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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苏燃 (只恨西风，吹梦成今古。

作为一个华语音乐只听五月天偶尔听陈奕迅王菲等天王天后近期听上了汪峰的标准日音迷伪乐迷，关注许嵩，第一是因为他是合肥人，第二是因为他是网络歌手起家。 
　　 
　　关注过合肥地下音乐的人，应该知道符榕这个名字，我第一次知道许嵩，就是因为符榕给他填了《墨尔本，晴》的歌词。 
　　 
　　当然那时候我初初工作，对他们这些小男孩小女孩鼓捣的音乐，是没那么多闲心去慢慢品味的。 
　　 
　　后来我开始听他，主要是因为他的名字总是在QQ音乐男歌手前几位，而他的几首中国风的歌曲，还蛮合我耳缘。 
　　 
　　我是非常偏爱中国风的，但是严格来说，好的中国风歌词并不多。老前辈们的那些不提，正当年的那些，除了Jay的《青花瓷》里那句“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之外，神来之笔实在少之又少。 
　　所以有时，只是偏爱曲调，配器，还有情怀。 
　　 
　　插入一下，个人最爱的一首中国风歌词是《一程山水一程歌》。诡异的是，这么一首婉约凄切的词，配的却是很现代的曲调，和钢琴为主的编配。 
　　 
　　 
　　 
　　许嵩的《清明雨上》，《庐州月》，《南山忆》是我听得比较多的三首歌曲。 
　　 
　　《如果当时》和《半城烟沙》，引起我注意是因为化用了纳兰词。“与你若只如初见，何须感伤离别”，“窗间月夕夕成玦” 
　　 
　　《清明雨上》定位于“悼亡”，我想多半也是有受到影响。主歌第二段“远方有琴，愀然空灵，声声催天雨，涓涓心事说给自己听，月影重重烟火几重烛花红，红尘旧梦梦断都成空”，如果熟读纳兰词的人，应该会觉得意境仿佛，词句接近。而个人感觉这段也是这首歌词最佳的几句。 
　　 
　　至于“折菊寄到你身旁”这个乌龙，虽然粉丝们解释说是折一朵纸菊，未尝不可；虽然现在交通便利，无论什么时节都能买到菊花……个人觉得还不如改成“折柳寄到你身旁”…… 
　　 
　　《庐州月》里依然有纳兰词句，叹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而其实“半生浮名不是虚妄”“庐州月光，梨花雨凉”也总让我感受到纳兰词的影响。当然，真的合肥人应该知道，我们是不像江南那般乌篷船摇荡的……曾经在开心网把这首歌发给几个在外的合肥同学，只能用“曲能解心，词不达意”来形容。 
　　 
　　中国风的歌词，真是非古文功底深厚，难以驾驭的。要么拼凑牵强，要么乱用典故。许嵩的歌词，也有这样的问题。但作为网络歌手来说，他强于很多上赶着凑热闹玩中国风的专业歌手。——就是陈信宏我也要说，他给王力宏写的《在梅边》和《伯牙绝弦》，跟中国风，不挨边！ 
　　 
　　至于许嵩的其他歌曲，因为他的声音我实在不喜欢……基本没有主动反复听过哪些。虽然被动听的蛮多，比如《城府》，《多余的解释》，《玫瑰花的葬礼》……因为不喜欢，所以印象不深。 
　　 
　　 
　　 
　　他的专辑，从《自定义》、《寻雾启事》，到如今的《苏格拉没有底》。 
　　 
　　终于签了经纪公司的他，在尚不足25岁的2011年4月发行的最新专辑，一下子颠覆了我对他“只是听听而已”的评价。 
　　 
　　最主要的原因是那首《拆东墙》。 
　　 
　　“掌柜的小破酒馆被人拆干净了后来 
　　有人说那夜他被揍到走路一瘸一拐 
　　兴也苦亡也苦青史总让人无奈 
　　更迭了朝代当时的明月换拨人看 
　　西墙补不来 
　　可东墙面子上还得拆” 
　　 
　　 
　　就这一首歌，一下子就把一张流行专辑提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也因为这首歌，这张专辑试听出来之后，我已经反复听了四五遍，从来没有这么长久的听过他的一整张专辑。 
　　 
　　《医生》，普通情歌，但是歌词也涉及了如今的婚恋现实：“我是你无奈的选择，你只想跟一个好人”。究竟谁伤谁，谁治愈谁，而婚姻，与爱相关吗？比较经典深刻的一句是“心碎一旦到达过极限，用多少岁月都愈合不完全”。 
