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代歷史與思想  >>>

簡體     傳統

撰文|贾也

来源|天涯杂谈

导语：从领导司机跳江自杀说起

据《财经》的报道，5月22日，广西壮族自治区南宁市委书记余远辉被中纪委宣布涉严重违纪违法而调查。不久之后，余远辉的司机方学峰跳江自杀，此消息并未被官方披露。

主子没有跳，车夫却急着先跳了，是宁死不屈尽死忠呢，还是知道的太多被跳江呢？一时成谜，颇耐人寻味。

其实，官员腐败很大一部分是通过司机去操作的，因为司机才是每天和领导走的最近的，并且行贿的从司机那里是最好突破的。“领导司机”在权力的作用之下，往往会异化为“司机领导”。在此，不妨分析一下领导司机这个神秘的角色。

一、隐形权力者

领导司机从来就不是一般的人物，他接近权力中枢，相当于“御前侍卫”，堪称“隐形权力者”。

不管领导去哪儿，办公室主任可以不带着走，秘书也可以不带着走，而司机却为承担着领导“双脚”的角色，时时刻刻随身带着走。而在领导的专车之内，又是一个相对封闭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领导私下聊天、与人通电话，甚至与人私会，作为领导司机，好事坏事，尽收眼底；好话坏话，尽入耳中，都是一清二楚，所以，领导尽量司机当作心腹来培养，总是该照顾的尽量照顾，以免反水。

在很多人眼里，领导总是神出鬼没，行踪不定的，一般都无法掌握他们的行踪的，即使有心想请托领导，估计连门也敲不上，但领导的司机却因为时刻跟着走，形影不离，往往能了如指掌。所以，很多人要去请示他们领导前，往往会先向司机打探一下领导的行踪。

当然，对于领导的专车司机来说，工作远不止开车这么简单，有一些地方官场，关于司机的说法是，官员们的专车司机身兼数职，号称“五大员”，即“服务员、导游员、代收员、情报员与保密员”。

一般而言，司机和秘书是一个单位或部门的大红人，扮演着“二领导”的角色，也是领导最不会亏待的两个人——他们是隐形的“狠角色”：秘书是领导“双手”的延伸，替领导写汇报材料；司机是领导“双脚”的延伸，替领导鞍前马后，所以称得上左臂右膀，都能与领导“融为一体”。领导为了使这两人更是鞍前马后，往往会给予“知遇之恩”的，以提高他们的忠诚度。

正因为如此，即使领导东窗事发，他们都会守口如瓶，甚至以死尽忠，比如广西省南宁市委书记落马，司机方学峰跳江自杀，不排除以死尽忠的可能。

二、司机的秘密

在党政机关，司机群体整体收入不高，但为什么有些人对做领导的司机，趋之若鹜呢？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呢？其实，有些好处是我们没有看到罢了，做领导的司机特别是部门或地方“一把手”的司机，那隐形收入是不菲的。一般而言，领导的司机分为两种：一种较实诚，让人放心；另一种较精明，能办点事。

先说老实本分点的司机。他恪尽职守，只做领导的司机，但也有不少好处可捞。油水主要来自两方面：一是沾领导的“露水”，比如领导应酬，领导吃肉，我喝汤；领导收礼，领导得金，我得银。二是沾公车的“油水”，比如公车私用很方便，私车用油也捎带报销，公车维修又可以吃回扣。

再说精明能干点的司机。他能听懂领导的言外之意，那就大有作为了，既可以狐假虎威，给自己谋财，又可以为虎作伥，替领导谋财。这些“作为”主要有三方面：一是可以“拉大旗作虎皮”，利用领导影响力牟利；二是可以充当“权力掮客”角色，介绍贿赂谋求主仆“双赢”；三是可以充当“为虎作伥”角色，替领导擦屁股，办领导不便办的事，特别是危急时刻，还可以做领导的挡箭牌。这样一来，领导一看，“哎呀，这小子不错，忠心耿耿！”于是乎，领导与司机的关系，越来越铁，成为具有人身依附的“主仆关系”。这种关系，使得司机寄生在领导裙带之中，不仅得到领导的特殊照顾，更能提高自己的人脉层次，同时渐渐变成“司机领导”，成为众人巴结的对象，因此，司机总能享受到巨大权力溢出收益。

无论是老实本分，还是精明能干，领导一走，出于人情世故也好，或出于防止背叛也罢，走之前，往往都会给他们一个好的出路，比如安排担任司机的领导，成为车队的队长，更有甚者，安排到政府机关，成为部门官员。

正因为有利可图，即使在现在隐形收入越来越少的情况下，依然还有人乐意给领导开车的。

三、司机腐败

当今领导的司机不比古代官员的车夫。过去的车夫是家养的，即由官员自己奉养了，是为家奴，要官员自己拔毛来提升他们的忠诚度。现在与时俱进了，领导的司机改为国养，即由政府财政来奉养，是为官员的下属。那么如何提高他们的忠诚度？一般而言，就是让司机升职乃至升官，享受国家待遇。贡养方式虽不同，但人身依附的主仆关系却未变。更为夸张的是，在金钱至上的观念之下，领导与司机这对主仆，往往会一拍即合，建立起腐败同盟。

司机扮演起贪官的“行事马前卒”、“关系网中心”、“腐败急先锋”等角色，从“领导司机”变成“司机领导”，从而形成一种具有中国特色的腐败现象——司机腐败。此种案例，比比皆是。大家最为熟悉的司机腐败莫过于贪污7千万的杨胜华。杨胜华之所以如此有名，一则因为是“红通一号”嫌犯杨秀珠的司机；二则因为也是周立波妻子胡洁的前夫——据说杨胜华贪污的大部分钱款都借给当时妻子的公司。

正因为这种人身依附关系，司机“有疾”，多半源于领导“有病”，是司机地“搭便车腐败”。但归根结底，司机腐败的核心问题还是权力腐败，司机腐败充其量就是从属性腐败罢了，享受到的只是官员权力溢出收益。就像我们看着一条叫得很凶的狗，与其看这条狗叫得欢，不如看狗的影子后面站在谁——那只不过是狗仗人势罢了。如果官员腐败的“皮之不存”，那么司机腐败又“毛将焉附”？因此，要想铲除司机的腐败毒瘤，必须让司机、领导一起“吃药”，最重要的还是让领导多“吃药”。

当然，领导司机腐败这个问题的根源不在司机，甚至也不在领导，而恰恰在体制自身，也就是说，要从制度改革上入手解决领导司机介入腐败犯罪的现象。为此，最好的办法，当然让领导用自己的双脚走路，不要设专职司机为妙。

公车改革的产生的效果，恰恰也说明这个道理：取消了大部分的公车，司机的数量也随之减少，从“量”上来看“司机腐败”现象将得到有效遏制。

结语

领导司机异化为“司机领导”， 足以说明不受监督制约的权力会导致腐败与不正之风的扩散，其危害性不言而喻。

天涯观察 2015-08-23 08:55: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