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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识君按:年前,共识君的小伙伴前往华夏文化遗产基金会办公地采访了共和国元勋耿飚将军的大女儿耿莹女士,现摘选采访中的精彩部分如下。
受访人:耿莹,耿飚大女儿,现任华夏文化遗产基金会会长。
采访人:邵思思、袁训会
问:提到您的父亲,就不得不提到现任总书记习近平。习近平大学毕业后曾当过您父亲的秘书,这是他政治生涯的第一站。您和习总书记有过接触么?
耿莹:2000年,我父亲去世,近平当时是福建省省长,但他就像家里人一样,跟我们一起捡骨灰。
我父亲在阿尔巴尼亚断了腿,腿上一直带着一个大钉子,他生前最恨那个钉子了。按道理来讲,后来他腿上肌肉都已经长好了,那个钉子应该取出来,但谁也不敢动这个手术,因为太危险了。再后来,那颗钉子松了,他的腿就跟着疼了起来。我当时最关心这个,想着务必要把这个钉子拿出来,别让它继续跟着爸爸,令他痛苦。
父亲去世以后,近平一直跟着我们,从捡骨灰到遗体的安葬,一路都陪同着。
问:能讲讲您本人对习近平的印象吗?
耿莹:我对这个小弟弟的感情,应该说,跟对我亲生弟弟的感情是一样的。
首先,他人品正,绝对没有邪的、歪的念头。另外,他睿智、聪明。我们的关系是父一辈、子一辈的关系,我比他大,是大姐姐。主席说邓小平是绵里藏针,我觉得我这个小弟弟绝对也是绵里藏针,他眼里揉不得沙子,容不下那些歪的、邪的念头,而且他疾恶如仇,性格非常坚韧。
从他插队的经验可以看到,他要干一件事情,一定会划一个句号,这个句号也许不一定完美,但一定都是有接口的。
从他当政的短短的这两年来看,首先,他做事风格雷厉风行;第二,他有策略,有政策。他的脑子是清楚的,他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清楚他的人民要什么,也清楚他的祖国要什么、他的党需要什么。所以他当政后一系列的动作就是清理,尤其是对腐败的清理。因为现在,不清理是不行的,不清理要亡国了,这不得了!
共和国折腾了六十几年,邓老爷子说摸着石头过河,没错,我们就是摸着石头。但是邓老爷子的另外一句话说,黑猫白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我就不太同意。
我觉得邓老爷子说这句话有点偏,偏在哪里呢?因为按照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状况来说,抓住耗子的绝不是好猫,不抓耗子的才是好猫。为什么?因为不抓耗子的猫会观察抓耗子的猫是先咬脖子还是先咬肚子,它抓得对不对、好不好,然后再做判断。而上来就抓耗子的不见得是好猫。
现在近平雷厉风行了一年多一点,在这个一年多中他做的那些事,那才是好猫该做的事。党的蛀虫有多少,任其发展这还得了?我们过去的鱼水情还有吗?
改革开放三十年来是一枝花独秀,什么花?经济花。中国人也很有本事,很了不起,一只腿蹦,跳了三十年,把中国跳成这样,请问世界上有哪个国家是可以这样的?这是史无前例,独一无二的。但是中国有五千年的历史文化,那只文化之腿为什么不伸出来,跑一跑,跳一跳?
三十年的改革开放,从文化大革命到三十年的改革,这些年,中国人丢掉的东西很多,比如,把诚信弄丢了,不过我坚信一点,这个东西过几代人,我们还能捡回来。但是,另外一个东西,也许是我杞人忧天,那就是我们的文化,可能不太容易捡回来了。中国人的文化信念,我很担心被破坏得再也不能恢复了。
中国人有一个毛病,就是干什么都是一窝蜂上。当经济变成一枝独秀的时候,是个人都可以去做生意,家里老太太、老头完全不懂什么是生意的也去做生意,可是,这样很容易把生意场搞乱啊。你搞房地产我也搞房地产,你去挖煤我也去挖煤,很快就把这个市场弄乱了。现在近平他们需要去整理,容易吗?可以说非常困难。这需要魄力,需要胆识,需要一颗坚定的心,需要不怕牺牲的责任感。
我是一个小小老百姓,我很想帮我这个小弟弟。但是我能力有限,帮不了他。我只能祈祷我的小兄弟能够坚持下去,并且取得成功。至于我个人能做的就是不给他添乱,不给政府添乱。我听他的话,小兄弟说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我也就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拥护他、支持他,而不是去抹黑他。
问:众所周知,在政治上,有政治导师这么一个说法,对习近平来说,他的从政生涯里边,首先有他父亲习仲勋,再后来遇到耿飙将军,这些革命先辈对他后来政治品格的养成应该有很大影响吧?
