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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好诗人PK赛第二季第三轮诗歌 一号诗人 A1《傍晚》 再也不会有人遇见你的傍晚 就像再也不会有人想起你的傍晚 你除草回来的傍晚,砍柴回来的傍晚 守田水回来的傍晚,独自从山中、地里 回来的傍晚,月亮刚升起来 路边风高林黑的傍晚……你每天的傍晚 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些——可这些 足够我遥想一辈子了妈妈!这些傍晚 就像后来升到天空里的星星 A2《豹子》 不因深秋,天高 才又见豹子走在旷野 不因旅途依旧漫长 落日如泪珠 才又见身体里的豹子 与我们再次相遇 也不因人至中年我们 还有梦,恨 小小的爱和叹息 就对豹子恐惧 我们杀死它 他们杀死我们 豹子一直藏在喧嚣世界的后面 如灵魂深处的灵魂 镜子后面的镜子 在我们默然或遗忘时 它会颤巍巍走到你面前 二号诗人 B1《桃花》 初时,她只是屋前的三两棵 单瓣,骤雨一至,就凋落大半。 她美,美得孤单,不像现在这么成群结队。 她是母亲随手丢下的桃核,被春风孕育 像那些土坡上 肆意奔跑的野孩子。 她是我童年的桃花 生得嶙峋,被坏孩子东折一枝,西折一枝 不艳丽,粉中泛白 那时我没有念书, 甚至还不会用“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来形容她 没有人告诉我她是美的 后来我才慢慢了解 这些年的心事--- 谁能美于标准之前,谁就值得我 永远的怀想。 B2《鸡鸣山上的芙蓉花》 如果我来早一点,它还没有开花。 如果我迟些日子来,它已经谢了。 如果整个秋季,我都不上山,它就不是我的。 我看不见它红硕的花冠 隐于夕光闪烁的绿叶中,向我揭示 远方 不过是一个神秘而唯心的世界。 坐在石头椅子上 秋风吹我, 鸡鸣山是地球上一座不确定的小山。 三号诗人 C1《重力的礼物 》 我们搁置了这个争论的下午 白乐桥外1,灵隐的钟声已隐入林中 死者和死者组成了群山,这唯一的标尺 横陈暮色的东南 几位僧众正在小超市前购买彩票 晚风围着香樟、桂树和茶陇厮磨 边上溪流撞碎了浮升的弯月 一切都尽美,但仍未尽善 孩子们在沙砾堆前搭着房子 在倒塌和重建中 如此执着于这天真的乐趣 我们全部的生活都在倒塌和重建之间: 教堂、寺庙、宫殿和简陋的房屋 也许每一种都曾庇护过我们 带着被固定的秩序 在神恩、慈悲、权威和自存间流转 一只松鼠跳跃在树枝之间 它立起身,双手捧住风吹落的 松果——这重力的礼物 仿佛一个饥饿得有待被创造的上帝 诸友,我们是否仍有机会 用语言的枯枝,搭建避雨的屋檐 它也仍然可以像一座教堂 有着庄严的基座、精致的结构和指向天穹的塔尖 2014.7.28 C2《认识论的早晨》 清晨,摄影师用三脚架 固定了一片风景 他在调整事物的景深 有一刻,一只花斑瓢虫的逗留 让他着迷 这么多年,朴素的激情 仍伴随着他 行进在世界那陌生的宽度中 让他在镜头的这侧 尝试着美学的翻新 对我来说,这也意味着一个 认识论的早晨 摄影师带着移动的风景 进入到新的风景中 就像我们每个人,带着偏见 寻找着相互理解的基石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对焦时 花斑瓢虫越是清晰 背后的草坪就越是退入到 一种模糊之中 万物静默如谜,可见与不可见的 始终不可穷尽 快门按下,那启示性的闪光 仍不过是一种简化的捕捉方式 在它所拥有的限度之内 而我们别无他法 2014.6.4 四号诗人 D1《爱情》 我们在一朵莲叶上 做爱 六月的时候,回来吃点儿 西瓜 我们在一片湖水中 下沉 你藏起来 我找你 找不到了 你五十岁时 我转世投胎 沿着湖的香味 回来嫁给你 哦,不要提醒我 以死亡 D2《五月的一天》 我在抽烟 烟灰从二十三楼弹下去 闹钟没有响 布谷鸟没有叫 妻子和孩子都在熟睡 五点钟之前 我已经翻了九本书 生怕石头掉下来 我打开窗 又换了另一本书 整个早上不知在寻找什么 跑步不会更合适吗? 