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末20世纪初以来,以德国哲学家洛采、文德尔班试图将价值和评价问题置于哲学的中心地位、构造“价值哲学”始,当代哲学、特别是西方哲学中已经或正在出现所谓“价值论转向”。为什么价值问题会突出出来,以至出现“价值论转向”?这种转向的根据何在?这种转向会导致什么样的哲学后果、意义?这种转向出现之后,哲学及价值论本身的研究、发展目前面临着哪些根本性问题?所有这一切,都牵动着哲学研究的神经,左右着哲学家们的视线,预示着新世纪哲学发展的新方向。这里,我们不妨做一些大致的考察和分析。
一、当代哲学中价值问题的突显
价值问题的突显,或者说哲学之“价值论转向”,并不是某些哲学家一时的心血来潮,或某些哲学家的杜撰,而是有其深刻的理论与实践根源的:它既是哲学理论自身发展使然,更是时代与社会实践发展的要求。
1.生活实践中价值问题的突显。
从根源上说,价值论的出现、哲学的“价值论转向”不过是现时代现实生活、实践发展的必然反映。
19世纪以来,随着科学技术和商品经济的快速发展,人们的社会生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各个层次、多样化的价值冲突广泛而激烈地表现出来,人类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精神危机——传统价值的毁灭、价值的无根基性、存在意义的失落……“价值”问题于是日渐突出出来。
与自然经济的解体、市场经济体制的建立相适应,社会逐渐开放,越来越多的商品、机会呈现在大众面前,供人们比较、选择;而残酷的市场竞争,优胜劣汰,又强化了达尔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选择和生存意识。同时,商品关系的无孔不入,人们对于金钱和利润的疯狂追逐,扭曲了人的心灵,毒化了淳朴的社会环境,败坏了传统的人际关系,造成了人的异化和“单向度”,“人为物役”成为普遍的事实,“人对人是狼”成为人们经常讨论的话题。于是,如何在不同的价值之间进行选择?应该委身于什么样的生活?应该选择怎样的人生?是否可能拒斥人的物化与异化?这类思考不断叩击着人们的灵魂。
传统的观念认为,科学活动本身,它所取得的任何一项具体成果,本身不是价值,而且也不涉及或意味着“好”、“坏”之类价值,而是价值上“中立”或“无涉”的。但随着科技的发展导致人的能力空前强大,人类的生产和生活得到前所未有的改善,科技成果的滥用和误用却破坏了曾经和谐、宁静的生存环境,导致人与自然的高度对峙和严重冲突。在日益严重的能源危机、粮食危机、环境污染、生态失衡面前,人们面对失去家园的惶然与困惑,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又重新成为人类思考的问题;而生物化学武器、原子弹,以及基因技术、克隆技术等的新进展,更是使人的尊严、人格受到挑战,使得人们对曾经高度信赖的科学技术产生了怀疑。
第二次世界大战空前的激烈与残酷,深深地触动和震撼了人们的心灵,引发了人们关于如下一些重大问题的思考:什么是人性?什么是正义?在人与人之间、国家与国家之间,应该建立怎样的公正与秩序?在战争与和平、公平与正义、理解与尊重之间,人们应该持何种态度?职是之故,当代政治哲学、伦理学的备受关注,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
在资本的运作过程中,贫富差距日益扩大,出现了所谓“南北问题”,一方面是财富在少数国家、少数人手中积聚,另一方面是民不聊生的国度、无数饥寒交迫的贫民与难民。在富人们享受舒服、安逸、甚至奢侈腐化的同时,饥寒交迫的穷人们如何维持其尊严、实现其价值?
当代“东西问题”即不同社会制度和文化价值的关系问题,也日趋突显。在日益扩大的人类交往中,多极的或多样化的、古老的或新生的世界文化或文明,由于宗教信仰、意识形态、风俗习惯、生活方式等方面差异,难免出现碰撞与冲突,甚至导致不同文明国家之间的战争。这就提出了一个严峻的问题:在人类经济、技术、信息、社会交往日益密切、空间日益缩小,而利益和价值的冲突却愈演愈烈的今天,不同的民族和群体应怎样相处?
