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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卡·王尔德(Oscar Wilde,1854年10月16日—1900年11月30日),19世纪出生在英国(准确来讲是爱尔兰,但是当时由英国统治。)最伟大的作家与艺术家之一,以其剧作、诗歌、童话和小说闻名。唯美主义代表人物,19世纪80年代美学运动的主力和90年代颓废派运动的先驱。 “快乐王子的像立在一个高的圆柱上面,高高地耸立在城市之上。他满身贴着薄薄的纯金叶子,一对蓝宝石做成他的眼睛,一只大的红宝石嵌在他的剑柄上,灿烂地发着红光。” 这是童话《快乐王子》的开篇。一百多年来,那个忧郁而仁爱的“快乐王子”的形象,深深地打动了世界各国无数儿童和成年人的心。人们喜爱这篇充满辛酸的温情的童话,为它的主人公的命运感叹、流泪。然而,对于它的作者奥斯卡·威尔斯·王尔德,人们的评价却褒贬不一,既为他超凡的文学天赋而惊异,又对他乖张矫俗的行为感到惋惜。在很多人眼中,他是一个集天使与魔鬼于一身的矛盾人物,更形象地说,是一具有着“崇高纯净的灵魂”的“堕落的躯壳”。 让我们回顾一下他短短46年的人生之路,然后做出我们自己的判断吧。 王尔德1854年10月16日出生于爱尔兰首府都柏林的一个富有家庭,是家中的第二个儿子。他的父亲威廉·王尔德是一位十分高明的眼科和耳科专家,据说他早在医学院做学生时,就从一个渔夫眼中取出一根刺,使其免遭失明;又曾用一把普通的家用剪刀切开一名儿童的喉管,成功地取出了一枚梗住的针。后来,他开了一所圣马克医院,以医术高明闻名于全欧,被誉为“耳科医学之父”。与他的医德不大相称的是。老王尔德的私生活颇有失检点,贪杯,好色,有一次甚至受到指控,说他用麻醉剂去勾引一名良家妇女。他对文学和考古学也很有研究。王尔德的母亲简·埃尔吉则是一名颇有才华和名气的诗人、政论家,18岁时就开始在刊物上发表诗作,后来积极参加“青年爱尔兰运动”,曾因为写了一篇论调激烈的鼓吹民族主义的文章而名噪一时。她是一名出色的社交家,在她梅里翁广场的家中,经常是高朋满座,宾客如云。埃尔吉浓妆艳抹,穿梭其间,应酬裕如。王尔德很小的时候,母亲就认为他是一个“颖异”的孩子。因为她本来很希望生个女儿,所以在好长一段时期内,一直把小奥斯卡打扮成女孩的模样。童年时,王尔德曾经跟从访求古董的父亲到法、德两国旅行,并掌握了两国语言。这些旅行激发了他对神话和轶闻传说的爱好。在家中定期举办的沙龙上,他常常听到母亲在客人面前高谈阔论,无形中也练就了他的智慧和辩才。王尔德从小就深受父母的影响和熏陶,可以说,他一生中最好的教育,是在他父亲的早餐桌上和母亲的会客厅中得来的。王尔德也很为自己的父母而自豪,在晚期作品《狱中记》中,他曾这样谈及他的双亲: “我的母亲和我的父亲遗留给我一个名字,他们不仅在文学、艺术、考古、科学,还在使我自己的祖国成为一个国家的历史上,使这个名字变得崇高和光荣。” 1865年,11岁的小王尔德进入波尔托拉皇家学校学习。这是一所新教徒办的学校,在这里王尔德开始接触到宗教教义,但他似乎一点儿也不虔诚、他每天打扮得像个摩登公子,头戴大礼帽进出学校,那副滑稽可笑的样子,引来不少老师和同学侧目而视,他自己却觉得十分得意。年幼的王尔德有着惊人的领悟力,读书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但他的数学成绩却糟透了,作文也不见得如何出色。