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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怡和女士最新的说法
私下里聊天,人们都爱提起我的父亲(章伯钧),认为我的性格与父亲有点儿像,我常为此辩解。我说:不能看表面,我和我父亲有着质的差异。他是职业政治家、社会活动 家;而我呢,是一个毫无政治抱负的人,既没有「收拾起大地山河一担装」的现实盘算,也没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历史焦忧。父亲的政治头脑,特别是他的组织才干(长期担任中国民主同盟的秘书长和组织部长),都没有遗传给我。我一生的兴趣和一点点小聪明,都在 艺术上。我 敏感於人的内心情感, 敏感於色彩,敏感於细节,敏感於韵律,即使在监狱里,我还是那麽喜欢天空,喜欢飞鸟,喜欢薄雾……看着看着,甚至能忘了自己是囚徒。
我这辈子唯一的本事就是讲故事,讲细节,讲往事。由於专业的缘故,我还特别喜欢梨园行,伶人美丽、动人,几乎每个人都很独特。所以,这本书就是这种兴趣和热情的表达。但是,就是这样一本写梨园行的书也被禁了。而邬先生却说:「这个人的书不能出。」这话是什麽意思?用「文革」的语言讲,就是要「把你打翻在地,再踏上一只脚,叫你永世不得翻身」,就是「你章诒和这辈子别给我写东西」。
所以,是邬先生把我逼到死角里,我没有了退路。
「声明」发表後,很多人关切我的生活情状。从 香港、台湾、 美国、日本、西班牙、沙特阿拉伯(编按:沙乌地阿拉伯)和利比亚等地来电询问。网上议论热烈。而从小一起长大的同学和朋友则异常担忧。他们要组织一个 送饭组,说:「愚愚(我的小名),你若被抓了,我们排着队给你送牢饭。」
我听了很伤心,事情不会闹到这一步的,毕竟现在中国的法制状况,比我坐牢的时候进步多了。但是他们准备这样做说明什麽呢?──说明了长期以来,对知识分子的打击迫害,在他们心头堆积的阴影并没有消失,人们仍然有所恐惧。我深感悲哀。为了这个悲哀,我也要站起来。
我的「声明」是极其郑重的,希望邬先生能给我一个郑重的答覆。请邬先生答覆我:
一,您是否在会上点了我?二,您是否说了「这个人的书不能出」这句话?三,无论是封杀我,还是封杀书,您能否启动法律程序通知我,我随时恭候。
十多天过去了,毫无音信。这不由得使我想起《往事并不如烟》。据可靠消息,为了「往事」,李长春先生主持了一个会议。会上,前 新闻署负责人表态,说(大意):自己这个部门只能管出版社,管不了作者。事情推到了文化部,文化部一位副部长说(大意):章诒和已经退休,再说写书属於业余之事,不好管。既然事情是由中央统战部提出的——当时一位统战部副部长是把「往事」定性为「反党宣言」的,於是,李长春先生决定这烂摊子还是由统战部来收拾。
最後,统战部托人找到我哥哥(时任中国农工民主党中央委员会副主席),请他转告我这个妹妹:今後就不要再写了——这就是「往事」的结局。我想:这次 新闻署该出面了吧?好汉做事好汉当,邬先生会登场吧?
查禁书刊,必须要有法可依,这种依法不是某领导人的一句话,不是某个上级机关给下属单位打个匿名通知电话,也不是给 杂志社或出版社下个简单粗野的书面指示。它应该是一个法的程序,这个程序应该是严格依据公开法律的,应该是一个独立、公开、公正的司法程序,这是最基本的程序正义。如果是按着这种严密的法定程序查禁《伶人往事》,即使查禁错了,我也可以尊重司法。
二○○七年一月二十四日
章怡和 2011-04-11 19:17:48
稱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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