　　 
　　《想象之中》，调子很上口，应该流行很快。 
　　《微博控》，极合时宜，不多解释。 
　　 
　　《双人旁》，依然普通情歌。 
　　 
　　《敬酒不吃》，多少有点恶搞的意味，不过对现在的饭桌习俗抨击蛮多。 
　　 
　　《降温》，让我又听出了《墨尔本，晴》的味道，开头的京腔比较特别。而其实仔细听，整首歌，许嵩都用了京味来唱。唱法接近Jay。配器上有的地方也有京韵大鼓的味道。。 
　　 
　　“把电视打开，节目和嘉宾全在瞎侃”——相亲节目？“短信快存满，假意or真情，自知冷暖”，“夫妻吵架没有人管”。笑。 
　　 
　　《毁人不倦》，“几片，来自松岛的枫叶”，这一句笑了。歌曲里插入了我们耳熟的“为革命，保护视力”，接着便是一阵狂笑，有点毛。不过整首歌是把青春期的躁动不安表现得很具象化，也反映了“年少抛人容易去”的爱情。 
　　 
　　《河山大好》，跟《降温》风格有点接近，很轻松随意的一首歌。在高楼林立的现代丛林里生存的人们，很需要去贴近大自然的气息。许嵩越来越多的运用了古典编配。在百花争放的春光里听来，倒真的让人有踏青一游的冲动。 
　　 
　　《千百度》，对于喜欢中国风的我来说，自然是大爱。主歌部分歌词很流畅，没有拼凑感，嗯，我可以说，还是很有纳兰词的风格吗……如果读过他的那些扈行塞外词的，应该有所触动。 
　　 
　　“关外野店 烟火绝 客怎眠 寒来袖间 谁来为我 添两件 三四更雪 风不减 吹袭一夜 只是可怜 瘦马未得好歇 怅然入梦 梦几月 醒几年 往事凄艳 用情浅 两手缘 鹧鸪清怨 听得见 飞不回堂前 旧楹联红褪墨残谁来揭”——最后一句不知怎地想起Jay的《兰亭序》。 
　　 
　　虽然副歌里“日出到迟暮”仍失恰当。但是“一瓢江湖我沉浮”一句很妙。 
　　 
　　许嵩的编曲已经很纯熟，不多做评价，这首歌比起他之前的几首中国风，不止胜在歌词，还有更接近流行风的曲调，唱起来也很上口，应该也是流传度会比较广的一首歌。 
　　 
　　 
　　 
　　总而言之，《苏格拉没有底》是张水准很高的专辑，在流行乐坛普遍萎靡的今天，实在是让人精神一振。海蝶签了许嵩是捡到宝。而其实我一直很怨念相音没有签他……作为五迷来说，自然还是希望关注的歌手能跟几位大爷们共事的。 
　　 
　　 
　　 
　　许嵩歌迷基础强大，从网络歌手开始，便拥有一大票死忠，从北京发布会上的后援就可以看出，今后他在商业道路上，不会遇到太大阻碍。并且，那些死忠都是肯掏钱的，这不会让唱片公司有“赔本赚吆喝”的忧虑——流行乐坛现状如此，免费下载时代，很多歌手能赚钱，多半靠演唱会，还有诸如选秀歌手出身的身后粉丝团自觉掏腰包。 
　　 
　　但是作为85后，他的发展有如下可能产生的问题， 
　　 
　　第一， 生活历练单薄。歌曲多半都是从读书看新闻中产生的灵感，虽然也有深刻之作，不知道能否延续。这点上，七零后前辈们的高度是难以企及的，比如汪峰。 
　　 
　　第二， 歌迷多在稚龄。专辑出了几天后，去他的贴吧和论坛，很失望的几乎看不到精彩的乐评文。当然稚龄歌迷也有好处，就是愿意掏钱，比较狂热。但是这群歌迷里能听懂许嵩歌曲的，恐怕不多。 
　　 
　　第三， 是安心做个流行歌手，还是不断超越自我的矛盾。《苏格拉没有底》，真的相当精良。下一张，再下一张，还能否保持或超越这样的水准，或者，一次次的超越后会否流失歌迷，恐怕也是将来要考虑到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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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记：不记得听第几遍这张专辑了，不过现在对于第二点的担忧又有些释怀，毕竟人都是要成长的。在V吧也看到了一些解析专辑的文。想当年很多五迷也不过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歌迷能够跟着许嵩一起进步。 
　　总之还是很喜欢这张专辑，很钦佩许嵩的才华。 