6年后,王尔德年满门岁,从波尔托拉学校毕业,于10月份考人都柏林的三一学院。在那里,他的学业平平,但在临毕业前,却由于《希腊喜剧诗人残篇》的论文而获得了帕克利主教金质奖章,随即进入牛津大学马格林达学院攻读古希腊经典着作。这时,他年仅20岁,开始为杂志撰稿。 当时,着名的作家兼文艺批评家约翰·拉斯金正在牛津大学博物馆作系列演讲。系统地阐述他的美学思想。这位面容消瘦坚毅的批评家“缺乏活动的生活是犯罪,缺乏艺术的活动是丧失人性”的观点在大学生中风靡一时、也在王尔德那里得到了共鸣和衷心拥护。同时,华尔特·品特的着作《文艺复兴学研究》也给了他很大启发。王尔德后来结识了品特,“为艺术而艺术”这一口号就是他从品特那儿继承过来的。 在牛津,王尔德住的房间出名的装饰华美。房间的四壁涂满了美丽的彩色,台子上和书架上都放满了各色各样的古玩。这些古玩都是从他爱好考古、收藏的父亲那里拿来的。一方面是父亲的禀性遗传,一方面是受到颓废侈靡的社会风气的影响、他的服饰更加标新立异。有人这样形容当时的王尔德:“他穿了一身天鹅绒的衣服,宽的汗衫,倒泪的领口,喉间用一条异样的领带,打了一个lavalliere的结,手里拿了一朵向日葵花式是百合花,到处宣传他的主义。”1877年,王尔德去意大利、希腊旅行了一遭。在意大利,他凭吊了英国诗人济慈的墓,寻访了意大利大诗人但丁的墓和英国诗人拜伦的旧居。在欧洲文明的发祥地希腊,他接触到许多非基督教的和古代耽乐主义的文化,这些虽尚不足以把他造就成一个“健全的异教徒”,可是把他平日梦想中的美境大大地证实了,并且还给了他许多平日所梦想不到的美。意大利、希腊之行加速了他的艺术理论和美学思想的形成过程,用他自己的话说:“这次旅行使我对忧愁的崇拜,变而为对美的崇拜了。”回到牛津,他便以“美学教授”自居,宣扬起唯美主义文艺思想,在他的周围,也逐渐聚集起一批趣味相投的“崇拜者”。 1878年,王尔德的一首题为《拉凡纳》的诗歌荣获大学的纽狄盖特奖金,因此在他次年于牛津毕业的时候,已经在文学界薄有名气了。这时他的父亲已经去世,母亲迁来伦敦和他一起居住。在母亲的文艺沙龙中,王尔德大出风头,他那奇异的服饰,骇俗的理论,滔滔不绝的辩才和机智锋利的谈吐一时成了人们注目的焦点和谈论的话题。有不少人对他的离经叛道大为不满。他甚至被作为讽刺对象画进了伦敦《笨拙》杂志的漫画中。与此同时,他和罗斯金、斯文朋、罗塞蒂等人的关系日益紧密,一起大力倡导唯美主义运动。1881年7月,第一部精装的《王尔德诗集》在伦敦出版,收录了他上一年以前完成的部分诗作。这本薄薄的小书,标志着王尔德正式走上文坛的开始。 1881年11月;他到美国和加拿大旅行讲学。在纽约、波士顿等地,他在大学中巡回演讲“英国的文艺复兴”和‘难饰美术’满个题目,前者主张美的鉴赏为人生最高的目的,后者指斥美国人的装饰粗笨、没趣味。他的演讲在美国引起了强烈反响和争论,好骛新奇又极度自尊的美国人热情地接纳了他的艺术观,却不能容忍他对美国文化的品头论足。所以总的说来,对他的驳议非难压过了赞扬之声。旅美期间,他拜访了美国着名诗人爱伦·坡和惠特曼。在一次《纽约先驱报》记者的采访中,当问及他唯美主义是否可称为哲学的时候,王尔德毫不犹豫地回答:“它当然是哲学,它研究在艺术中可以发现些什么,它寻求生活的秘密。凡是在艺术中代表着永恒真理的东西,都是伟大的基础的真理的表现,所以唯美主义可以视为是对艺术中的真理的研究。” 1883年王尔德从美国归来不久,又来到了当时文艺新思潮套节的中心巴黎。这年春天,他在巴黎伏尔泰码头附近的伏尔泰旅馆包了一间房间。