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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文费而隐 古德洁无华——读《杨霁园诗文集》
《杨霁园诗文集》分上下两册。从内容看,杨先生的治学涉及到经学、史学、文学、哲学、教育学、书法理论等领域,而于经史用功尤深。杨先生20时试县学,名列诸生第一,诸子百经早已烂熟于胸。他认为,“读古书务以经史为主,学文者当由《礼记 檀弓》、《国策 魏策》入门。沉酣不已,必有辟悟。”而当学有所成,着书立说之时,更需踏实,因为“才分有所限,故学者戒贪立怪说以标异。此贪夫败类者,尤宜戒之”。杨先生的读经论文自然用古文写成,严谨雄健,引经据典,如无深厚的古典文学功底,则只能勉强读之。我在看集子中《本心》、《格物说》、《王霸》、《辩惑》、《读论衡》等篇目时,自感十分吃力,流汗不止;当翻到《太玄批注》更如坠雾中。《太玄》为汉杨雄的哲学着作,类似于《周易》,对常人来说无异于一部天书。但我毕竟亦能看到,杨先生论文许多从历史的、现实的需要出发,能关心社会民生。如他在《专制》中论说历代的动荡及治理,写到清末时忽然笔锋一转:“鸦片禁严矣,川陕甘疆忽开种,以及楚中亦有烟膏税……无信如是,秽浊如是,民又饫闻之。弱民偶犯科条,刑法之吏鞠谳烦重,破亡家业。取人之盗常得漏网,被杀之家报反多累!”可见杨先生身栖山林而胸怀天下,所崇尚的是经世实学。
相比之下,杨先生的诗歌、联语等更让人懂。收录诗歌所涉内容十分广泛、丰富,从中可梳理出杨先生的人生轨迹、性情、好恶、抱负。他写于书室的对联:“向明独坐情怀闲远,忍贫自扶滋味甘辛”,观其一生行迹,此种淡泊坚毅的儒家气节是他内心世界的真实写照。其诗宗唐人,气色高华,读来往往有凌云之气溢出,一些写景写情的绝句,看似信手拈来,却让人掩卷回味。《城南独行》:“市喧院落新种树,野寂壕河有人渡。怀抱迎风独不开,乘闲踏遍城基路。”民国初年宁波城南改造拆去城墙,作者怀着那么一些幽然思古之情,迎着微风,沿城基漫步,城外壕河荒寂依然,城内街区喧闹依然,只有古城墙已不复存在了。
从集子卷四《西园笔记》残简来看,杨先生对古典诗词的研究功力极深,他以诗话的形式,对历代诗家及作品作了即兴式的点评,间或还记录自己做诗或改诗的心得,读来十分有趣,如关于改诗一则:“朋友之诗宜面改,不宜背改。盖诗有即时景,面则商度而各适其宜;背而改之,句虽好,或与情景不符。读古人诗辄曰‘此字易某字善’,非知诗者。少年句老者,亦不可轻改”,诚可谓率真之言。
杨先生曾在东钱湖史家湾设馆课徒八载,期间写下了大量有关东钱湖的诗歌,除去咏景诵物,对湖上的古迹也多有考证,如在《东钱湖游事记略》记述的余文敏墓、袁正献墓、旧种德庄。在《钱湖送迎渔舶词并序》中,记录了他目睹东钱湖“大对船”自东海回湖的盛况。此类文字的价值,与其说是文采斐然,倒不如视其为文献更觉妥当。
说到文献,《杨霁园诗文集》中收录族谱序,计17篇;名人传、墓志铭各十余篇;题祠庙、禅庵、名胜的联语计五十余处。为了写好《四明杨氏族谱总序》,杨先生特去走访了石碶西杨村。他撰写的《太白里徐氏族谱序》、《忠义乡汪氏族谱序》等,其谱可能消亡,而序尚能流传。同样,杨先生所撰《朱国选传》、《谢启堂传》等一方名人传记,于今看来弥足珍贵。大嵩古桥精美恢宏,曾是那一带民众的骄傲,文革期间拆毁,而杨先生所撰之桥亭联语尚在:“连城气白满郭光青弦横千户所边月,橘柚烟寒梧桐秋老渴饮九峰山外虹”,此等气概,令我辈仿佛站于大嵩桥头,心潮起伏,栏杆拍遍。
杨先生老家西岙与我老家东岙仅一溪之隔,更有幸我是杨先生之曾外孙,小时就听外公外婆谈起杨先生,很崇拜!但于杨先生的道德文章,我所知所学仅为万一,汗颜之余,成此陋文,还请方家多多教正。
(标题系引用杨先生弟子周利川诗句)
7月21日,鄞州区政协假座银苑饭店,举行了“《杨霁园诗文集》出版座谈会”。杨霁园孙子杨光型、曾外孙卢纳新及我,作为亲属代表应邀参加了座谈会。
