师正好从内堂走出来,看到夫之兄弟二人,他面露恐惧,慌乱道:“王家二位公子,兵荒马乱,何故造访敝寺?”原来,一炷香工夫之前,搜拿书生的士兵刚刚从这里离开,而且还抓了一位避难的书生。

夫之道:“危难时刻,特借宝寺一避,顺便讨口斋饭!"

性翰念了声“阿弥陀佛”,随后拿来两只野果。实际上,此时的方广寺没有什么和尚了,大火之后,只剩下性翰,还有几个小沙弥,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性翰道:“昨天下山为数位亡灵超度,差点回不到山上。寺内粮食早断,只找到这两只野果,还望两位海涵。”

时局艰险,无清净之地。了解性翰的难处和疾苦,夫之甚为伤感:“法师,您无需为我等张罗。王家兄弟为叨扰您而不安呢。”

性翰双手合十,道:“言重了。敝寺尚能避风遮雨。如今衡州已成人间地狱,血流成河,至为痛哉。”言罢,他的眼中闪现泪光。

夫之一声长叹:“飞来横祸,衡州不幸。”

一人一只野果,对早已饥肠辘辘的王家兄弟而言,自然填不饱肚子。但乱世之中,人人自危。夫之和王介之不便在此过分打扰,只好告辞,并一路往南,去了西明寺。

西明寺香火鼎盛,木鱼声声,一片宁静。苍枝和尚倚在门口,远远看到两位书生,连忙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原来是王家两公子,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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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拷打,家丁只好交代,说是前几日还见过他们三兄弟,但现在不知道去了哪里。乱兵勃然大怒,重新踹开王家大门,一把抓住王朝聘老人,骂道:“你这个老东西,你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吗?”边骂边逼老人交出三个儿子。

王朝聘冷笑道:“老朽行将就木,要人没有,要命一条!”

王朝聘神情坚定,一副视死如归的气派。王朝聘从容沐浴更衣,穿着白色长褂,再到祖宗前跪拜告别后,遂跟着众兵走出了家门。

张献忠的部下艾能奇闻讯升堂,当看见王朝聘被乱兵头子推搡着走进来,他立即上前朝乱兵头子赏了一个耳光,骂道:“恭请尊贵的客人,怎能如此鲁莽?”边骂边去拉王朝聘的手,想去安抚一番。谁知王朝聘用力一拨,哼一声,凛然道:“流寇贼子!休来安抚这一套!”

艾能奇讪讪地缩回手,十分尴尬。两旁卫士立即握着刀柄。艾能奇摆摆手,示意不要轻举妄动。他继续礼让着王朝聘,笑道:“久闻老先生风骨,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王朝聘走到大厅内,闭上眼,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艾能奇坐在虎椅上,让手下人又是看座,又是上茶,谦逊有礼,客气有加,希望王朝聘能够给面子,为其效力。但王朝聘软硬不吃,连眼睛都懒得睁开一下。

当天晚上,在兵营里,王朝聘不吃不喝,半夜时分,正准备用自身长衬上吊自尽,幸好被一直在暗中观察的奚鼎铉看见,他冲上去,一把抱住老先生,救下来,道:“叔父,千万不要如此!"

王朝聘睁眼一看是奚鼎铉,竟破口大骂:“谁是你的叔父?亏你枉读圣贤书,居然投贼反明。衡州为你蒙羞!"

奚鼎铉把王朝聘拉到一边,小心道:“叔父,您消消气。中雪万般无奈啊。况朝代更替,也是必然。我辈何必鸡蛋碰石头,自取灭亡?”

王朝聘闻此火气更盛,大骂:“我真是瞎了眼,当年让夫之结交你这等贪生怕死之徒!你既从贼,就利利索索去奔你的光明前程,何以在此跟老朽纠缠?”

奚鼎铉被骂得哑口无言,脸红脸白,却只能赔着小心,不能让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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聘有半点闪失。张献忠就是要以王朝聘为人质,让王家三诚。王朝聘明白,有奚鼎铉暗中跟着,他想见阎王也肯定见不不死,三个儿子必定前来。这样一想,心急如焚,鼎铉的监视,快快死了。

一心想着如

然而,奚鼎铉却想方设法要把王朝聘保护起来。艾能每四我6

只有王家兄弟前来,才能放了王朝聘……

西明寺内,夫之和王介之还未听完,已难自持。得一大师头

十,连连道:“造孽,罪过!”