这里位于风景宜人的塞纳河畔,临街是一家家并排而立的书店、古董铺,过去不到一二个街区,就是灯红酒绿、车马云集的繁华都市中心,隔河相对,耸立着宏伟富丽的卢浮宫博物馆。此处堪称是文人雅士最理想的居所。虽是暂时寓居,王尔德的房间内陈设依然华丽无比。壁炉台上摆着一尊裸体的希腊女神像,花瓶里的鲜花月月常新,桌子上放着一只硕大的瓷烟灰缸,他整天手中托着盛香烟的大盒子,从这间屋走到那间屋,不断地吸着土耳其烟丝制的纸烟。雄心勃勃的王尔德,下决心要效法半个世纪前的巴尔扎克,从这繁华之都登上荣誉的殿堂。他处处模仿巴尔扎克的生活习性,甚至根据众人皆知的“巴尔扎克的手杖”的样式,定制了一根镶嵌着绿松石的白色手洗持着它开始了向巴黎社交界的进军。 在寓居巴黎的时间里,王尔德结识了龚古尔、雨果、都德等作家以及着名女演员伯恩哈特、社交界名流伯社公爵夫人、虚无主义者维拉等人,他把自己的诗集献给大家,但得到的评价却截然不同。龚古尔对他的才华大为赞赏,而雨果却简直对之不屑一顾。在“征服巴黎”的同时,王尔德依然加紧创作,这是他实现目标的唯一途径。他完成了一部名为《派迪哀公爵夫人》的情节剧,同第一部剧本《维拉》一样,它显得很不成熟。但它却是后来的小说《道林·格雷的画像》的雏形。相比之下,倒是同期写就的叙事诗《斯芬克斯》充分显示了王尔德的文学才华。巴黎给王尔德留下了美好的印象,但由于挥霍无度,经济上发生了困难,半年后,他不得不返回伦敦。 1884年年初,年届而立的王尔德在都柏林结识了一位富有的律师的女儿康斯坦斯·劳埃德,立刻为她迷人的风姿和坦率的为人所倾倒,两人很快在5月份举行了婚礼。在巴黎渡过蜜月后,两人返回伦敦,从此王尔德过上了较为优裕的生活。王尔德对妻子十分恩爱,有一次,他在去拜访友人的途中看到一家花店,就停下脚步买了一大束康乃馨,并提笔写了一纸情意绵绵的短柬,叫花店伙计送回住处,献给他那位刚刚分别片刻的爱妻。就在这一年,他写成了童话《快乐王子集》。 《快乐王子集》包括微乐王子》等5篇童话,1888年出版。和1891年出版的第二本童话集《石榴之家》加在一起(《石榴之家》的初版是献给他妻子康斯坦斯的),王尔德总共创作了9篇童话。在这些童话中,王尔德以丰富的想像、华美的词藻,给每篇故事都装饰了珠王,使之洋溢着浓郁的诗情画意,充分体现了王尔德精妙绝伦的驾驭文字的能力和唯美主义的表现手法。《王尔德论》的作者英格列比第一次读到《快乐王子》时曾说:“第一个故事就使我觉得王尔德还有着一颗小孩子的心。”的确,对美的纯真和人类之爱的讴歌有“自发的动人的力量”,然而王尔德童话的魅力并不仅仅局限于此。正如王尔德的好友R·H·谢拉尔德在《王尔德传》中指出的那样:“在英文中找不出来能够跟它们相比的童话。写作非常巧妙,故事依着一种稀有的丰富的想像发展;它们读起来(或讲起来)叫小孩和成人都感到兴趣,而同时它们中门贯穿着一种微妙的哲学,一种对社会的控诉,一种为着无产者的呼吁,这使得《快乐王子》和《石榴之家》成了控告现社会制度的两张真正的公诉状。”这些童话故事贯穿着一个主题,就是鞭挞谴责统治阶级和富有者的额预自私、冷酷残暴,歌颂善良人的自我牺牲精神,体现了作者对受欺侮的弱者的同情,就像亨特生所说:“空想的童话中间贯穿着敏感而美丽的社会的哀怜,恰如几幅锦绣镶嵌的织物用一根深红的线牢牢缀成一体。”正因为此,王尔德为数不多的几篇童话被公认为堪与安徒生和格林兄弟的童话相媲美,甚至被许多人推崇为“是他最好的最有特性的散文着作”。 婚后,王尔德不断为杂志撰稿和举办讲座,并于1887年至1889年在《妇女世界》月刊作编辑,在这期间,他连续有了两个儿子。,1887年,他写了不少短篇小说,几年后以《亚瑟·萨维尔勋爵的罪行》一篇作为集子的名称合并出版。