更进一步地,随着交通、通讯工具的发展,特别是信息技术的普及,世界交往日益扩大,整个世界成了一个“地球村”。上述价值困惑、价值冲突不断突破原有的范围,变得普遍化了;人们的思考也一再突破原有的理论框架,投射到许多新的领域。近些年来全球范围的广泛的价值冲突与普遍价值、全球伦理的追寻,就是典型一例。而且,这种价值现象及对其思考的复杂性本身,已不局限于某一局部、某一方面、某一领域之中,它需要一种深层次的、全方位的、综合的考察和反思。这一切都促使一般价值概念、一般价值理论的出现。
2.“拟科学”的哲学面临困境。
虽然人类早期哲学是笼统、混沌未分的:在“爱智慧”的旗帜下,科学与哲学紧密地交织在一起,但文艺复兴之后,随着近代实验科学的兴起、特别是牛顿力学的巨大成功,科学成为一切学术包括哲学的范式,知识至上、理性主义、客观主义在思维王国中的地位得以确立。人们认识到,科学不仅能够解释现象之间的联系,也可以超越这些现象去说明自然物的原因,达到现象背后的本原或本体。关于世界是怎样的,人们可能获得怎样的世界图景,获得关于世界的何种知识,哲学并不比科学知道得更多。也就是说,科学的界限一般即哲学的界限。既然科学自身具有认识世界本体的能力,哲学存在的必要性就受到质疑。于是,哲学只得放弃关于“世界是什么”的追问,转而思考“如何认识世界”这一认识论问题,即出现了哲学的认识论转向。如笛卡尔给哲学规定的中心任务是“我们知道什么,我们的知识的依据是什么?”
认识论转向结出了许多卓有成效的硕果,建立了一个庞大的、系统的知识论、真理论体系。迄今我们十分熟悉的、从前苏联传入我国并在我国占据统治地位的马克思主义哲学教科书体系,正是这种认识论转向的产物。当然,学界同时认为,认识论转向之后,现代哲学还有一个所谓语言学转向:哲学以语言分析为使命。语言学转向强调了哲学问题讨论的语言中介和分析工具,使哲学思维方式的训练前所未有地得到加强,但同时也使哲学更趋技术化、专业化、学院化,严重脱离了人的现实生活,脱离了时代所面临的那些激动人心的问题。
无论是认识论转向,还是语言学转向,它们都是“拟科学”的,科学研究范式受到顶礼膜拜。这种哲学有其自身的特点和价值,如高度的理性化、逻辑化、专业化、技术化,但却存在许多局限性和困难。其中,最大的困难在于人的“退场”,而在工具理性泛滥的情形下,哲学失去了健全的思考,在这种哲学中常常找不到具体的、历史的、活生生的“人”,有人甚至认为这种哲学是所谓“人学空场”;它忽视了人的主体性及其作用,包括对非理性因素、心理因素的探讨,过分强调物对人的决定、制约作用;人的价值、自由、创造,以及理想、信仰,都为规律论、决定论所笼罩,哲学追求说“神话”而非“人话”。
在观察的客观性受到质疑、归纳问题尚待解决、整体主义和历史主义哲学观重新抬头的情况下,哲学的“拟科学梦”与科学神话一起,受到了沉重打击从而逐渐破灭。哲学内部的这种根本性冲击,促使人们重新考量其对象、使命与任务。
在苦苦求索之中,蓦然回首,人们发现,在认识论指向的“实然的”事实世界之外,实际上还存在着另一个世界——“应然的”价值世界。哲学作为求解人与世界之谜的智慧之学,不仅包括说明世界之谜的“宇宙智慧”,而且也包括指点人生迷津的“人生智慧”。甚至关于人生、价值、意义等的探讨,在许多时候还曾是哲学探讨的主旋律。众所周知,中国传统哲学、乃至整个东方哲学,都是以伦理、政治问题为主向度的;西方哲学、特别是欧洲大陆哲学,人本主义思想也源远流长。“拟科学”的哲学实质上是不完整的。如果我们把目光投向那些具体学科,便会发现,千百年来,价值论的内容一直是许多具体学科的主题,如伦理学之善恶,美学之美丑,经济学之得失,宗教学之神圣,政治学之正义和公正……缺乏的只是价值概念,以及一般哲学层面上的总体性的理论思考。于是,在哲学的“拟科学梦”破灭的同时,在总结新的时代特征的基础上,一般价值概念出现了,一种寻求这些领域的价值之共同特性的“一般价值理论”的运动兴起了,哲学领域出现了所谓“价值论转向”。
哲学对价值问题的重新关注,不仅仅是哲学的一种研究视野和取向的转变,更反映了人对自身、对世界把握的一种更高的追求。当然,哲学作为一种人学,应该在何种意义上关注、“接纳”价值问题,或者说,价值问题何以会成为哲学的基本问题之一,仍然需要我们进一步反省与思考。