王介之当即就要前去营救父亲。他要和父亲一命换一命。他异能肃道:救出父亲,他就会择机投江自尽,绝不给家里人添麻爆,也绝不会受辱于贼寇。

夫之闻言,气愤难耐,情绪激动,他坚决不同意大哥去。待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夫之心意已决,迅速用利器刺破了手腕,顿时,鲜血如注,上演了一曲苦肉戏。

“三弟,你岂能自戕?”王介之失声尖叫。

“父亲高风亮节,誓死不入流贼。我再逃避,天理不容!”夫之福着手腕,咬牙道:“想想国相自残一臂,只为不与流贼为伍。与国相相比,这算得了什么?"

王介之流着泪,一边替夫之包扎着伤口,一边心疼道:“三弟,你救父心切,兄弟同心。你如此决然,让为兄无地自容啊。”

“大哥休要自责。只要能救得父亲,你去我去,都一样。”夫之笃定道:“眼下我为废人,相信流贼见我如斯,断不会留我。"

这时,悟一大师已差人从山中找来草药,敷在伤口之上。没过多时,夫之全身红斑,满头大汗,嘴唇发青,片刻之后就奄奄一息了。王介之大骇。

“善哉,善哉!”悟一大师既为夫之的孝心感动,又为王家父子不为流贼效力的壮举感动,但他知道,以夫之的伤情,张献忠不会放过他们父子。因此需要借助药理,做些假象。为了打消王介之的顾虑,他悄声道:“那些草药不会要人性命,两天之后,药性就会全散。若无此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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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计,流贼何以相信他是废人?"

王介之感激悟一大师的用心。夫之醒来后,让僧人抬着他下山,准备前去艾能奇处。临出门,王介之拦住他,握住一根绳,发想道:“三弟,你与父亲大人若有差池,为兄决不苟活!"

下山后,悟一大师派人找来一辆马车,夫之躺在车板上,被人拉着,进了衡州城。但见沿途尸横遍野,硝烟四起,哭喊声、斯杀声乱成一片。

好不容易进了军营,艾能奇的人就把夫之从马车上踢了下来,疼得他撕心裂肺。躺在地上,夫之动弹不得,抬眼,竟看到奚疯铉。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却不能。

奚鼎铉脸色苍白,不明白夫之何以伤残至此。一总兵问:“此人果是王夫之?"

奚鼎铉点头应诺,眼睛却不敢看夫之。

很快,这个总兵带来了王朝聘,看到儿子,立刻火冒三丈:“畜生!你来此干吗?”

夫之不理会父亲,气若游丝地对总兵道:"今我已来,你们该践诺放家父回去了。”

谁知总兵凶神恶煞道:“你大哥呢?在哪里?”夫之流出眼泪,良久道:“长兄已经亡故!”总兵一听,笑道:“一派胡言,休要诳我。”

“夫之岂敢用此等毒语诅咒长兄。”夫之十分虚弱,道,“长兄为避战乱,逃入深山,不料,竟为毒蛇所咬,跌入山谷,当即身亡,添土坟于衡山之腰。如若不信,可去查验。”

王朝聘听闻王介之死了,心如刀绞。奚鼎铉也惊出一身冷汗来。夫之停了一下,喘了口气,又缓声道:“我亦为毒蛇所伤,幸得一法师相救,捡回半条性命。”

总兵怒气冲冲,道:“此话当真?"夫之咬咬牙,道:“千真万确。”

总兵走上前,一把拉过夫之有伤的胳膊,只见手腕处有两个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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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赙肿胀得发黑,散发一股怪味。总兵捏着鼻子,有些犹像,忍不生用力捏了一下。夫之疼得浑身抽搐。总兵凑近,再细看夫之眼睛发黑,"唇乌青,身上红斑累累,显然为蛇所伤。总兵相信了夫之的话,正不知

如何处理。

奚鼎铉趁机说:“既是废人,留其何用?不如放了吧。”“放了?”总兵眼角一歪,道:“那大帅那里如何回复?"