到1891年,他又出版了文学评论集《意图》和论文《社会主义制度下人的心灵》,并开始创作诗剧《莎乐美》。 然而,这期间王尔德文学上最重大的成就是1890年7月于美国《利平考特》杂志上开始连载,并于次年出版单行本的作者唯—一部长篇小说《道林·格雷的画像》。这是一个将幻想和现实奇妙地揉合在一起的富有象征意义的故事。小说的大意是:英俊少年格雷幻想永存青春,画家哈尔华德为他画了一幅奇妙的肖像,它能够承担格雷由于放荡生活在脸上留下痕迹的后果。亨利爵士是一个享乐主义者,又是一个靡非斯特式的人物,他百般引诱格雷,使他逐渐沉洞子酒色。格雷先后害死了女演员赛琵尔和谋杀了哈尔华德,他的每一件堕落秽行,都使自己的画像的脸上多添了一分狰狞,身上多增了一斑血迹。当帮助格雷毁尸的化学家肯培尔因良心发现而自杀,报仇心切的赛琵尔的弟弟又被流弹打死后,格雷有了生命的安全,却无法获得心灵的平静。在心中升起一瞬间对纯洁的青春的怅们之后,邪恶的念头又压倒了他,他决心刺杀画像中的丑类,毁掉他灵魂堕落的唯一证据。一刀刺去,格雷自己却应声而倒,尸体变得丑陋不堪,而那画像重新焕发出青春和美好的光华。王尔德通过这一故事指出,美是高于一切的。画像之所以能得到生命,甚至能比现实中的真人更能体现其本来面目,是因为哈尔华德在创作肖像时,没有掺杂丝毫功利。道德的杂念,倾注了单一的对“美”的追求。它寓意着艺术比现实更能忠实地反映特性和现象的精神及本质,这正是王尔德哲学和美学思想的精髓所在。可以看出,这篇小说的灵感来源于他一向奉为典范的巴尔扎克的作品《驴皮记》,但所表现的主题及内涵无疑要比后者丰富得多。 书中主人公之间的矛盾实际上就是作者内心矛盾的写照。在一封给一个崇拜者的信中,王尔德曾明白写道:“巴齐尔·哈尔华德是我心目中我自己的形象,亨利爵士是世人心目中我的形象,道林是我但愿自己能够成为的形象,——只不过不要他那样构年龄。”然而,这部小说并不是简单的自我剖析,它涉及到许多作者本人及他同时代人极感兴趣的问题,加艺术、道德和生活的相互关系,美的欣赏与滥用等等。这些问题有的作者得出了自己的答案,有的则没有。即使是作者自以为已得出的答案,是否正确作者也并不能肯定。日后的王尔德最终也陷入了格雷面临的美与道德冲突的困境中,并在向道德挑战的危险游戏中毁灭了自己。 王尔德为《道林·格雷的画像》作的自序1891年单独发表在《双周评论》上。序言批判了19世纪末日渐衰落的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文学,反复宣扬了他的唯美主义思想,不啻就是他的一将完整的唯美主义美学思想的宣言。他宣称: “书无所谓道德的或不道德的,书有写得好的或写得糟的,仅此而已。” “艺术家从来没有病态的,艺术家可以表现一切。” “其实,艺术这面镜子反映的是照镜者,而不是生活。” 在自序的末尾,他甚至断言说:“一切艺术都是毫无用处的。” 《道林·格雷的画像》出版后,读者评价纷纭不一,这种争论无形中给王尔德带来了巨大的名声。然而,就在众人无休无止的争论声中,王尔德已把创作目标集中转向了他久欲涉足的戏剧领域,并最终获得了更大的成功。 王尔德早在脱年代初就写过两部剧本《维拉》和《派迪哀公爵夫人》,但上演后都没有产生大的影响。真正的轰动爆发于1892年2月20日晚的伦敦圣詹姆斯大戏院,王尔德的新作《温德米尔夫人的扇子》上演之时。观众的情绪随着剧情的发展不断高涨,伴随着大幕的每一次落下,全场一次又一次地爆发出长时间的掌声。观众的热情也强烈感染了作者。