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科技革命与哲学创新  走向“科学的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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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学者看科学有别于科技专家,科学论(Science Studies)把前者称作“外部观点”,后者叫做“内部观点”。导致这“两种文化”的差异,最根本的因素在于研究者的立场。
  历史上,启蒙主义者与浪漫主义者曾经给出了截然不同的科学形象,这些不同的科学形象无法统一起来。当库恩在《科学革命的结构》中把解释学引入科学史与哲学史时,无意间也把人文视野引入了科学论。这种视野的基本策略就是“情境化”,即科学没有独立于生成情境的知识内容,只有介入科学活动的现场并描述知识发生的实际过程,才能对科学知识作出有效的解释。库恩的变革引发了一场旷日持久的争论。近十几年来兴起的“科学的文化研究”则试图贯彻来自库恩的“外部视点”来考察科学知识。
  广义上的“科学的文化研究”(CSS)在欧美兴起有30多年了。首先,CSS是一种试图打破科学史、科学哲学与科学社会学之传统世界并从事跨学科研究的努力;其次,CSS是一种研究思潮,体现在海德格尔、法兰克福学派、乃至福柯等对科学的批判性的讨论中;最后,作为一种“后殖民”时代的科学论,CSS所倡导的科学观念要求凸显“边缘”与“弱势”文化群体的立场。
  究竟什么是科学的文化研究呢?依据J·劳斯在《参与科学:如何哲学地理解其实践》中的解答,它的使命是十分清楚的:它要求在英美的语言分析传统与欧洲大陆的解释学方法之间寻找连结点;要求在科学文化的批判性研究与建构性研究之间保持必要的张力;要求终结实在论与反实在论之间冗长的纷争,以及超越现代性与后现代性之间人为的划界等等。由此可见,CSS的实质是把科学作为实践,而不是作为表象(或理论)来研究。那么为何要把这种实践的研究冠以“文化”这样一个含混的称呼呢?劳斯认为:“我之所以选择文化这样的术语,是因为除了能表意异质的东西(文化一词既包含社会实践、语言传播、或认同与交往以及连带组织,还包含‘物质文化’)之外,它还蕴涵着有关意义的构造与领域的意思。”
  因此,不用“文化”这样的术语便不足以表达一种新型、通达的科学观。但是“科学的文化研究”作为科学观,我认为也有它的难点:第一个难题是如何寻求知识的内容与其文化情境之间的内在统一性。
  社会建构论者断言,知识内容与社会的生活形式之间有着必然的因果关联,他们相信只要描述了科学活动的进程及其社会因素,也就呈现了知识的内容。在这个问题上,CSS赞同社会建构论的前提,但反对它的结论。因为生活形式与科学的文化实践,以及它们之间的互动恰恰是考察与批判的对象,而不是作为既成事实的前提。考察与批判只能以反思的方式进行。
  CSS的第二个难题是,如何面对实在论与反实在论之争。人们通常以为,坚持实在论就是扞卫科学理性。其实,反实在论与“反科学”、“非理性”之间并无必然联系。CSS期待第三种选择——既拒斥为科学寻求统一的根据和整体的合法化,又不对任何反科学的倾向作出任何让步。当代科学已成为一种公共参与的事业,它的成就已吸引了越来越多的文化群体介入。作为一种开放的事业,科学知识没有先验的衡量准则,任何准则都必须首先接受公共的批判与检验。
  CSS的第三个难题是,寻求认识论与政治学的内在一致性。以往的科学论大体上是从两个不同的方向探讨科学的,内在论者强调科学知识的构成只受制于认识论上的自律性原则;而外在论者则主张用社会的因素来解释科学在社会中的特权地位。二战以来,科学文化与政治的关系是通过国家对科学研究的介入与支持而得到发展的。CSS既明确反对贝尔纳主义,它只认可不同观点和立场之间的差异、交往、竞争、认同,而不承认有共同的人类利益兴趣,也不相信通过有计划的生产而实现解放的计划。同时,它对波蓝尼的自我管理和科学精英这种“科学上的寡头政治”也不抱希望。
  科学的文化研究还只是一场刚刚开始的运动,新的科学论说到底是一项实践任务,它的目的主要不是为了解决哲学分歧,而是要在“理性人”的假定之外建立起一种新的目标定向与制约机制。
社会科学报沪⑤B2科学技术哲学盛晓明20032003近十几年来兴起的“科学的文化研究”试图贯彻来自库恩的“外部视点”来考察科学知识,它的实质是把科学作为实践,而不是作为表象(或理论)来研究。盛晓明 浙江大学人文学院 作者:社会科学报沪⑤B2科学技术哲学盛晓明20032003近十几年来兴起的“科学的文化研究”试图贯彻来自库恩的“外部视点”来考察科学知识,它的实质是把科学作为实践,而不是作为表象(或理论)来研究。

网载 2013-09-10 20:5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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