将腰上的皮肤展开 在十字路口等北风上升时 立刻变成一只风筝 还是猫头鹰状的 将我放回南方去 就这样站了一会儿 楼下的人越来越多 菜市场的顶棚 也仿佛是蓝色充气的 现在我想 就算是掉下去 也不过在蓝色帐篷上弹两下 人们就会失望地散开 七点钟开始各自的生活 …… 五号诗人 E1《广场》 1974年,外省的父亲领着我和妹妹 走在夜晚的观礼台 我们手足无措,憋得尿急 父亲像一个从容的元帅,指着台阶: “就在这儿了!” 我们极力背对城楼上伟大的目光 欢快地蹲下身去 城墙和宫女们感到恐慌 这个冬天,我们和皇帝一起被广场记住 每次在电视里看到观礼台上戴着勋章的将军们 我就会对女儿说起那个冬天 “哇塞,妈妈,你太酷了!” 1996年在那些死去和没有死去的目光注视下 我和爱人在广场热烈地拥吻,闻到了潮湿和松木香 干燥的树枝,炉灶里噼啪 终于被赦免的疯狂 那个农民从城楼走下来,信步广场 步伐如康熙与赵本山的混搭 我走上前去,从后面拍拍他的肩膀 “hi,那年,我从观礼台上蹦跳着下来 就把你当成了一位兄弟!” E2《父亲》 我对你的身体一直非常好奇 男人们在一间水房里哗哗地冲洗你 用白布和藏红花,用诵经声把你裹紧 我紧紧搂着你的头 我俩身体的汗味同属一种 终于在开往墓地的车上混合 你的一绺头发被我藏着,很多年 为了提醒自己,你还在 有时候我和女儿看到一个白色的人在白色的楼梯上招手 还在修地铁的十字路口和拥挤的车流中尾随我们 索性让我灵魂附体一次 你的藤椅已被我坐成了一截一截的盘香 一天夜里,你竟然来到我的卧室 黑暗中,无奈地俯视着茫然的我: 女儿,我多想帮你.....! 六号诗人 F1《冬至诗》 洋葱。瓷碗。雪白的纸张。 它们是伸向远方枕木内部孤悬的密码。 也是幽居者摩挲肺腑的工具和道场。 又一次,灰云推送灰云,人间站台伸向灰烬般午后。 蓝鹊狠心弃下它的歌喉与小径。 银杏叶子弃下它的庙宇和高台。 唯有辗转到来的一首汉诗心思般告诉你—— “我也曾活过”。 吾友,如果你也听到这样的声音砥砺胸腔 那就为冬至烧给故人的纸扎楼阁,庭院,漂亮的丫鬟 痛哭一场。 F2《 清算诗》 经由解剖学角度去认识南瓜,尖椒,篾制的竹篮 而非人群日益陈旧的长骨和笑柄。 要清算,就从一座山崖无可比拟的复杂性入手 而非横折竖弯搭建起来的政治陷阱或名家讲坛。 在泥瓮般的命运里,太多人因滚滚江水而卑微如童年清澈。 也有人因道路辗转无法往回走。 这是一个自足且趋于毁灭的世界。 尽管每一个落日,都向人世倾斜和袒护。 每一个夜晚 都曾包容一张张树皮般哭笑不得。 七号诗人 F1《白色的房舍》 终于看见了 几间白色的房舍 但是,没有 看到它的主人 这样宁静的夏天 谁来主宰 再世的蝴蝶? 不争疆域的矢车菊? 几棵白杨静静地立着 风吹着它们稠密的叶子 哗哗作响…… 一只母鸡 带着几只鸡娃娃 在院子里觅食 多少悄无声息的美 隐没于此 自生自灭 白色的房舍 向南 是一块坡地 正午的太阳 暴晒着田间 半人高的红糜子 2015.3.27 F2《乌素土镇印象》 有时候,马的嘶鸣 也会让一片草地形成弧度 这个坡顶是我能摸到光的地方 从一座废弃的石堡里 摸出鸟是件易事 摸出一把前人寄存的短刀 则是运气 太阳覆盖了正午的草原 白色的花朵 从一面缓坡上开了下来 它们也需要安抚 风吹着它们 仿佛在旋转 远处是尖顶的白塔 门是沉红色的,偶尔看见 有人进出 它是一座有往事的建筑,可是 我并不知晓 通向它的路径不止一条 其中一条 走着一位穿红袍的僧人 还有什么可以 被称作为古老的事物 在乌素土镇西侧 最长久的要数高出地表的 一块立石 石头上的雕刻,有人物 也有羊只,人物在射箭,羊只在吃草 一个牧人在石前做着祷告 别在他腰间的酒壶在轻轻晃荡 八号诗人 G1《琴声》 琴声从半空的窗子飘出 孩子丢掉树枝,仰头看楼宇高耸,晚霞沉醉 旋律正从高潮滑下,我的孩子 开始在水泥路基上忘情弹奏 他小手指翻飞,身子倾斜 路的平凡转角,自有音符从中诞生 我的孩子面目俊秀、性格内敛 他弹奏 他弹奏大地—— 骄傲的小野兽 尚未懂得命运和贝多芬 G2《当下诗》 现在不可能有那种诗了 那种在木屋前劈柴、水在灶上翻滚 你坐在木椅子上的情形 在旧电影 或者上世纪的 诗歌中 现在是黄昏 日落之前天已经很灰 但不像瓦罐 大多数人尚未返家 我在阳台晾衣服 热孩子们在地上赛车 树木非人 晚霞非火焰 窗柱不可比喻为琴弦 它防止盗贼进入和孩子跃出
凤凰读书 2015-08-23 08:5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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