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河,黎明来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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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摩西会堂中那个讲经的拉比

历史曾经广泛地流传着上海隔离区其中两条弄堂的犹太难民得到上海人民积极救助的感人故事。这两条弄堂,居住着大量犹太人,人数据说有2000人以上。某日,日本占领军将这两条弄堂的出口全都装上铁栅门,并用电焊焊死,这样,将近2000来名的犹太人被死死地困在弄堂中,时间竟然长达一年之久,但最后,他们中的大部分得以"奇迹般地活了下来"。

那么,竟然是怎样一种力量让他们存活?在城市的口头传说中,是居住在这两条弄堂四周的上海市民,每天将食物一一地掷进弄堂,使得这2000名犹太难民不至于被活活饿死。详尽地考证这个故事的真实性是历史学家与作家的共同任务,但通过这个故事我们感知到了这样的信息:上海人民有着足够的善良,他们不仅不反犹,不排犹,而且时时刻刻地表达着一个伟大民族应有的悲悯情怀,对来自异国他乡的犹太难民,他们有足够的善意、诚意和爱意。

我想说的是,生活在上海的犹太难民,尤其是生活在严酷的隔离区中的犹太难民,他们之所以最终能以不可思议的意志力量让生命得以存活,让人生得以延续,最主要原因恐怕还在于这个民族与生俱来的那种力量,这力量源自当他们在巴勒斯坦一地建立了犹太王国和以色列王国的时候;源自当他们被罗马帝国的士兵驱赶向全世界、流浪在全世界每个角落的时候,这力量深藏在他们的内心深处,一代一代地流传,是他们永不枯竭的能量源泉。说到这里,我必须说说与能量源泉相关的一个建筑:摩西会堂。

日本上海占领当局设立的"无国籍犹太难民隔离区"是以摩西会堂作为一个基点而向四周展开的。

在上海的犹太会堂,最初建于1907年,建立者不是在上海滩早已站稳脚跟的赛法迪犹太人,而是来自俄国的阿什肯纳兹犹太人。1927年,犹太会堂搬迁到了而今这个位置上,建筑重新设计,设计师为加布利埃尔·拉比诺维奇,建议建造摩西会堂的则是一个犹太拉比,名字叫摩西·格林伯格,摩西会堂的名字由此而来。

摩西会堂是个小体量建筑,高为三层,带一个四层阁楼,平面呈方形,清水外墙,带有一定的殖民地风格的外廊式建筑。会堂设在一、二层,楼下为男人使用,二层挑台则供女人和小孩使用。楼梯、柱子、挑台均为木质。会堂座位呈横排方式,这是典型的阿什肯纳兹犹太人风格,因为倘若供赛法迪或中欧犹太人使用,他们的犹太会堂座位会呈圆形排列。

白色的马赛克地砖,白色的墙面,窗户是大幅的透明玻璃,在犹太教教徒的视野中看来,神居住的地方必须是明亮而洁净的。会堂的前方正中摆放着约柜,约柜表面有圣幕遮挡,上方的那一行希伯来文字意为"无论身在何方,上帝与我们同在"。高出地面的诵经台是犹太拉比讲经的地方。当拉比讲经时,他背向信徒,面对西方,在无以计数的山川河流之后,那里有耶路撒冷,是神诞生的地方。

现在,让我们作一个充分的想象,想象这是1938年的10月,第一个来自中欧的犹太难民已经抵达上海,由嘉道理倡议的对中欧犹太难民的拯救会议已经召开,而上海滩的赛法迪犹太人的代表,首屈一指的大亨维克多·沙逊则表现出他那个家族在理论意义上不可能表现的人道主义精神,这说明,人是多么复杂的一种生物,他不是被一种教条所定义,有时,对中国人民斤斤计较的沙逊先生决定将那幢上海滩最大的美国现代风格公寓全部用于犹太难民们居住,包租者,无论是英国人还是西班牙人,或葡萄牙人,全都被请出河滨大楼,或者说赶出河滨大楼。

现在,那第一个死里逃生的奥地利犹太人,理应走进河滨大楼,并长久地凝视着楼下这一条繁忙异常的河流。苏州河,是的,苏州河,它也反射着这个犹太难民的凝视目光,它将自己缄默无语但博大无比的爱也反射给了这个犹太难民。

这所有的一切都被在摩西会堂讲经的拉比看在了眼里,随后,他开始讲经,他滔滔不绝的语言洪流,由摩西会堂流泻,穿过苏州河,穿过上海,穿过中国,穿过亚洲的山岭与欧洲的平原,穿过一切的一切……



网载 2015-09-06 23:2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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