二、价值问题突显的后果或意义
价值作为“世界对于人的意义、客体对于主体的意义”,是以“人的内在尺度”或“主体的尺度”为根据的,体现了人的实践活动的方向性和目的性。它与反映“对象、客体的尺度”的属人世界、即事实世界不同。只有当客体的存在、属性与主体的存在、需要、能力等发生联系,即用主体尺度加以衡量的时候,主客体之间才构成价值关系。因此,价值的根本特征在于它的“属人性”或“主体性”。
与传统哲学的认知取向相比,哲学的价值论转向明显是对原有的知识、真理体系的反动,对认识论转向的反动。这两种哲学之间存在着深刻的学术差异,概言之,主要可以归结为如下一些方面:
第一,理论出发点不同。前者的出发点是客观世界,它不仅承认外部世界的先在性或优先地位,而且将之视为人类活动的基础和前提。而后者的出发点是实际活动着的人即主体,是人现实生活的世界。在《关于费尔巴哈的提纲》中,马克思鲜明地指出,应该“从主体方面去理解”;在《费尔巴哈》中,马克思更是公开宣称:“我们的出发点是从事实际活动的人”(注:马克思、恩格斯:《费尔巴哈》,人民出版社1988年版,第16页。),旗帜鲜明地把实际活动着的人即主体作为哲学的出发点,把哲学的视角从旧唯物主义的“物”转换到“人”,从“客体”转换到“主体”方面来。
第二,提问方式不同。前者的提问方式以“实然”为特征,如“世界是什么?”“哲学所发现的世界图景是什么?”“我们如何认识世界?”“我们如何才能达到对于世界的认识?”后者的提问方式则以“应然”为特征,如“世界应该是怎样的?”“我们应该怎么做?”“我们应该委身于什么样的生活?”“我们能够将世界改造成什么样的?”
第三,对哲学对象的认知不同。前者追求关于自然、社会和思维的普遍知识,致力于建立某种“科学的”理论体系。他们常常宣称自己的学说是“科学”、“知识”,或努力获得一种科学地位。后者则试图在人类实践、包括科学发展的基础上,讨论主体和客体间的各种可能关系和应然关系,寻求变革世界的理想、信念和方式。他们一般认为自己的学说是“人学”,要求对任何思维对象的思考,都要置于主体(人)的相应社会性、历史性的现实实践关系中去进行,置于人与世界、主体与客体的全面关系中去进行,从而把握其实质,把握其发展变化。
第四,致思取向不同。前者以客体为中心,表现为“客体至上”和“单向认知”、“知识本位”等认知主义倾向。这种致思取向在很大程度上忽视了人的中心地位,忽视了人的主体性及其作用。其根本特征在于寻求客观性、规律性。后者以主体(人)为尺度,不是人趋近物,而是物趋近人。它关注的是“世界对于人的意义、客体对于主体的意义”,是以“人的内在尺度”或“主体的尺度”为根据的,它体现了人的实践活动的方向性和目的性。其根本特征在于它的“属人性”或“主体性”。
第五,理论目的、功能不同。前者在于描述世界,解释世界;致力于证明现存世界的合理性;追求的是与客观世界相符合,发现世界的规律,建构关于世界的哲学图景。而后者立足于批判世界,变革世界;它追求对于现存世界的否定、超越,致力于批判、解构、治疗现存世界,建设理想的、应然的、合乎人的本性和目的的美好世界(注:参见安维复《哲学观的嬗变:从拟科学到拟价值》,载《求是学刊》1994年第1期。)。
也正因为如此,从传统哲学的视角和研究方式来看,很难接受和处理价值问题。即使主观上感到了研究的必要,客观上也会由于受到相应研究立场、思维方式的限制,而不能给予充分的回答。例如,至今仍然有人认为,对于价值问题如果按照符合实践常识的方式给予理论的概括,就必然推导出“唯心主义”、“多元论”、“相对主义”和“实用主义”等结论;或者虽然承认价值问题在哲学中应该有一定的地位,但却终究无法协调它同原有的其他结论以及整个理论体系的关系,从而使之保持逻辑上的完整一贯。目前在哲学体系改革研究中,我们一般仅仅只是在认识论框架中,为价值论留下一小块地盘,尽管这是一个进步,但并没有真正体现出哲学的价值论研究、特别是价值论转向的成果和意义。如何使价值论真正成为哲学中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一个体现新哲学特征和取向的部分,目前还需要反思和探究。