当剧终之后,王尔德应观众要求上台向观众致意时,一向伶牙俐齿的他竟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只语天伦次地念叨道:“诸位快活,我很高兴,可以说我自己也很快活。”甚至连手中挟着的半枝香烟也忘了丢掉,以至于第二天伦敦各大报纸在纷纷报道演出的盛况时,都免不了将作者出的洋相大肆渲染一番。 《温德米尔夫人的扇子》和王尔德此后获得成功的三个剧本(1893年上演的《三个无足轻重的女人》、1895年上演的《理想的丈夫》和《名叫欧纳斯特的重要性》)一样,都是以描写英国上流社会婚姻、家庭生活为主题的喜剧,题材比较狭窄,情节也无多大意义。但是,在这种轻松活泼的喜剧形式中,作者机智风趣的语言才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王尔德的长处在于词藻的优美、适合与和谐,缺陷在于缺乏深刻的印象,而家庭喜剧正好助长了他的优势,掩盖弥补了他的不足。剧中的人物不一定有什么个性,但是每部剧自始至终都洋溢着灵动的活力,令观众乐而忘返。剧中悠闲的太太小姐和绅士们每每卖弄着他们的机智,说出各种俏皮话,有时故意让剧中人物一本正经地重复当时上流社会的陈词滥调,而在关键的地方稍稍改动一两个词,使观众在一愕之余,发出会心的大笑,在笑声中领悟到社会上各种假正经的虚伪可笑。作者偶而也在台词中混杂几句嘲讽、尖刻的社会批评,这些批评随着笑声不自觉地输入到观众的思想中,却不会引起过份的注意。王尔德曾说:“艺术的目的就是美的创造,人生的目的就是美的享受。”创作这些剧本的用意,就是让观众在欢乐中发现美、鉴别美、享受美。王尔德对当时僵死的、乏味的、机械的社会气氛十分反感,所以他提出要把人生美化、戏剧化,“把人生造成一篇趣味浓厚的Romance,一首华美典雅的idyll”。他明白地说:“我的唯美主义的运动,是对于这种干燥无味的社会的反动。我的作品、也可以看作装饰美术的论文,是对平凡的写实主义的生硬的、鄙野的反动。”因此,他的作品迎合了社会各阶层的欣赏口味,受到人们的大力欢迎,有时伦敦一处,同一个晚上可以看到三家剧院都在上演他的剧本。 王尔德社会家庭喜剧中的讽刺都去意义究竟有多少被当时欢呼的观众所理解,今天已无从得知。然而,至少有一个人敏锐地觉察到了。他就是比王尔德稍晚两年出生在都柏林的另一位杰出剧作家萧伯纳。1895年1月3日他在伦敦干草市场皇家剧院观看了《理想的丈夫》后,于同月12日为《星期六评论》杂志写了将剧评,文中暗示出王尔德剧作隐藏着的社会意义,同时对他的戏剧才华给予了高度的评价:“奥斯卡·王尔德在干草市场的新剧是一个危险的主题,因为他有本领能使得他的批评家们都变得迟钝……就我所能肯定的,我是伦敦仅有的一个人,不能随意地坐下来和写出一个奥斯卡·王尔德的剧本的。……对我来说,在一定意义上,王尔德先生是我们的一位唯一的非常熟练的剧作家。” 与这些社会家庭喜剧同时,1893年,王尔德发表了独幕诗剧《莎乐美》。这部充分体现唯美主义风格的剧本是用法语写成的。王尔德说:“我有一种工具,自己知道颇能应用的,这就是英国的文字。但是另有一国文字,我听了一世了,现在要试试这新工具,看我究竟能不能造出一些华美的东西来……当然的,当中要含有许多法国文人所不用的风格,但我的剧本转而可以得到一种异样的色彩。”这种“异样的色彩”是与诗剧所表现的那种诡异浪漫伪激情相协调的。剧情采用的是《圣经》中莎乐美引诱希律王杀死先知约翰的故事。少女莎乐美为了得到约翰的吻,竟然唆使希律王砍下约翰的头,而她自己也在吻了约翰的头后,被妒火中烧的希律王杀死。