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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交易组织是指那些旨在组织市场交易活动，因而把一定范围内的众多交易者集中组织起来，为组织内部的交易者提供有别于国家和政府法律制度的具体的市场交易规则，使交易者之间的交易契约得以订立和履行，使他们之间的以价格为媒介的市场交易活动得以顺利进行，并为交易安全提供某种保障，维护市场正常有序运行的组织。交易组织表现为从最简单初级的有形市场到组织严密且具有高度复杂的科层结构体系的有形市场这一系列连续的同时并存或前后过渡的组织形态。在中国经济体制转轨过程中，随着市场交换关系的形成和深化以及市场机制作用范围的扩展，逐步生成了多种多样的交易组织。同时，交易组织的生成过程又包含着极为复杂的社会经济活动内容。
　　市场过渡理论对市场过渡的性质、特点以及组织重组过程的分析告诉我们，市场过渡的复杂性在于改革不是秩序严整的系统转换。在局部改革所形成的再分配经济与市场经济并存的时期内，混合经济的主要经济整合原则仍是再分配原则，所以在经济运行的广阔领域中，行政权力仍发挥着重要作用。而在分析交易组织的生成过程时，仅仅把权力作为政治方面的影响因素来考虑和处理是远远不够的。事实上，权力的资本化深深植入交易组织的生成过程之中。由此带来的特殊的权利交换过程和收益分配关系，对市场发展、新的行业力量的形成、对社会资源在交易组织生成过程中的动员和配置，以及市场管制力量的形成及其有关管理措施的实施效果等，都有着重要的影响作用。研究权力资本化对交易组织生成过程的影响，从本质上来讲，就是要探究在这一过程中政府的角色、职能、作用方式及其后果。
　　　　　　一、权力资本化的含义、性质与表现
　　交易组织的生成过程可能包含的制度含义之一就是，以权力换商品的交换关系可以发展成为把权力作为资本投入组织运作过程中去的资本投入关系。这种变化过程就属于权力资本化，它同时说明在市场过渡过程里，政治资本向经济资本的转化获得了可靠的组织渠道。权力资本化就是权力成为能够带来利润的价值，是指具有特殊社会地位或拥有特殊关系网络的行为主体（利益群体、组织机构或个人），借助政治权力和行政权力，组织和支配经济活动并直接参与社会利润分配的现象和过程。在市场过渡背景下，在交易组织生成过程中所发生的权力资本化的实质是，政治资本以建立交易组织这种组织化的途径系统地向经济资本转化，以新的方式巩固某些利益群体的既得利益，维护某些经济组织的行政垄断地位以及由行政垄断转化而来的经济垄断地位，参与原有利益的重新分配并直接参与市场化改革所带来的新增收益的分配。
　　交易组织生成过程中的权力资本化主要表现为，由政府主体直接组织或参与组织市场交易组织的创立和建设工作，并同时承担制定和执行有关这类组织的设立、审批和重组等方面的规则工作。这种权力资本化活动和过程往往兼有寻利（Profit－Seeking）、政治创租（Political Rent Creation）或设租（Rent－Setting）和寻租（Rent － Seeking）的多重性质。有关政府组织预期某类新的市场交易组织可带来巨大超额收入，因而动员经济资源，投入这类组织的创建活动之中，这种行为类似于企业投资开发新技术或新产品以获取超额收入的经济性创租活动，因而具有寻利活动的性质。政府在推动和组织交易组织的生成过程中，如厂商主体一样，具有寻利动机。与此同时，政府制定并执行限制性规定，维护自身参与其中的交易组织的垄断地位，排挤其他主体进入该领域，这种行为则属于政治创租或设租活动。而其他主体包括下属政府机构为获得交易组织的创办资格将开展寻租活动。在最典型的情况下，同一政府行为主体集设租者和寻租者于一身。上述寻利、设租和寻租活动都是以政治权力和行政权力为后盾和背景的，因而都是交易组织生成过程发生的权力资本化在不同侧面和各个环节上的具体表现。
