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镜》:我们为什么还没见到外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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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GEOFFREY MILLER

          译者:luyue,来源《文艺风象》


1950年,距离费米获得诺贝尔奖和移民美国已经过去了12年,原子弹也已经在日本被证明了威力,霸权在握的美国人开始纷纷操心起外星人的问题,有一天,费米在研究所里吃午饭时听见两个年轻助手也在讨论,俩人都觉得外星人肯定存在,听了大半天,费米忍不住插了一句:“那么,他们在哪里呢?”


大物理学家随口一问,便被命名为“费米佯谬”(费米悖论),成为了地外文明研究(外星人问题)中的核心命题,问题看似儿戏,其实直指命门——每次我都想到《唐伯虎点秋香》中,当唐伯虎和华夫人吹嘘完各自的毒药“一日丧命散”和“含笑半步癫”后,武状元在一旁振聋发聩的那句:“那么,在哪里才能买得到呢?”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也相信有外星人,但我跟费米和武状元一样关心实际问题,看不见买不到的东西,都不靠谱。一甲子多的时间过去了,不少仁人智士都在从自己的角度回答“费米佯谬”,而来自美国的心理学家杰弗里·米勒也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在《我们为什么还没见到外星人?》*一文中,米勒就认为:“外星人并没有摧毁自己,他们只是迷上了计算机游戏,忘了发送无线电信号或殖民太空。他们太忙了,忙着玩逃亡的游戏,在虚拟现实中自我陶醉。他们不需要把自己束缚在矩阵内的哨兵,他们自己动手,就像我们今天所做的一样。”

如果你对米勒的结论有所怀疑,那么,去看看《黑镜子》,想必会被说服。这部由BBC出品的系列迷你剧,虽然第一季一共只有三集,但都短小精悍,分集剧情完全独立,聚焦于新兴技术给现代社会带来的改变,深入的反思了科技伦理和人性中的阴暗面——而且,几乎完全”印证”了米勒对于“费米佯谬”的解答。


《黑镜子》第一季一共三个故事,第一集叫《国歌》,讲的是有个绑匪绑架了王室成员,然后通过互联网对公众发出要挟,要求首相当众与猪做爱,并对全国现场直播,照办就放了人质,否则就撕票,最后,首相真的照办,人质也被放回。第二集叫《1500万的好处》,故事时间放在未来,那时的人们都生活在一个个监狱般的小房间里,每个房子的四周都是播放广告和电视选秀节目的电视墙,人们的日常生活就是去通过健身运动般的劳动来积累点数,点数够了就能参加选秀节目,成名了就能在电视墙上走进千家万户。故事的男主角爱上了一个女孩,为让女孩参加选秀节目,他送给女孩1500万的点数,但女孩被一杯饮料迷乱了心智,她参加选秀节目后还是成了色情明星,男主角悲愤至极,他处心积虑闯入了选秀节目现场,然后想用自刎的方式唤醒众人,未想反倒被节目制作方看中,反倒为他度身定制了一档脱口秀节目,男主角阴差阳错又不无悲哀的成为了电视明星。第三个故事叫《你的全部历史》,时间设定也在不远的未来,当时每个人头部都植入了一个记忆储存器式的科技装置,可以把经历过的事情全都拍下来,想回顾的时候就可以连在电视机上回看。我们的男主人公发现妻子可能有出轨行为,经过一次次的回看,最后他的怀疑被证实,男主人公的婚姻彻底崩塌,而他最后也愤怒的从耳后剜出了那个记忆储存器……


通篇看下来,《黑镜子》的科幻色彩浓厚,但走的并不远,跟当下的现实联系颇为紧密——剧集被命名为《黑镜子》,无疑也彰显了主创对于演绎现实“镜像”的创作指向。总的来看,现代科技又一次被端上了艺术祭坛——真要说现代科幻文艺作品,对于科学技术的反思和质疑才是第一要务,被誉为“科幻小说之母”的《弗兰肯斯坦》就是这个路数,《黑镜子》也算照套路打。当然,对于网络虚拟和传媒技术催化下的娱乐工业的批判,也构成了《黑镜子》的一条主线——波兹曼“娱乐至死”的谶语,自始至终在整部《黑镜子》之中游荡:《国歌》中,一桩龌龊的绑票案,最终发酵成一场全民的色情片狂欢;《1500万的好处》,则完全是对于时下电视选秀节目的鞭笞;《你的全部历史》看似与娱乐无关,但在故事中,记忆被转化成视频节目,人们习惯性的在聚会时分享这些视频记忆,充当茶余饭后的八卦调料,其实,我们也可以理解成记忆经由影像的途径被彻底娱乐化了。


相较而言,《国歌》中对于互联网时代的传播机制,有着更辛辣的讽刺。绑架案的始作俑者是位行为艺术家(也可以从当代艺术的角度来阐释这个故事),他通过Youtube公布了人质录像,然后,这一消息通过Twitter、Facebook等社交网络迅速蔓延(伴随着媒体从业者与官员的幕后性交易),直到主流的新闻媒体介入,事态已经无法控制,由于网民普遍恶趣味的围观心态,这场首相和猪之间的表态性行为,竟然被迫施行并直播,而那一刻到来时,我们看到镜头扫过电视机前的观众,不少人脸上呈现出惊恐……一场闹剧被玩大发了,就是恐怖的惊悚片。


勒庞写《乌合之众》时,指出个人一旦进入群体,个性就会被湮没,而群体行为必然出现极端情绪化、低智商化等特点,照《国歌》和《1500万的好处》(讨论节目的制作方是个有趣的话题)来看,这一论断确凿无疑。而“情境主义国际”的创始人居伊·德波在《景观社会》里提出,景观式的视觉刺激逐渐统治现代社会,除了传统的视觉享受之外,连我们的味觉、嗅觉、触觉、听觉、感情、思想、好奇心和性欲,也越来越视觉化乃至被视觉替代了——《国歌》里,录像视频成为全民狂欢的关键道具;《1500万的好处》里,人类的生存目的都变成了电视节目;而《你的全部历史》里,夫妻俩做爱时都得靠先前性爱录像的回顾,才能进入状态……


当然,《黑镜子》也是景观,但它告诉我们,我们得警惕景观。福山曾沿着培根-黑格尔-科耶夫的思想脉络,提出过“历史终结论”,现在看来,此言并非全虚,当“伟大历史”终结后,空虚与无聊迟早会吞噬每一颗心灵,赫胥黎在《美丽新世界》里担心的根本无需烧书,也是现实的隐忧。


泡社交网站,看电视选秀节目,乃至把自己的人生都变成影像——看起来,这就是现代人正在做的事情。米勒进一步总结到:“人类的使命已经变成了娱乐,而娱乐的任务是向我们大脑提供虚假适应性的暗示。”


我们为什么还没见到外星人?因为我们自己就是外星人。


转载自微信公众号:iArt



爱思想的青年 2015-08-23 08: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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