反过来,如果按照价值论转向的思路,坚持价值论的立场和研究方式,则必将促使哲学出现重大的、革命性的变化,探索出哲学改革与发展的新途径。略而言之,大致可能形成如下一些基本结论:(1)哲学观的变化:哲学不仅仅是狭义的“世界观”,有关人们的信念、信仰、理想等问题的人生观、价值观,也将成为其基本内容。(2)价值论的出现,将改变传统哲学的基本结构。价值论与存在论、认识论一起,构成哲学的基本理论分支。(3)价值思维成为哲学思维的重要方式,并实现从客体的、直观的、实体性思维向以实践性的、主体性的、关系性的思维转变。(4)哲学精神的变化:哲学不仅仅追求客观知识,更重要的是以人为本,关心人与人类的生存状况和命运,建设一个更加美好的、合乎人性的、每个人都能得到自由和全面发展的世界。
当然,由于一般价值论的出现历史并不长,价值论转向所导致的问题、后果,还需要我们作进一步探索。但我们相信,随着价值论转向,哲学会有一个崭新的面貌,会为哲学的进一步发展提供新的发展前景。
三、转向之后的哲学及价值论面临的问题
哲学的价值论转向,促使全部哲学、包括价值论的研究,都处于一种新的视野和发展框架之中,要求我们在转型意识下,对之重新予以审视、反思和建构。
一方面,应该看到,哲学的价值论转向并不以价值问题的研究为惟一对象、惟一尺度。事实上,哲学的价值论转向并没有否定所有传统哲学问题,并不否定存在论(本体论)、认识论之作为哲学基本分支的事实,相反,它使得传统的存在论(本体论)、认识论研究回归到了其自身应有的地位,或又有了新的研究视角和方法,进一步明确了其所肩负的研究视域和理论使命。
例如,从主体(人)以及价值维度出发,我们并不怀疑那种“抽象的、孤立的、与人分离的自然界”的存在,并不否认外部自然界的先在性,但是,那种“被抽象地孤立地理解的,被固定为与人分离的自然界,对人说来也是无”(注:《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42卷,第178页。)。即没有进入人类实践—认识活动的“世界”,与人并无现实关系,并无现实的意义和价值。而通过人的活动,被人的本质力量对象化了的“感性世界”、属人世界,才是对人有现实意义和价值的:它既是人的生存与生活的现实环境,又是人进一步变革世界的前提与基础。而且,人所要认识、把握和变革的世界,也并不是那种与人分离的自在世界,而是与人相关的感性世界、属人世界;人们科学认识、探索的目的,并不是“为认识而认识”、“为科学而科学”,而是服从于人的价值目的的。这样,存在论(本体论)、认识论的基本内容,都可以通过价值论统摄、整合起来。
因此,哲学的价值论转向,更准确地说,是一种哲学视角和趣味、一种哲学思维方式的改变。它意味着,要将人、将人的价值生活、实践置于哲学思考的中心地位,从哲学的主体向度或价值维度出发来重构哲学。
明确地从对象、客体的维度转向主体、人的维度,从知识论、真理论维度转向主体性、价值论维度,是哲学的一次深刻的革命和全新的尝试。从理论上说,追求真理和创造价值是人类活动的不同类型和侧面,对事实的认识与作出价值评价也分属于对世界的不同把握方式。但毕竟它们有着眼点以及学说宗旨的区别。而后者,更体现了现代哲学的实质。
正是因为价值问题在现代理论与实践中不可或缺的地位,甚至因为“人是目的”,价值问题更具有统摄性,因而当代哲学建构中便不可遗漏价值论;更进一步地,应该以“价值论转向”为基础和前提,建构以价值论为中心和归宿的哲学体系。当然,目前尽管方向已经明确,但如何贯彻主体性、价值论维度,实现哲学观和哲学思维方式的变革,如何在科学的实践基础上,冲破原来的认知、真理体系,而按照事实(真理)与价值对立统一的思路,实现存在论、认识论与价值论有机结合,使哲学呈现出一个全新的视野和崭新的面貌,是摆在我们面前的一个紧迫的课题。
另一方面,哲学的价值论转向的方向和维度,是否就是目前价值论研究已经取得的高度和方向呢?恐怕同样需要我们审慎地追问。