　　我们在有关研究成果中讨论过的在交易组织生成过程中相关政府主体的利益驱动因素和有关事例，如果考虑到他们对获取超额收入的预期，则都可以看作是寻利动机和行为的具体表现。体现权力资本化其他方面性质的例子还很多。1994年由国内贸易部颁布的《批发市场管理办法》中规定，中央批发市场的建立要由内贸部审批，地方批发市场的设立由地方政府有关部门审批。同时又规定，批发市场可由政府部门筹资组建，也可按《公司法》的有关规定由企业出资或合作组建，理事会作为市场的权力机构要对筹资政府部门和交易商负责。有关部门既是规则制定者又是市场投资组织者，还是设立市场交易组织的审批者。这种情况决定了有关行为主体将具有寻利、寻租和设租的多重动机和复杂的行为性质。
　　在我国期货市场发展初期，某些中央职能部门和许多地方政府都开办了期货交易所。在参与投资、组织创建几家交易所的同时，原物资部制定并颁布了《工业品生产资料期货交易所管理暂行办法》，要求设立这类交易所必须符合规定的申请条件，并进行自我授权，把原物资部自身确定为审批和管理机关。这就属于一种典型的设租活动。随着北京“浙江村”的发展和市场活动规模的扩大，当地各街道办事处看到办市场可以捞到油水，为了和办市场的工商部门争夺利益，纷纷打通与区政府的关系，争得市场开办权。这是一种典型的寻租行为。事实上，不仅存在着与交易组织开办权的审批和市场管理相联系的寻租机会，由于存在着商品和生产资料的价格双轨制，要素市场的运行长期处于双轨过渡状态，以及在城区规划、土地占用、房产开发和设施租赁费水平的确定、建设资金的取得等方面管理不透明、市场化程度低等因素，市场交易组织生成过程的各个环节都存在着大量的寻租活动。在辽宁省海城市西柳镇政府建成服装新市场以后，原来提出“新老市场同时存在，业户可以自由选择”的口号，但随后为使新市场能够集中交易，拥有经营上的垄断地位，镇政府还是采取强制行动封闭了老市场。不管此举具有多大积极意义，在这个事例中，新的服装批发市场的组织建设和垄断地位的取得，有关政府机构前后所采取的行动都具有设租活动与寻租活动合而为一的特点。
　　　　　　二、权力资本化对交易组织生成过程的影响
　　市场过渡进程中的权力资本化对交易组织的生成过程造成了多方面的复杂影响。
　　1.权力资本化首先是一种在维持以再分配为主的经济整合机制基本不变的前提下，对原有的社会经济体系的侵蚀过程。它一方面使一些新型的交易组织的生成过程分别在市场过渡的各个阶段上，找到了与既定经济体系的对接点和这种组织生成过程的直接推动者和组织者；另一方面，它又使许多交易组织的生成过程违背了这种组织的设立规则，使新生的交易组织从诞生之日起，就在组织性质、运作目标和行为特征等方面，存在与这类组织本身的宗旨和规范性要求相偏离的问题。如政府及其职能部门借助掌握审批权或直接管理市场之便，组织并投资建设批发交易市场、期货交易所等，使这些本应具有自律性和非赢利性的交易组织普遍以赢利为目标，而且自律管理水平低下。同时，政府的大规模的寻利活动不仅使交易组织成为国有经济部门新的组成部分，而且使这些组织沾染了与原国有企业组织类似的病症，其危害可能表现得更为严重。如，行政力量广泛介入的期货市场的发展过程“已经把不清晰的产权关系和一定程度的政企职责不分的积弊，又带进了期货这一个全新的市场之中”。交易所风险管理上出现的诸多问题大多根源于此。
　　2.权力资本化使交易组织的生成过程具有行政垄断的特点。这种情况最初为社会力量和交易者本身参与交易组织的生成过程设置了较高的进入障碍，影响了市场自组织功能的发挥。同时，权力资本化强化了行政权力向市场交易领域的广泛渗透，并使行政力量对市场运行的过度干预，借助交易组织实现了内部化、合法化和持久化，且与政府的经济利益紧密结合在一起。这不仅进一步妨碍了一般性市场规则的确立，而且严重削弱了政府作为市场外部管理者的管理职能。交易者利益群体虽具备经济实力却一时难以掌握支配权；管理机构以权力入股，既要收取管理费用，又要索取资本增益；政府介入的交易组织管办不分；交易组织管理中的特殊主义倾向以及市场具体管理者普遍的寻租活动对交易组织规则和市场管理原则的权威性造成损害，等等，这些都是此类影响的具体表现。