“我去说明缘由。”奚鼎铉凛然道。总兵见有人担责,他便作了顾水人情,挥挥手,骂了一声:“一堆废物,都给我统统滚回去!”骂些扬长而去。

就这样,夫之和王朝聘终于脱离了险境。但此时,王朝聘没有半点死里逃生的愉悦,他真以为王介之死了,愣愣地站着,老泪纵横,万念俱灰。夫之却不敢再说一句话,他不希望再有变故。最后,是奚鼎铉小心翼翼地领着夫之和王朝聘,绕开兵营,送出了城门。行至安全的地方,奚鼎铉松了一口气,停下来道:“叔父,夫之,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夫之这才开口,愤慨道:“中雪,你认贼作父,太不值了!"奚鼎铉悲哀道:“夫之,你骂吧,我不怪你。”

夫之咬着牙,恨恨道:“诸生皆避贼寇不及,你为何犯贱至此?"奚鼎铉坦言道:“夫之,人各有志。识时务者为俊杰。以愚之见,大明亡国不远矣。”

夫之闻此,忍不住破口大骂:“中雪,我瞎了眼,当初认你为朋友你居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匡社的豪言壮语声犹在耳,你却贪一时虚荣,变节堕落!"

奚鼎铉并不恼怒,继续辩道:“我已年过不惑,何日才能考取功名?不如从之,张大帅惜我之才,我总算有了方寸之地,可以安身立命矣。”

骂名。"

“张大帅?一流贼矣。”夫之浑身发抖,"你为虎作伥,注定千古

奚鼎铉道:“死亦不惧,何惧骂名?千古之后,或为良臣亦难说。这时,王朝聘从悲痛中缓过神来,催促夫之,道:“咱们快走,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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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跟这种失德失贞的小人啰嗦!"

奚鼎铉还想说些什么,夫之拦住他,厉声道:“中雪,这是我最后一次如此叫你。今天你救我父子并送出城门,无论你出于何种动机,我都不会感激。我们情谊从此了清,永不联系!”言毕,扔下有些发呆的奚鼎铉,夫之拉着父亲踉跄而去。

看着王家父子的背影,奚鼎铉一下子跌坐到地上,竟呜呜地哭了起来。

走出老远老远,王朝聘还在流泪,夫之看看四周没人跟踪,这才放下心来,小声道:“父亲大人休要悲伤,大哥平安无事。”

王朝聘一下子停步,定定地看着夫之,颤声道:“难道、难道此为夫之脱离之策?”

夫之点点头,把自己与王介之上南岳山上遇到性翰法师和悟一大师等事情一一道了出来。王朝聘听了,长叹一声,心头略为宽慰。

王朝聘被救出来了,夫之的手腕敷药之后也好了,一家人大难不死,算是积了大德,圆满了。但很快,噩耗却又传来。战乱之中,夫之的小姨惨死,谭氏痛苦不已。夫之刚刚出生的儿子王勿药又染上大病,情况危急。面对家中的一切,夫之却无能为力。想到张献忠还在四处搜罗衡州书生,他更加不敢露面,只能和大哥再次躲进山中。

这一躲就进入了漫长的冬季。这时,夫之才发现,由于出走匆忙,他和王介之连一件厚衣服都没带。南方冬季雨雪不断,这一年天气更为恶劣,风雪交加,天地灰暗。蜷缩在莲花峰下,他们又冷又饿,心情同天地一样灰暗。

有一天,夫之和王介之顶着寒风外出寻食,碰巧遇见了夏汝弼和其弟夏仲力,不禁喜出望外。在这深山老林还能碰上故交,可见缘分不浅。夫之激动得有些发抖,冰凉的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夏汝弼望着夫之的窘态,心疼不已,赶紧脱下棉衣,给他披上,并从怀里掏出最后一个荞饼,塞到夫之手中。夫之此时也顾不上斯文,大吃一口,然后递给王介之。

四位书生,两对兄弟,流落山间,相依为命。饿了便摘野菜、挖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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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剥树皮;冷了便砍干柴、烧树叶、点篝火。冬日的衡山,雨雾花转深不见底,裹在云雾中,鞋子和帽子都是湿的。天一放晴,夏女男常斜靠在一石台上弹琴抒怀,夫之他们在一旁静坐,谈起国事家事。"然包括张献忠和奚鼎铉。夏汝弼兄弟也知道奚鼎铉的事儿,但并没有像夫之那样气愤难当,反而认为这是“择良枝而高攀”的本能使然。夫不服,道:“既然夏兄认为张贼是良枝,为何你等不去高攀?”夏汝到笑而不答。其弟夏仲力道:“良与非良,因人而异。适者从之,亦无厚非。”