耿莹:这个应该是大家都承认的,他自己也承认的。但我认为更重要的是他底板好,这是主要的。
要我说,一个调皮捣蛋的二流子,就算跟我爸爸十年,也许也能改造过来,但是他不一定能改好。近平之所以那么优秀,首先,我觉得是他的底板好。我们都属于父一辈、子一辈的关系,彼此都很了解,不管是他的家庭熏陶也好,还是他本人的本质也好,都是过硬的。
他跟着我父亲三年多,从1978年到1982年,这段时间他也学习了很多东西。他很好学,有种向上的冲劲儿,并且很愿意学。所以有这样的机遇给他,在他这一生当中应该是一段不可磨灭的经历,是很宝贵的。那段时间,不管我父亲是到国外也好,在国内也好、港澳也好,他都跟着一块去。他从那会开始,就已经养成一颗红心,而现在把这颗红心再交付给人民,我想这是他的一个使命。
现在有些人说我们是“红二代”,我是这样认为的:父亲的光环始终是父亲的,父亲的功劳也只属于他,跟我没关系。谁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姓“耿”,姓“耿”不是我能选择的。
我身上只是有父亲的血肉和他对我的影响、对我的栽培教育而已,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能说我是他女儿,我就有功劳?就了不起?不能!我愿意在农民家里当一个小女儿,这不是也挺好?但是事实已然是这样了,我觉得我们应该有更多的责任和使命在里面。
“红二代”这个词,包括以前的什么“高干子弟”、“太子党”,这些词对我们来说不公平。每个人都有生的权利,我们也有,而且每个人的父母都是自己没法选择的,就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姓“耿”。外界应该是平等对待我们,不管是“几代”。
如果我做错了,外界要指责我,我没话说,因为我做错了。但我跟大家都一样,没做错,外界凭什么指责我?这样不公平。我们这群人从小就被人家特殊化,其实我们并不特殊。
刚才我说了,我们共和国再也没有像我父亲这样的这一代人了,我还得说我们共和国再也没有像我们这一代人的童年了。我们的童年怎么过?特特姐姐(李特特,原国务副总理李富春之女)14岁就成为了轻机枪手,在零下四十多度的天气里,跟德国鬼子干了八年仗。现在的年轻人还有这样的童年吗?
虽然我的童年没有特特姐姐那么光辉,但我的童年也很艰辛。我的童年是在我父亲的马袋子里渡过的,他骑马打仗就把我带上,空了就摸摸我的小脑袋,在就在,不在就拉倒。你们现在还有这样的童年吗?没有。外界凭什么对我们不公平?
当然,现在不管人家对我多不公平,我也一笑了之,因为我有自己生活、自己人生的轨迹,我有自己的努力,自己的责任,我做好我自己就OK了。我不妨碍大家,不去麻烦人家,也不去麻烦好朋友。像近平,我不会去麻烦他,我也不会去给他抹黑,当然,别人抹黑他,我也不允许,就是这样。
问:据我们所知,除了“钱学森之问”以外,其实还有一个着名的“耿飚之问”。1991年,面对陕甘宁边区告状的老百姓,您父亲问当地干部,在座这些干部如果哪一位犯了事,老百姓还能为你们求情吗?
您认为,如今该如何回答“耿飚之问”?
耿莹:父亲和母亲在一起生活几十年。到了上世纪80年代,他们退休后,想回去看看老乡,看看他们当年结婚的窑洞。而且,对于甘肃庆阳,父亲也是很有感情的。他在那儿工作了八年,刚开始是跟国民党的一个将军在那儿打了八年仗,直到最后把那个将军赶出去。
后来有一天,毛主席找到爸爸,跟他说:“小老乡,俗话说,鸟有巢,你知道我叫你来干吗么”?爸爸想了半天回答:“我明白了,是不是要在我这儿建根据地”?主席连忙说:“对头,对头。”于是父亲就在庆阳建立了根据地。
应该说,庆阳是个小城,面积很小,而要建根据地,需要大部队进驻,最基本的基础设施,比如卫生院、比如官兵宿舍什么的都得有。爸爸没有被这些问题难倒,没有住的地方,他就带人挖窑洞。8年时间,爸爸对庆阳这块土地产生了深厚的感情,退下来以后,自然想回去看看老乡。
爸爸回乡,路过兰州一带的时候,各地的领导都去接他。到庆阳以后,很多老乡告状,但是干部们、公安们都把他们统统赶开了,但是父亲看在眼里。爸爸是侦察兵出身,眼睛“奸”得很,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悄悄让我妹妹出去接一个老乡的告状信。
我妹妹出去后接了两封告状信回来。看后,我父亲就发怒了,说:“这是证据!”。在一次会议上,爸爸就问下面的地方干部、领导,“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50年前,我们的129师385旅就驻扎在这里。我们的一个小战士犯了个错误,拉了一下房东小姑娘的手。就因为这事,我们要把他绑出去枪毙。
当地老百姓得到这个消息以后,都跪下来,替这个小战士求情。我问你们,如果你们现在犯了错误,还有没有老乡给你们求情?你们谁告诉我,有还是没有”?他意识到干群关系恶化这个问题了。他的这一问,影响非常非常大。
要知道,我们的部队在解放战争时期是没有后勤的,什么时候才有后勤?抗美援朝的时候我们才组建,为什么?因为我们每一次打仗、每一次解放城市、每一次打日本鬼子,都是当地老乡给我们当后勤,我们的吃喝拉撒睡全都由老乡来管,老乡对我们这是什么感情?
现在当官了,只顾自个儿贪污腐败,只顾自个儿舒服,而老乡却穷得吃不上饭,这难道不该杀头?所以习近平上来以后,大肆惩治贪污腐败,就是要为人民、为我们所有的老乡说句公道话。
我们不能忘记人民,我父亲总说,他永远是人民的战士,综观他的一生,他做到了。你看,他八十多岁了的人了,为什么去世之前还念念不忘为农民服务,就是这个原因。
共识网 2015-08-23 08:4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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