附

从昔日那个写着哼着《城府》夺得各大音乐试听榜冠军的音乐顽童成长到今时，许嵩在音乐层面继续保持独立做派，此番再度包揽十首词曲的全部创作。毫无粉饰的生存哲学，超越现实的想象思辨，细而不腻的私人回忆，在十首作品里尽数展现。自成一派的制作风格与词曲质感，随性慵懒的演绎方式，标志性的假音与转音，舒服惬意的中慢板R&B节奏……令人一听便可品出强烈的个人风味。浪漫与幽默并存、务实与务虚交织，《苏格拉没有底》仿若暗器般无色无味却能迅速在人心中稳固沉积，在悠然自得的节奏摆荡中持续扩散。

《想象之中》
这首慢板R&B作品，内敛中带些慵懒的唱腔——无论是走在街头，坐在车里，临睡前，对着电脑时……听起来都很惬意。作为这张专辑的总制作人，许嵩就是有这样一种能力，让人轻易就跟着他的安排陷入思考或回忆。当然，这与他虽年纪轻轻就已全权制作过两张专辑及十余首热门单曲的经验有莫大关系。《想象之中》由一个诡异中带点滑稽感的电子音色开场，这种阴郁懒散的情感基调，已成为他的个人特质。大气却不乏细腻之处的旋律，值得玩味的歌词，保障了该作品的一线水准。单论演唱而言，许嵩亦有一种独特的声线气质：慵懒中仍保持着清新的气息。大量滑音、装饰音穿插在整首作品中，但却也不会给人以油滑之感。

《河山大好》
像是一种童趣的重返，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只会苦着脸唱悲歌的忧郁人，他的喜与悲都在歌里了。他的作品情绪向来是立体、多面的。纵观整张专辑，十首风格迥异的词曲均出自一人之手，这份真实与挥洒，让作者的形象变得愈发清晰可爱。《河山大好》似乎有劝年轻人莫要宅的含义，但却没有半点说教之感，而是如同一个老友，邀你一起出门走走。“保持浪漫心态，活着就不算坏”与其说是一种情绪，不如说是一种情怀；“地球离了谁它都照样公转自转”，谁都别把自己太当回事，这种论调就更洒脱。不落俗套的旋律，清新的念唱，R&B的节奏骨架，构建起了整首歌的律动，让人情不自禁跟着节奏摆荡，有“出去走走”的冲动。