恰在此时,王介之与夏仲力抓住一只倒霉的山兔。然后,山兔在手中挣扎,两个书生却不知如何是好。王介之让夏仲力用刀子宰了,但要仲力不敢。最后还是王介之闭着眼睛,用力将山兔摔死,并连连道:“我本不想杀你,是你撞到我的手中。罪过,罪过。”

夏仲力很快弄来一捆干柴,支在一个石盆上。对于死兔,他不害怕,帮助王介之到下面小溪边将皮毛和内脏去掉,然后烧烤起来。

不一会儿,潮湿的空气里弥漫出一股肉香。夫之沉醉在自己的白日梦中,以手击拳,自问自答,半吟半唱:“今衡州诸生何在?管冶仲嗣裘避祸祁邵,今去南方以报国。统鲁何在?统鲁千里单骑,赴广州求援以救衡州。子参何在?衡州沦陷,子参偕郑大人西走宝庆。明经、季林、乃蔚、克峻何在?皆入南岳避祸,与我等同在。”

夏汝弼抚琴倾听,脸上不时闪过一丝哀伤。这时,王夫之突然念道:“壮哉,敬公国相自断一臂!"

夏汝弼用力抚琴。夫之又念:"壮哉,管生嗣箕真铁骨!"

两声凄厉的嘶声滚过之后,琴弦断裂,夏汝弼长叹道:“残臂铁骨而不可夺志者几何?故天下已至此!"

时局正在进一步恶化。就在夫之等人藏之于莲花峰的当年,张献忠攻占永州,兵威所震,使广东南雄、韶州属县的官兵“逋窜一空”。是年十月,张献忠占领杨嗣昌老家常德府武陵县。

张献忠毫不手软,发令曰:“照得朱(诛)贼杨某,昔年曾调天下兵马,敢抗天兵,某幸早死于吾忍(刃)矣。今过武陵,乃彼房屋土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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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墓在此。只不归顺足矣,为何拴同乡绅士庶,到处立团。合将九族尽诛,坟墓尽掘,房屋尽行烧毁;霸占土田,查还小民。有捉杨姓一人者。赏银十两;捉其子孙兄弟者,赏千金。为此牌仰该府。”

没过多久,张献忠杀光了杨嗣昌一家,至此,整个湖湘大地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来了,不仅如此,他的来为夫之开丧,还要想有有人的题,他阳道以这身打扮见夫之最后一面,夫之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写改感的,但这要是被人看见揭发,是要杀头的。儿子说服不了情,只他的很加了养照色的斗篷,以掩人眼矣。

邹统鲁缓缓走进灵堂里,来到夫之身边,轻能唤了一声,"而衣当看着夫之一身行人司司服,他顿时老泪纵横,发出一声叹想:而衣大明有你这样的臣子,乃大明之福啊!”言罢,他的心我便问了温远

的过往,那是怎样的沧桑岁 月啊。

1.惊变

崇祯十六年(1643)年底,漫山雾霭中,夫之喜极而泣,他激动得忘记穿鞋子,脚掌踩在荆棘上也未觉疼痛,隔着密密的树林,他高喊“郑大人与子参已收复宝庆!"

夏汝弼闻此,亦大声道:“夫之,我已知晓。喜讯,喜讯啊。”自张献忠攻陷衡州,继而攻陷整个湖湘之际,郑逢元和刘子多玩在西南各地奔走,四处征召义军,严肃军纪,勤于操练。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率部攻占了宝庆,收复了邵阳。闻此大捷,夫之情不自禁,当即写下气壮山河的诗句:“微生一日一虚生,为惜鸿毛死亦轻。但使土门能破贼,不教李萼负真卿。”

事不宜迟。夫之当即决定前往宝庆,投奔郑、刘,为国效力时值十二月中旬,新年将至,王介之希望夫之能推迟行期,至少过完春节再去。但是夫之显然等之不及。心想:过年每年都过,但机会不是每年都有。他心中仿佛有一团火,点燃了他的激情;仿佛有一道光照亮了他的前程。

① 王夫之《闻郡司马平溪郑公收复邵阳,别家兄西行,将往赴之》,清康和声着,事

崇伟编《湖湘文库》之《王船山先生南岳诗文事略》,第 11 页,湖南人民出版批2009 年版。


2022-12-08 19:0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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