　　3.权力资本化作为极具吸引力的寻租和寻利活动，吸引了众多拥有权力资源的政府管理机构，扩大了参与交易组织生成过程的竞争队伍。这一方面引发了行政竞争、盲目投资、各部门对市场交易组织运行的多头管理并引起利益瓜分热潮；但另一方面，社会力量的崛起及其在寻租活动中对行政权力的赎买及赋予其资本收益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减弱了过去政府机构对交易组织建设的绝对限制和行政垄断，并促进了政府各部门的利益分化。此外，权力资本化成为补偿市场化进程中部分原来拥有特殊权力的利益受损者，并促进政府职能转换，使之与社会经济运行和市场发展实现功能互赖性整合的一个现实途径。尽管这种现实途径利弊交织，甚至具有长期的消极影响。我们看到，在交易组织的生成过程中，虽然有关组织者极力获取垄断开办权等带来的租金，但从全社会范围来看，由于其他行政机构和社会力量参与寻租竞争，这份租金并不能集中在少数寻租者手中，而是逐渐地在竞争中趋于消散。租金消散过程将减少矫正扭曲政策的阻力。寻租竞争引发多头管理、市场分散和垄断组织化市场的租金趋于消散的现象，广泛存在于集贸市场、批发市场和期货交易所的发展过程之中。这些问题往往使加强统一管理、整顿交易组织、建立规范化管理体制的呼声重现。虽然强化管制、重新审定试点资格等做法往往引发新一轮的政治创租和寻租竞争，但改变原有利益格局和不当管理政策的阻力会变小，而交易组织外部管理秩序和规则的理性化程度也可能得到提高。
　　此外，在市场过渡的组织重组过程中，当计划体系和职能日益被侵蚀的情况下，有关利益受损群体利用权力资本化，不断寻找机会，尝试重建某种以纵向隶属关系为主的经济管理组织，并延展和扩大行政手段的作用范围。介入交易组织的生成过程可视为这种努力的一种表现。这一方面旨在弥补利益损失，另一方面也是在继承原有的组织遗产。但这种组织整合努力有可能突破传统管理体制完全依靠制度性整合的局限性，从而在市场对社会经济运行发挥功能互赖性整合的作用过程中，与市场发展的根本要求找到某一接合点。某些市场交易组织在政府出面建设之初引起很大范围的反对，但在建成之后，市场设施的租售工作进展仍较为顺利，这一事实说明这类交易组织还是发挥了某些服务职能。否则，就不可能被市场接受。相反的例子也并不鲜见。
　　　　　　三、小结
　　对权力资本化及其影响的专题研究，表现了我们对于中国特殊的制度变革方式和局部改革所形成的，以再分配原则为主的经济整合机制对交易组织生成过程的影响问题的关注。权力资本化就是权力成为能够带来利润的价值，是指具有特殊社会地位或拥有特殊关系网络的行为主体，借助政治权力和行政权力，组织和支配经济活动并直接参与社会利润分配的现象和过程。市场过渡背景下交易组织生成过程中的权力资本化的实质是，政治资本以建立交易组织这种组织化的途径系统地向经济资本转化，并涉及既得利益的巩固、行政垄断的设定和利益分配等内容。这种权力资本化活动和过程兼有寻利、设租和寻租的多重性质。它对交易组织的生成过程造成了多方面的复杂影响：既使新型交易组织实现了与既定经济体系的对接，并有了现实的直接推动者和组织者，又使其生成过程、组织性质、运作目标和行为特征等出现种种偏离现象；使生成过程具有行政垄断特点，并使行政过度干预内部化、合法化、持久化，并妨碍市场自组织功能的发挥；寻租和寻利竞争既引发一系列混乱现象，又促进了政府各部门的利益分化和职能转换，并减少了改变原有利益格局和不当管理政策的阻力。
中国流通经济京1～4F51商业经济、物资经济张群群19991999本文结合我国市场发育与建设的实践经验，系统研究了市场过渡背景下，交易组织生成过程中所发生的权力资本化，界定了其基本含义，分析了它的根本性质和具体表现，并详细讨论了权力资本化对交易组织生成过程的影响。交易组织/权力资本化/市场过渡作者单位：中国社会科学院财贸经济研究所 作者：中国流通经济京1～4F51商业经济、物资经济张群群19991999本文结合我国市场发育与建设的实践经验，系统研究了市场过渡背景下，交易组织生成过程中所发生的权力资本化，界定了其基本含义，分析了它的根本性质和具体表现，并详细讨论了权力资本化对交易组织生成过程的影响。交易组织/权力资本化/市场过渡

网载 2013-09-10 21:3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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