无庸讳言,自19世纪末20世纪初一般价值论出现以来,价值论研究取得了重大进展,哲学基础理论中一个新的分支已经基本确立。但是,20世纪的价值论研究也存在着研究立场、方法上的问题。一个基本的事实是,传统哲学是“拟科学”的,本体论、认识论是其基本的理论框架,按照拟科学的或认识论的思路、方法处理价值问题,在人们心目中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或者说,在人们心中已经形成了这种基本思维范式。如果追溯价值论发展的历史,我们不难发现一个耐人寻味的事实,即无论是否定价值科学的一些极端观点和学说——如逻辑实证主义按照科学的可证实原则和意义标准,认为价值不过是情绪、情感、态度、规定的表达,价值问题没有什么好争论的,价值科学是不可能的;还是肯定价值科学的观点和学说——如大多数自然主义价值学说,以及我国20世纪80年代以来的部分价值论着作和学说,常常都在依照科学认识论的思路、方法和理论框架处理价值问题。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拟科学”是我们最熟悉、最得心应手的思路和方法。
但问题恰恰就出在这里。既然事实(真理)与价值之间存在着本质区别,如事实(真理)是以对象、客体为尺度的,其根本特性在于客观性;而价值是以主体(人)为尺度的,其根本特性在于主体性;因而以之为对象的认识论与价值论之间,也就存在着深刻的学术差异。这种区别和差异决定了,我们不能简单或单纯地套用知识论、真理论的思路、方法去解决“另类的”价值论问题!——当然,由于事实与价值之间也存在内在关联,认识论和价值论均是哲学之有机组成部分,我们也不能否认,利用既有的认识论的思路、方法,如理性方法、逻辑与语言分析方法、科学描述方法等研究价值论,也能取得一定的有价值的、同时也是创造性的研究成果,至少过去价值论发展的历史已经说明了这一点。
那么,究竟应该如何看待事实(真理)与价值的区别,如何把握认识论与价值论的根本差异呢?什么才是恰当的研究价值问题的哲学思路和方法呢?甚至,是否确实存在着与认识论的思路和方法不同的、专属于价值论的思路和方法呢?这都需要一种全新的创造性探索。这种探索的要义在于:价值的主要特性在于其主体性,即事物的价值因主体不同而不同,“因人而异”,因而在研究视角、研究方法上必须体现这种主体性。
总之,哲学之价值论转向或说一般价值论的兴起还是哲学发展过程中的一个新事件。面向21世纪,深入认识这种转向的意义,把握其合理内涵和精神实质,构建面向新世纪的哲学形态,创造既合客观规律又合人之目的的世界,依然任重而道远。
天津社会科学36~40B1哲学原理孙伟平2002200219世纪末20世纪初以来,由于生活实践中价值问题的突显,“拟科学”的传统哲学本身也面临困境,当代哲学、特别是西方哲学中已经或正在出现所谓“价值论转向”。价值论转向并不仅仅意味着价值论的出现,它还将导致哲学观、哲学研究视角、哲学思维方式,以及哲学精神等的革命。当然,在价值论转向过程中,一方面,如何在科学的实践基础上,冲破原来的认知、真理体系,按照事实(真理)与价值对立统一的思路构造全部哲学;另一方面,如何把握认识论与价值论的根本差异,寻求恰当的、专属于价值论的哲学思路和方法,都是摆在我们面前的紧迫课题。当代哲学/认识论/价值论/价值论转向本文作者:孙伟平 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副研究员、哲学博士 作者:天津社会科学36~40B1哲学原理孙伟平2002200219世纪末20世纪初以来,由于生活实践中价值问题的突显,“拟科学”的传统哲学本身也面临困境,当代哲学、特别是西方哲学中已经或正在出现所谓“价值论转向”。价值论转向并不仅仅意味着价值论的出现,它还将导致哲学观、哲学研究视角、哲学思维方式,以及哲学精神等的革命。当然,在价值论转向过程中,一方面,如何在科学的实践基础上,冲破原来的认知、真理体系,按照事实(真理)与价值对立统一的思路构造全部哲学;另一方面,如何把握认识论与价值论的根本差异,寻求恰当的、专属于价值论的哲学思路和方法,都是摆在我们面前的紧迫课题。当代哲学/认识论/价值论/价值论转向
网载 2013-09-10 20:58: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