《拆东墙》
词面上，许嵩借叙述一个唐代小酒馆老板的悲情人生，影射当下种种社会现实，颇有后现代意味。没有愤怒、没有发泄，而是以淡淡的悲悯之情，让诸多尖锐话题拥有了新的探讨方式与出口，称得上是惊艳之作。从大局而言，起承转合收放自如；细节上，黑色幽默与巧思不断，许嵩的笔风独树一帜。如果说这种“借古喻今”还称不上是创举，那么全曲的最后一句则把这首作品引入哲学思考的范畴。至于音乐部分，念唱流畅如水；R&B吉他丝丝入扣；副歌的旋律与歌词咬合度超高。词、曲、唱、制作出自一人，且如这般天然合一，当下恐怕没有几人做得到了。

《医生》
“我也没那种，庸俗的情结”。不知许嵩暗指的是哪种情结，但也正基于这种朦胧，这首作品的疗伤范围似乎变得更大了。成熟厚重的音乐，初时让人不解：为什么许嵩在这首歌的表达上要如此传统保守？读着歌词渐渐明白了：爱情世界里的一个老实人，他的保守的内在，他为对方疗伤的决心，他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自己没那种庸俗的情结……让人的心有被揪了一下的痛感。以如此的曲风呈现如此的歌词内容，也是一种恰如其分吧。

《微博控》
越来越多的人成为那种“不登陆微博就觉得少了点什么”的微博控。《微博控》用幽默、无奈的笔触描写一些因“玩微博”而影响感情的恋人，隐隐传达了作者的“反流行”思考；副歌则更是蕴含了对“做的多不如说得多”的社会现状的冷嘲。把创作意图藏匿于浅白的歌词背后，是许嵩从作品《素颜》里就呈现了的一种特质。他对生活的观察一直敏锐，对热门现象的见解一直独到。

《毁人不倦》
“几片来自松岛的枫叶”……作为整张专辑中最冷艳的一首作品，作词、作曲、编曲、混音连同录音均由许嵩一人包办。阴郁空灵的编曲，让人印象颇深。在隐晦的歌词中，自嘲、批判、痛苦重叠交织，他骨子里的反叛由此窥见。

《双人旁》
简简单单的抒情作品，回归原始的感动。人生在世，每个人的身旁都有或有过那么一个爱的人，那种温暖，是每个人都乐于回味享受的。90’s R&B风格，简约而怀旧；作者使出了颇“萌”的唱法，让这首歌的气质跳脱于整张专辑的冷色调，是难得的温馨流露

《降温》
这首作品没有“歌词”，而是一则唱出来的“日记”。真实感极强的词句，记录2010年11月20日的生活细节；从多处貌似无心插柳的“设局”，不难揣测此篇日记的良苦用心。念唱式的旋律层层递进，带点儿混搭感的三弦与京味儿独白——作为一首实验之作，它不是徒有其表。而结尾一句突然跳转画面，实谓神来之笔。

《敬酒不吃》
当作为生存本能的吃与喝被利益目的附身——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这套规则。许嵩把社会生活中的极微小画面做艺术放大，相当犀利。带点爵士感的R&B，清冷凛冽；独特的真假声转换，宣称着“我就这副死样”……通过这首作品，看不到许嵩的努力，只看到许嵩的天资。因为，这样的作品绝不是靠“用心写”就能写出的——如果骨子里没有那种把音乐当成玩儿的洒脱劲的话。

《千百度》
当中国风的歌被写滥，人们都在奇怪2010年之后为什么除了台湾的周杰伦，能把中国风写红唱红的就只剩许嵩了？这可不是用几个民乐器夹杂几个半文不白的句子就能红。周杰伦有方文山，而许嵩只有许嵩，如《清明雨上》、《半城烟沙》、《庐州月》等等口碑之作，全部出自许嵩笔下。典故的化用，创造新词汇的想象力，借古喻今的手法，传统戏曲技巧的融入——他自有他自己的一套。在《千百度》里，温婉内敛与开阔大格局兼容并蓄，这是许嵩独有的音乐气质，换个人唱就没有这个味了。其实纵观专辑里的每一首作品，都具备这种“非他莫属”的专属质感。

顾苏燃 2011-04-07 21:05: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