杨翰芳(1883—1940),字蕤英,号霁园,别署庸溪钓叟,宁波鄞州区瞻岐镇西岙人,出身儒学家庭,祖父杨竹生为奉政大夫,父亲杨退庵为太学生,皆有文名。杨霁园天资聪颖,15岁参加县生童岁试,名列第一。其后入读于宁波四明书院。20岁(1902)试县学,又名列诸生第一。其时清庭有诏,凡优异生员皆有资格入京师大学堂学习。杨霁园放弃了这个机会。
(我为千千同学讲到这一节,千千睁大眼问我:“京师大学堂不就是北京大学吗,为何要放弃?太傻了!”她下学期上高二,看她的成绩,估摸着今后也就考个二本三本吧。她有这样的疑问我表示理解。杨先生为何要弃此良机,耽道嗜古?独行其道?今夕何夕兮,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杨霁园“守素抱朴,砥砺节气”的思想,大概就是这时起开始形成。以后,他几次放弃了到外面拿俸禄的机会。如1938年,故友毛思诚邀其去重庆任职,婉拒。更早的1932年,郑孝胥充任伪满州国总理,写信要其去共事,被断然拒绝并绝交。杨于1928年在天津旅行时与郑偶尔相识,互有酬唱,引为好友,杨霁园生圹的墓碑即为郑所写。
辛亥革命那年,杨先生29岁,此时他已饱读经书,名闻乡里。感念世道之变,是年他辞去了慈溪学堂的教职,隐居到老家附近黄鹤溪村的指南庵,“与僧侣同耕植而吟诵撰述,早夜孜孜,各方学子从游者数十人”(郑安国《杨霁园先生年谱》)。在民国初年,杨先生却过起了陶渊明式的古典生活。他教授弟子的时间,应当是从29岁那年开始,直至他的晚年。教过数百名学生,而今所活着的,只有97岁高龄的桑文磁了。
沙孟海先生在他的《回忆母亲陈龄》一文中提到,少年时家里本打算送他去杨霁园处就学(沙村离瞻岐不远),但他母亲认为西学更能顺应时代,因此沙先生来到宁波读书。在一篇介绍沙孟海书学生涯的文章中也提到沙二十岁作客邻村,应嘱篆杨霁园撰《李氏词堂记》为堂屏,信手而挥,不假参稽之籍,然一字不误”。1939年杨霁园蒙冤迫移鄞县西乡,沙孟海在重庆闻知后设法营救。以此故,沙孟海与杨霁园的学生如周采泉,周利川,郑学浦,卢石臣等多友善。
杨霁园曾两次携门生远游。一次是1925年游湖南,历时20余天,写成《吴楚游稿》一册。一次是1928年游河北,历时50天,写成《幽燕游稿》一册。这两次旅行,对杨霁园的开阔开眼,关心天下事当极有裨益。
我请外婆在此书上为我签名留念。外婆杨贺孺为杨霁园二女儿,今年95岁,自小与姐姐哿孺一起随父读书。外婆21岁出嫁之时,其父有《戒女箴》曰:“尔君舅,吾友,尔当事之若父。尔婿,吾弟子,尔当与之修礼度。”外婆的公公卢一舸,秀才,与杨霁园有同窗之谊;夫卢静安(石臣),13岁起就在杨霁园处读书,故其父有此嘱。外婆在书上的落款为“杨缄斋”,这是其父为她起的字,杨霁园说:“夫人不言,言必有中。金人缄口,为古慎言……口缄则气坚固,亦养生之要也。余之爱吾女,岂但冀其学问之日进,亦欲其身体之日康也,故命贺孺缄斋”。
宁波一代国学宗师杨霁园选集21日出版
http://news.xinmin.cn/rollnews/2010/07/22/5910613.html
一代贞儒杨霁园:德行高洁耀后人
杨霁园手迹,他的书法以学“二王”为主,刚柔并济,功力至深,着有《题绎山碑》、《张公方表颂考》、《论古篆》、《石门颂题跋》等书法专论,在他的《西园笔记》中,亦有十数则关于书法的论述,如他称“书须多看碑帖,多学之。多看而少学,眼宽手木;多学而少看,手熟眼单。”又说:“凡书,正直、飘逸、雄猛、古质、妍美、怪丑,一以神态观之。”门生郑学浦有《鄞县书家杨霁园》,专介绍杨在书法上的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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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霁园(蕤英) 2010-08-07 04:1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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