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依依惜别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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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

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

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宋·李清照《醉花阴》

这又是一首描写李清照和丈夫赵明诚分别后所写的词,它通过悲秋伤别来抒写词人的寂寞与相思情怀。

薄薄的雾气笼罩浓云无法散开,就像愁云密布在我的心头,看不到明媚阳光。只能在屋里焚起一炉瑞脑香,暗自消磨无聊的时光。

又到一年重阳佳节,一个人的节日也没有什么好庆祝的,玉石做的枕头,白纱的帷帐在夜里格外冷清。

只好走出庭院,赏菊饮酒,菊花的幽香盛满衣袖,心中的寂寥还是无法散去,回到屋里,萧瑟西风将帘子掀起,人就像这黄菊一般纤瘦。

被相思愁苦包围的李清照,一心期盼着远行的赵明诚归来,夫妻间往昔的恩爱情景不时萦绕在李清照周围,这些美好的回忆给了她等待下去的勇气和信心,她和赵明诚结婚十多年,一直和谐美满,丈夫的偶尔出行,李清照都会写词表达相思之苦,赵明诚也总是很快就能回来。

但是这次却完全不一样了,赵明诚任莱州知县,总算稳定了下来,将李清照接过去团聚。他们已经分别了整整五年的时间,在苦苦期待中煎熬的时光,那些被时光渐渐消耗的五年时光,都让李清照的心沉寂下来,她由最初对赵明诚的渴望和期盼到最后无奈与淡漠,内心的无奈莫可名状。

她对团聚的期待也不像最初那么热烈了,等到了莱州后,她还写了一首词,来表达心中的不满。

感怀

宋·李清照

寒窗败几无书史,公路可怜合至此。青州从事孔方兄,终日纷纷喜生事。作诗谢绝聊闭门,燕寝凝香有佳思。静中吾乃得至交,乌有先生子虚子。

这首词是她到了莱州住所,环顾四周,对馆舍的破败寂寥有感而发。按理说李清照不是那种强调物质欲望的人,对她来说,只要能与赵明诚在一起,哪怕寒舍茅屋也充满了温馨和浪漫。

那这次为什么又会满腹牢骚呢?

原来是她和赵明诚产生了矛盾,这个矛盾深刻不可调和,深深的划在李清照和赵明诚之间。

说道他们之间的矛盾,还要从宋朝初年开过皇帝赵匡胤说起,太祖“杯酒释兵权”,劝说手下的部将们:“人生驹过隙尔,不如多积金,市田宅,以遗子孙,歌儿舞女以终天年。君臣之间无所猜嫌,不亦善乎?”

北宋君主推崇那种享乐的生活,对豢养歌儿舞女并不反对,甚至提倡和怂恿,因此,自皇帝以下的达官贵人都拥有不同数量的歌儿舞女。这些歌姬舞姬往往兼有主任侍妾的身份,许多官员外地赴任,不带妻子儿女,却总忘不了带两个年轻有姿色的侍妾。

宋代的酒楼妓院生意十分兴隆,酒宴上歌女劝酒风气盛行,从流传到今天的大量艳情词中可以看出来,当时青楼行业的兴盛。

宋代的官府甚至豢养了一批歌妓,成为“营妓”或者“官妓”,以应付公家宴会时陪唱喝酒、寻欢作乐用。宋代的文人士大夫们也经常出入这种风月场所,与这些莺歌燕舞的女子们厮混在一起,已形成一种普遍的社会风气。

所以,婚后的赵明诚也豢养了几位小妾,以供平日歌舞娱乐,这是可以肯定的,李清照和赵明诚特别尊敬的前辈苏轼,虽然平时不好色,但也有小妾李朝云随侍左右,而且也不时携带李朝云寻欢作乐。

赵明诚应该比苏轼更开放一些,所以会有侍妾也不足为奇,李清照知道这个事实,但是从结婚到现在十多年了,她从来没发作过,为什么分离五年后的初次团聚,反而会这么愤怒呢?

原因就在这五年间的隔阂,赵明诚未与李清照分开时,两人情意相投,卿卿我我,就算赵明诚有侍妾随侍,但他一门心思在李清照身上,李清照也根本不在意丈夫身边有别的女子出现,因为他们两人的心都在彼此的身上,再分不出那怕一点点给别人了。

但是过了五年,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赵明诚与李清照分开那么久,完全只靠书信来往,两人之间的鸿沟越来越深,再加上五年时间流逝,李清照大好的青春年华被白白消耗了,她已经不再年轻,年老色衰,赵明诚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被更年轻美丽的女子吸引,逐渐冷落了李清照。

因为李清照的脾气太过倔强,对赵明诚的爱太深,她的心中只有丈夫一人,她不容许丈夫心生旁骛,又看到他身边有比她更年轻的女子出现,所以心生焦灼也是在所难免的。

再加上那段时间,李清照的身体不太好,时常缠绵病榻,身体不舒服,心中的情绪自然不会好,多种因素的作用下,李清照和赵明诚往昔和睦的关系有了矛盾冲突,她一个人生着闷气,写词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和对赵明诚的怨恨,这些赵明诚也应该明白,但是他并没有舍弃李清照,和她那么多年的夫妻,他早了解了李清照的脾气性格,对她的怨和怒都极力包容,因为他对妻子仍抱有深情,他对李清照的感情依然。所以他想尽办法排解了李清照的愁怨,一直到赵明诚任期结束,他和李清照的感情依然非常融洽。

因为有了罅隙,在赵明诚将李清照接往莱州前那段时间,她写下的词基本都是这种风格,这五年来,她伤春悲秋,将浓浓的分离之苦和对赵明诚的思念都一点点记录下来。

从初时甜蜜的回忆和期望,慢慢转变为触景伤情,见到任何事物都会思念赵明诚,再到之后的焦灼,空间距离的相隔,通讯手段的落后,五年间难得的通一次音讯,都加深了李清照对赵明诚的猜疑。

再加上书信的来往总不如人当面交流来的方便和快捷,书信中难免会有一两句对对方的指责和埋怨,这些都是导致李清照在赴莱州前写的那些诗词中,弥漫着凄风苦雨的悲凉意境。


珠玉在侧 2013-08-31 18:5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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