这出诗剧反映了王尔德日渐恢激的艺术思想,即为了实现对美的追求可以不顾一切。诗剧由作者的友人奥布里·比尔兹利译成英文,泽笔精采绝伦,是英文中最好的韵文之一,可惜当时的英国宫廷大臣以它描写了《圣经》中的人物为由,禁止它在英国上演。 这时的王尔德已与萧伯纳、威廉·阿切尔等人被称为英国戏剧复兴运动的台柱,声名与日俱增,走到了事业和生活的顶峰。然而,在日益纯熟的技艺掩盖下,他的作品的思想性更加浅薄,个人生活也逐渐放纵颓废,竟从蔑视俗人的偏见走到不承认一切社会准则和人伦道德的邪路上,终于,一场意想不到的灾祸降临到春风得意的王尔德头上,彻底改变了他余生的命运。 王尔德成人后,继承了他父亲英俊滞洒的相貌,也遗传了乃又放荡不羁的品性,甚至有过之无不及。1891年,他结识了一名叫做阿尔弗雷德·道格拉斯的21岁青年,两人后来竟然发展成为同性恋人。阿尔弗雷德的父亲,就是最早制定拳击规则的大名鼎鼎的昆斯伯里侯爵,知情后岂能咽下这口恶气,于是在1895年的某一天,当众羞辱了王尔德。王尔德不堪忍受,于同年三月向法庭起诉,不料正中了侯爵的圈套。是年5月,昆斯伯里峰爵反控王尔德有伤风化,证据确凿罪名成立,被判处两年徒刑。 从1895年5月25日到1897年5月19日,王尔德在监狱中度过了艰难而又漫长的两年,前9个月被关在旺德沃思监狱,后来移到雷了监狱。在狱中,他干着整理麻絮的苦役。监狱恶劣的环境、黑暗的管制使他痛不欲生。刚入狱的几个月,连读书写作的权利也没有,初失自由的王尔德被憋闷得喘不过气来,每天都在近乎疯狂的挣扎中度过。多亏当时看守他的狱卒马丁怜悯他的不幸,常常暗中照应他。马丁将王尔德狱中的生活逐日记录下来,后来以《狱中的诗人》为名整理出版。在这部书的扉页上,醒目地写着几个大字:“莫读此,倘使你今天要幸福。”可以想见王尔德在狱中的悲惨境遇。 过了一年多,王尔德的待遇有所好转,可以允许他写信写文章了。这时,他也从沉重的打击中冷静下来,开始反省自己的一生。他在一封致友人的信中写道:“监狱生活,使一个人能够适如其分地观照人和物,这是监狱生活所以使人变成石头一样的缘故。那被永远的生命的幻像所欺骗的人们,都是在监狱外的,他们跟从生命旋转,并且贡献给彼的非实在。只有不动如我的才能‘看’和‘知’。”他开始写作狱中纪实,题名《狱中记》,在文中他回顾了入狱的缘由经过,追溯自己思想的变化,检点走过的人生旅程。他写道:“当我入狱时,我只有一颗像顽石一样的心,我只得追求享乐。现在我的心完全碎了,现在是同情充满了我的心胸,现在,我知道同情是世界上最伟大的最美丽的东西。”在他服刑期间,他的妻子在意大利热那亚去世。 1897年王尔德出狱后,移居到法国第普附近的一个小村庄。1898年,他完成了他的最后一部诗作《雷丁监狱之歌》。诗中写他同狱的一个犯人,因为杀死了自己的爱人被处以绞刑。贯穿全诗的主题是爱情与死亡和犯罪不可分割。他得到的最终结论是:“所有的人都杀死他之所爱”。此后数年,他在穷愁潦倒中度过。1900年11月30日,在加入了罗马天主教数天之后,这位命运乖戾的天才离开了人间、5年后,《狱中记》的部分篇章由阿尔弗雷德摘编出版,全文则直到1962年才公之于世。这部被誉为“王尔德最后一部杰作”的惨痛心史,已成为英国散文史上的经典之作。 (西弗作) 原载:《心灵的隐秘——外国名作家生活的另一面》
楚尘文化 2015-08-23 08:3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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